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高踩低,鬱棠是能理解的,可並不等於要和這樣的人家來往切,何況裴宴和江華原本就有矛盾,兩家人能顧上面子就行了。
因而鬱棠去江家喝喜酒的時候,也是淡淡的。
倒是顧曦,這段時間跟著裴彤拜訪了楊家,拜訪裴宥幾個生前的好友,不免有些意,想既不得罪裴家,還能自立門戶,可惜把這話委婉地跟哥哥顧昶說了說,就被顧昶喝斥一頓不說,還告誡:“這段時間千萬別。我馬上就要去翰林院了,翰林院的掌院學士是裴宣的恩師,如今我們都離不開裴家的庇護。”
顧曦非常的鬱悶,覺得裴彤沒有上進心,怎麼哥哥娶了嫂子之後,也像變了個人似的。
不知道,顧昶因為孫皋的事,被很多人排斥,他想挽回名聲,只能靠日久見人心這一招,可日久見人心,就得有人幫著他吹噓,有人護著他。他和殷家已經是天然的盟友了,立名立德這件事,殷家人會幫他,可幫他的前提是他能自己立得住,在翰林院任職期間的表現就格外重要了。
他何必放著裴家的關系不用,而自己在那裡默默鬥呢?
顧昶隻好反覆地叮囑顧曦。
顧曦覺得自己可能幫不上自己的哥哥什麼忙。
上次裴宣回來,和裴宴兩家人聚在一起吃飯,就沒有他們過去。
可哥哥對裴家抱著很大的希,也不好潑冷水。
顧曦心不在焉地應了幾句,心裡始終沒有放棄自立的想法。
這次也就格外的重視江家的喜宴——江華是閣老,又有張英這樣一個強勢的恩師,他娶媳婦,來往的全是些四品以上的吏,眷中也多是有誥命的夫人,算是能接到的規格最高的筵會了,無論如何也要把握住機會,在這些夫人、太太們面前個臉。可更知道世家大戶的規矩,早早地就派了人去打聽鬱棠和二太太、五小姐都準備穿什麼樣的服,戴什麼樣的首飾出門。
鬱棠照著裴宴說的選了那件月白的蜀繡褙子,戴著珍珠頭面,不過那些珍珠頭面大的如鴿子蛋,小的如蓮子米,珠寶氣的,極其雍容,顧曦看了不由道:“三叔母這麼一穿,怕是要豔群芳了。”
當家主母,要的不是豔麗,而是穩重。
顧曦這話不能細想。
鬱棠就笑瞇瞇地看了一眼。
今天穿了件鵝黃杭綢淨面褙子,戴著青金石的頭面,看上去素靜淡雅不說,還特別適合京城初夏微暖的天氣,十分的出眾。
顧曦也知道自己穿著很面,經得起挑剔,見鬱棠笑著看,就回了鬱棠一個笑。
鬱棠也沒有在意,催了邊的青沅:“去看看二太太怎麼還沒有來?”
青沅應聲而去,只是還沒有走出廳堂,就看見穿了一寶藍寶瓶八寶紋杭綢褙子,戴了金鑲玉頭面的二太太帶著穿碧綠繡蜂蝶共舞褙子,戴著黃碤石首飾的五小姐一前一後的出現在了兩人的眼前。
“哎呀!”五小姐看見鬱棠就小跑了過來,拉著的手打量著的首飾,“這珍珠好大顆啊!好漂亮啊!”
二太太頗為沉穩,不不慢地走了過來,笑道:“你三叔母這是東珠,比南珠大一些,我那裡也有一對。你要是喜歡,過幾天讓銀樓的人給你打對首飾戴。”
鬱棠今天戴的蝶花的分心,中間是顆鴿子蛋大小的東珠,是不久之前裴宴送給新打的首飾。
聽二太太這麼一說,也沒有太放在心上,笑道:“我那裡也還有兩顆沒用上的,你要是喜歡,回頭去我那裡拿去。”
五小姐就看了鬱棠的頭花,不多不,正好五顆鴿蛋大小的東珠。想著自己年紀小,這樣並三朵足夠了,遂道:“三叔母給我一顆就好,我就打三朵像三叔母這樣的珠花。”
鬱棠嫣然,道:“我把打首飾的師傅一並介紹給你好了。”
五小姐連聲稱好。
顧曦卻在旁邊咬了咬。
突然發現,今天的確沒有出錯,可卻把自己打扮了和五小姐一樣的人,一個世家大族裡無關要的晚輩,而不是一個能當家作主的主婦。
那去了江家的喜宴,還會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嗎?
