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寧帝與圓通相談甚歡,心中忍不住疑會不會這才是自己的七弟,嚴景才是柴嚴亭的弟弟,畢竟眼睛那小心與柴嚴亭還是蠻像的。
不管是不是,圓通都是柴家人,有了這番想法,熙寧帝看著圓通越發順眼了,“你自小便在永福寺長大,要不要搬回永福寺住?”
圓通搖頭,照著晟王吩咐的話回道,“小僧已做了十年和尚、六年道士,打算還俗會世間百態。橫看嶺側峰,或許小僧換個角度再看佛道爭端,會尋到化解之法。”
熙寧帝頗為贊同,“塞則變,變則通,甚好。還俗之后你打算如何觀之?”
圓通習慣地撓了撓頭,笑容干凈而坦,“小僧尚不知曉,順其自然而行之,遇山翻山,遇水渡水。”
這小和尚說話間又帶著幾分道家的灑,怎麼讓熙寧帝覺得這麼舒坦呢。熙寧帝忽然有點明白,為何柴嚴亭不將圓通拉仇恩怨中了。
這樣干凈而純粹的一個人,便是你告訴他仇怨,他也會以佛家度世化怨之心化解了吧。你想拉,也拉不進來。這麼干凈的人,熙寧帝真是喜歡極了。
“既然還俗,就該有個住。朕賜封你為歸真王,宅院一座,良田百畝。”熙寧帝開口,便封了圓通為郡王。
圓通嚇到了,僧袍跪在地上,“圓通乃帶罪之,萬歲不追究小僧的罪責,小僧已萬分恩了。圓通何德何能,實擔不起您的封賜。”
熙寧帝含笑道,“你乃皇室宗親,如今還俗封郡王,乃是理所應當。先帝懲戒你父時,你尚未出生;柴嚴亭為惡時,你在佛堂誦經;賀藍挾假圓通行兵變時,你在還未修道。他們的罪,與你無關。”
圓通抬頭,明亮的雙眸著一明黃的熙寧帝,真誠贊道,“萬歲以仁心治天下,待萬民,乃大周之幸。您的嘉德廣布四方,萬民得恩養,心生善念。眾百姓善念通天,佛祖和三清祖師爺得知,會保佑我大周萬世長隆,保佑萬歲您萬壽無疆。”
“哈哈哈——”熙寧帝被圓通這一番話,夸獎得心花怒放。
站在熙寧帝邊上的德喜也跟著笑,這小和尚真是了萬歲的眼了。見慣罪惡的德喜也見如此干凈的人,誰不愿意跟這樣的人相呢。吃點虧他不在乎,你待他好他恩戴德。
不過,這小和尚還俗后,早晚會落到陳小草的手里,那可是個明的丫頭,也不知能不能把這小和尚也帶得明些。
待圓通領旨謝恩,起要退下時,熙寧帝又問,“圓通,這麼多年來,你與柴嚴亭可曾見過面?”
九清也問過這個問題,現在熙寧帝又問,圓通的回答依舊。待圓通退出明殿后,熙寧帝半晌才對德喜道,“柴嚴亭,也不是一無是的。”
“您說的是。”德喜輕聲應著,“萬歲,您看賜給圓通的府邸,該選在何?”
永福寺和玄妙觀都在城西,熙寧帝道,“擇在城西吧,城西可還有府邸?擇一出干凈清幽的。”
“是。”
圓通跟著晟王回到府不久,圣旨便到了。小暖跟著一起接了圣旨,替圓通到高興,“行啊圓通,進宮轉了一圈,你就得了歸真王,還有了府邸良田。你這歸真王府離著這里不遠,待府里收拾停當后,咱們一塊去轉轉。”
圓通著腦袋,“九清……晟王妃,小僧覺得這封號與宅院,好似夢中花水中月,虛幻得很。”
“待看到東西就不虛了。”小暖笑的,“你既然已經封了郡王,以后就我三嫂吧。”
圓通“哦”了一聲,“三嫂,那這王府小僧該怎麼安置呢?”
“這些你不必心,給莫名師兄就是。”小暖笑彎了眼睛,“莫名師兄怕是已經樂壞了。萬歲可有提起金竭的事?”
“提了,讓小僧明日帶他宮。”圓通笑的,“萬歲人很好,也很好說話,小僧現在不替金竭擔心了。”
小暖含笑搖頭,心說圓通這心放下來的太早了。熙寧帝待圓通和善,一是因為圓通的份敏,他善待圓通可得天下人稱贊;二是圓通這干凈又純粹的模樣,非常合熙寧帝的胃口,所以他饒了圓通后,才會有所封賞。
果然如小暖所料,第二日圓通帶著莫名和金竭宮后,在滿殿持戈帶刀的大侍衛面前,熙寧帝的臉冷得厲害。待金竭磕頭請罪后,熙寧帝冷冷地說他是該認罪,便讓人將他拿下,送大理寺治罪。
圓通垂頭喪氣地出了皇宮,問莫名,“師兄,咱們該怎麼辦?”
莫名滿不在乎,“師弟放心,他死不了,在大理寺吃些苦頭,幾個月就出來了。師弟,咱們去看宅子啊?”
見師兄兩眼都在放,圓通只得點頭,被他拉著去看萬歲賞的宅子。
明殿,熙寧帝與三爺對坐品茗,“莫名這樣的高手,不改寂寂無名才對。三弟可知他的來歷?”
三爺回道,“無牙道長曾在天師廟停留一段時日,他自述來自肅州青冥山三田觀,臣弟征討黑山叛軍時曾派人去尋過這三田觀。”
“可尋到了?”
三爺點頭,“只是一座很不起眼的小道觀,觀中僅有幾位苦修的道士,其法于,和于數,食飲有節,起居有常,乃是真正的得到之士。”
熙寧帝興趣地問,“這些道士可得長生?”
“UU看書 www.uukanshu.com無牙道長的師傅已故,師兄年過八旬,年老衰。”三爺回道。
熙寧帝雖憾,又覺得理所當然,得道的高僧和道士,終也不能長生,生死有命而已。擱下這件事,他便又與三弟探討其解決胥吏頑疾之事,“我舅舅在信中,詳訴了南山坳種種,三弟以為如何?”
三爺未直接答是或否,而是非常嚴謹地分析道,“臣弟覺得,此事不可從一而論。小暖能將南山坳打理好,與擇人得當有關,也與份足夠高,可震懾南山坳的書生和商賈有關。南山坳之于九州之,連彈丸之地都算不上,將南山坳之法推而廣之,仍需慎之再慎。”
熙寧帝連連點頭,“三弟言之有理,我再派幾個得力的吏部和戶部員去南山坳詳細勘察,待他們歸來再議。若真可行,我明年便親巡南山坳,辯一辯這新政的廬山真面目。”
“現在還算不得新政,只是小暖將管鋪子的那一套,挪到管理南山坳的事務上罷了。待敬國公將其理順升華后,方可稱之為新政。”
新政推行,必定影響深遠,三爺不愿讓小暖背負這毀譽參半的新政提出者之名,小暖也不想摻和這些事,只想痛痛快快地賺錢。
將敬國公留在南山坳,便是要他牽頭辦胥吏改制的大事。深諳朝堂奧妙的敬國公李奚然愿意出這個風頭,三爺和小暖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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