汪氏進來後，先福，說：“奴才擾了側福晉的清靜了。”

李薇笑道：“不必這樣，過來坐吧。”

等汪氏坐到旁邊，仔細打量著，笑問：“你今年多大了？”

“奴才十六了。”汪氏垂臉答道。

汪氏長著張鵝蛋臉，一雙柳眉不必修，像是天生長這樣的，讓李薇羨慕不已。雙眼皮，大眼睛，直的鼻樑下是一雙淡的小。沒塗胭脂，襯著正顯得淡得毫無。

李薇問：“怎麼不用胭脂？”這麼淡，心臟病？貧？

汪氏小聲說：“奴才剛來過月事……”為難了陣，李薇剛想說有事就說吧，就起跪下道：“奴才想求側福晉一件事，聽說側福晉這裡有大夫，想請側福晉開恩，賞大夫給奴才開些藥。奴才進府不能帶藥，也不能自己去抓……所以……”

哦，李薇明白了。當年進阿哥所時也是只讓帶了服和首飾，別說藥材藥方了，一張紙都不許帶進去，胭脂香全在進宮時就收走了。反正宮裡會發新的，不耽誤們這群秀用就是。

讓汪氏起來，問：“你這是老病了？月事不順？”

汪氏說：“在家就有了。跟嬤嬤學規矩時跪得太久，寒氣傷了。”

這麼坦白，讓李薇不好接話。都說淺言深，這汪氏上怎麼跟沒把門似的？又不能跟一起罵嬤嬤。李薇只好道：“真是可憐啊。”

“你回去吧，我一會兒讓大夫去看你。”李薇說。

汪氏告退後。李薇玉瓶去請大夫，“拿二兩銀子給大夫，別讓人家白跑一趟。”

玉瓶一邊拿銀子一邊道：“主子管這種閒事幹什麼？”

李薇明白的意思，宮裡府裡這麼久了，也瞭解大家都是多一事不如一事。比如汪氏求大夫這事，只要推說大夫在前院，吩咐不到也就可以了。請了大夫，大夫還要開藥，汪氏要抓藥，吃藥，這牽扯就多了。

說請大夫時，李薇只當是件小事，現在想起來後面的麻煩來也有些小後悔。真是懷孩子傻三年。

可想想看，汪氏也可憐的，請個大夫只是抬抬手的小事而已。何不全人家呢？做好事就當積德了。要是真為了怕麻煩就拒絕汪氏，反而覺得自己有哪裡不對頭了。

有了的話，趙全保就跑了趟前院找到張德勝。

張德勝管書房這一畝三分地還行，除了這裡前院別的地方他也不進手。答應趙全保痛快，轉頭就去找張保。

張保先是聽他說趙全保大夫，立刻張問：“側福晉有不妥？”再一聽是側福晉給新格格的，沒好氣道：“這位主子真是菩薩心腸啊。”閑著沒事幹了吧？

這事不，肯定沒錯。汪格格又不是急癥，只是月事疼而已。何況月事都過了。了，後面的事肯定多，肯定麻煩。

大家都多一事不如一事，側福晉非要扮觀音，圖個好名聲？

張德勝不接話只是呵呵笑。

張保再看不慣，也不過說兩句閒話，側福晉不管幹什麼都是對的，他這種小人管不著也管不了。他轉頭去喊了白大夫，了個小太監替他領路，汪格格那邊的份來歷也都待給他。

張保囑咐白大夫道：“白爺一會兒出來，還是到側福晉那邊去轉一圈，給汪格格診的也給側福晉報一報。”

白大夫道：“小的明白了。”

汪格格就在屋裡等著，見一個小太監領著白大夫進來，笑著對陵惠說：“我就說這樣沒事。”

陵惠笑，說：“那奴婢去給大夫倒茶來。”轉出去乍舌，心想這汪格格的膽子不是一般的大啊，居然就真敢直接對側福晉開口了。好歹先從丫頭那邊遞個話，試探試探啊。萬一側福晉惱了呢？

從茶爐上提下銅壺倒熱水，陵惠嘀咕：“缺心眼。”

白大夫切了脈，問了起居飲食，汪格格道：“是跟嬤嬤學規矩時跪得久了凍著的。大夫，這好治嗎？”

白大夫撚須微笑，心裡詫異，頭次見面怎麼什麼都說？他又沒問。

領路的小太監站在白大夫後面，聽了一耳朵，心想回去可有話說了，汪格格學規矩時都跪壞了呢。

開了方子，白大夫給看過，直接帶出去給前院的人去抓藥。

從汪格格這裡出來，他繞到東小院，給李薇切了次脈，一邊閒聊般說了給汪格格看病的始末。只是學規矩那段給略過了，這就不是他該知道的。他只管看病，對怎麼得的不興趣。

“跪壞的？”李薇聽著就頭皮發麻，剛跪過。

下午要膳時，李薇吩咐燉上好羊湯，等四爺他們回來了正好可以喝了暖驅寒。想起白大夫說的，道：“給汪格格也備上一盅吧，的份例不夠就從我這裡出。這個病也不容易好，趁著冬天進補一番，說不定明年春天就好些了。”

大嬤嬤親自出去吩咐，說：“主子真是心善。”

出去後，李薇悄悄對玉瓶說：“大嬤嬤這幾天都快把我誇暈了呢。”說著就笑了。能看好臉，誰願意天天對著張冷臉呢？

玉瓶撇撇，看不上大嬤嬤這樣前倨後恭，小聲說：“這是明白過來了。之前老端著架子，還不是個老嬤嬤？”

第二天汪格格前來道謝，說：“這也沒什麼，你回去養著吧，不必常來看我了。”

李薇以為這事就這麼完了。可汪格格還是天天來，李薇讓玉瓶去提醒，汪格格道：“奴才念側福晉，一心盼著能侍候側福晉，報答側福晉的恩。”

這人油鹽不進！怎麼這麼不會看臉？

玉瓶道：“這是纏上主子了，看您好說話唄。”

“不許再來，就說我養胎呢。”李薇也煩了。這幫人還幫出麻煩來了，真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