應該戴嫂嫂殷氏送給的那套紅寶石頭面才對的。
顧曦猶豫著自己要不要去換件裳,有小廝進來問們準備好了沒有,裴宴他們已經準備出門了。
鬱棠幾個連聲應好,顧曦沒有機會再反悔,隻好和鬱棠幾個一起坐上了給眷們準備好的轎子,直接出了門,和裴宴等人一道,去了江家。
江家的喜筵特別的熱鬧,比娶長媳的時候來的人還要多。
江家這樣做也是有用意的。
娶長媳的時候,因為長媳家是送了巨額陪嫁的,這其中,還指明了一部分是是資助江家長子讀書用的,也就是說,江家長子是有支配權的,這相當於是武家送一部分錢給江家。
有些事看破不說破。
江華在長子親的時候就比較低調。
小兒子親這麼喧嘩,並不是他特別喜歡小兒子或是小兒子的婚事他特別的滿意,而是因為他想閣,想趁著這個機會結一些平時不太好來往的員。
江家長媳武氏也是知道的,可心裡還是有些失衡。
老麼的運氣也太好了一些吧?
忍著一口氣幫著小叔子準備婚禮,偏生這個時候家裡又把那個豔若芙蓉的妹妹帶了過來喝喜酒,還私底下和說:“你也幫你妹妹看著點。若是能嫁到京城來,你們也有個幫襯。”
可世家豪門要是這麼容易嫁進來,們家又何必陪了這麼多的嫁妝。
這讓對裴宴的妻子好奇得不得了。
只可惜裴宴的份地位擺在那裡,他妻子好像是個頗為向的子,幾次出門應酬都是和黎、張家有關的世,還因此特意叮囑了的丫鬟:“裴家三太太若是過來了,你記得我一聲。”
很想知道這位鬱氏有什麼不凡之,居然能打敗家妹妹,嫁到裴家去。
武小姐這次來也是抱著找個好一點的婆家的心思,當得知裴家的人也會過來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是顧曦。
顧曦這個人說起話來還好聽的,既然來了京城,是不是去拜訪一下顧曦。
這次讓人盯著的是顧曦。
所以裴家的眷一到,先是引來了江家大,隨後引來了武小姐。
鬱棠也頗為注意江家的大。
兩人一見面,鬱棠覺得自己看到了魏紫姚黃,江大覺得自己看見了一朵玉蘭花。
魏紫姚黃的富貴,玉蘭花的晶瑩。
一個想,難怪這位武氏能嫁到江家的,一個想,難怪這位鬱氏能了裴宴的眼。
一時間,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倒也心平氣和的,客氣地互相見了禮,江家大親自領著們去和其他的當家主母坐了。
倒是武小姐,找了個機會給顧曦帶了個信,兩人在武小姐住的客房見了一面。
“你最近怎麼樣?”武小姐拉了顧曦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卻著有意結的意思道,“我估計會留在京城。你呢?是陪著你相公大比之後再說,還是過段時間就隨著家中的長輩回臨安?”
顧曦想著武小姐所謂的“留在京城”應該是要嫁到京城來,而以武家的眼和野心,肯定不會把嫁到尋常人家,也有結的意思,遂笑道:“那恭喜你了。至於我能不能留在京城,一時還不好說。若是能趕上你的婚禮就好了。”
武小姐紅了臉,轉移話題問起顧曦出閣之後的事來。
夫妻不和鄰也欺。
這道理也同樣可以用在朋友上面。
顧曦當然是什麼事都往好裡說了。
武小姐的話就漸漸地轉移到了鬱棠上:“沒想到娘還低調的,陪嫁送了那麼多。在臨安城也算是頭一份了。”
顧曦不太想說這些,淡然地道:“是獨生,和我們是不一樣的。”
武小姐就想起家裡人說的一件事來,道:“那你知不知道,他們家的生意要做到京城來了,說是杭州商會的給娘家兄長擔保, 們家要選定製明年萬壽節的攢盒了,這事鬧得還大的。”
“還有這種事!”顧曦不由挑了挑眉。
武小姐就道:“說是彭家和陶家這次都沒有出來說什麼,你也知道,福建和廣東的漆都有名的,從前彭家和陶家都會舉薦一、兩家的,這次卻沒有吭聲,肯定是看在你們裴家的面子上。們家要發達了!”
最後一句話,說得有點酸溜溜的。
顧曦沒有說話,心口卻像吞了個蒼蠅似的難,忍了又忍,才沒有說出什麼詆毀鬱棠的話,可等和武小姐手挽著手出了武小姐的住,遇到了正在找的殷氏,就實在是忍不住了,在武小姐被家裡人拉著去和其他人打招呼的時候,和殷氏抱怨起鬱棠來。
殷氏聽著神微,不置可否。
顧曦心中有氣,推了推比自己還要小幾歲的嫂子,道:“您說,就不怕裴家的人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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