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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臣離去後，宣平帝去了椒房殿。

一紅宮裝的梁皇后含笑迎了上來，一同迎過來的，還有三歲的嘉公主元熙。

熙姐兒剛滿周歲，宣平帝就為賜了封號嘉，並賞了一郡之地給熙姐兒做封地。將來熙姐兒長大人有了駙馬，可以住在京城公主府，也可以去自己的封地，便如藩王一般。

由此可見宣平帝如何珍這個兒。

熙姐兒三歲了，白的皮，一雙清澈黑亮的眼，角微翹，一笑起來分外甜。

“兒見過父皇，”熙姐兒已經開始學宮中規矩了，小小的一本正經地行斂衽禮，萌萌的別提多可了。

宣平帝的心頓時化了一池春水，俯抱起熙姐兒，笑著親了親的小臉:“熙姐兒每次見到父皇，都是直直地衝過來，要父皇抱。今兒個這是怎麼了，怎麼行起禮來了！”

熙姐兒摟著宣平帝的脖子，悄聲說道:“教我規矩的王嬤嬤說了，我是公主，一舉一都得有禮數。不然，是會被人取笑的。”

宣平帝挑眉一笑:“誰敢取笑朕的掌上明珠！別管這些，以後見了朕，不必行禮。”

熙姐兒高興地笑了起來，出兩排小小的貝齒。

梁皇后見慣了宣平帝疼兒的模樣，也忍不住笑著嗔了幾句:“皇上，往日熙姐兒還小，不行禮無妨。如今虛歲四歲了，已經開始學規矩了。言行坐臥都得遵循規矩才是。不然，豈不是要落個跋扈無禮的名聲。”

“皇上真的疼惜兒，更該嚴格教導才是。”

通達理的宣平帝在寵兒這一條上毫無原則，立刻應道:“熙姐兒是朕的，也是大楚長公主。日後只有人人敬向行禮的份，何需遷就別人。”

梁皇后:“……”

得！算是白說了。

梁皇后索也不說了，反正平日宣平帝忙碌，陪伴兒的時間不多。大部分時間都是這個親娘教導陪伴。

熙姐兒在宣平帝面前稍微放肆片刻也無不可。

……

傍晚，一家三口一同去仁和宮給裴太后請安。

這兩年，裴太后眼角皺紋漸生，也多了不白發。

巧手的瑜太妃自請為裴太后將白發染黑，被裴太后笑著拒絕:“人老了都有白發。哀家也老了，何必自己騙自己。”

瑜太妃勸不裴太后，隻得作罷。

裴太后安然地一日日老去。當然，便是有些老態，裴太后也依然是麗優雅的。

深宮裡的生活，優渥安寧，也格外寂寥。

自從程錦容離去後，裴太后越發不出仁和宮了。好在熙姐兒每日來請安，給冷清的仁和宮增添了些許熱鬧。

“熙兒見過皇祖母。”熙姐兒聲氣地行禮請安。

不虧是母子，裴太后的反應和宣平帝如出一轍，笑著摟過熙姐兒:“這些虛禮都是給外人看的。自家人在一，不必這般多禮。”

熙姐兒甜甜一笑，依偎在皇祖母溫暖的懷抱裡。祖孫兩個小聲說話，將帝後都晾在了一旁。

宣平帝和梁皇后自不會介意，含笑看著祖孫和樂的一幕。

到了晚膳的時辰，一家三口陪著裴太后一同用了晚膳。

宣平帝對裴太后說起了召平國公進宮一事。

裴太后一顆心同樣向著婿，聽到賀祈上奏折要戰馬兵，立刻說道:“國庫裡銀子若是不夠，就讓務府出一些。”

宣平帝笑道:“母后不必憂心。這幾年大楚風調雨順，國庫有些存銀。不然，梁尚書早就在朝中哭窮了。”

提及祖父，

梁皇后不得笑著描補一二:“祖父做了二十年戶部尚書，素來忠心耿耿，為皇上守國庫才是正理。”裴太后隨口笑道:“是啊，梁尚書是個好臣子。”

宣平帝笑著點頭:“梁尚書的忠心，朕也都知道。朝中文臣們都不願輕啟戰事，朕登基後，一直休養民息，軍中每年都在減開支。”

“賀祈去了邊關後，時常給朕寫信，信裡提起過裝備邊軍之事。朕早就應過他。所以，他才會上這麼一道奏折。”

君臣早有默契。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韃靼野心，一定會卷土重來。大楚和韃靼遲早會有一場大戰。賀祈執掌邊軍後，第一件事就是增派斥候營出關。然後是重新裝備邊軍，加練。

這些事，宣平帝並未和裴太后細說。

裴太后不是攬權的人， 對朝政過問的也不多。隨口幾句後，問起了程錦容母子四人。宣平帝興致地將平國公說的話又說了一遍:“……阿圓阿滿都長大了，每日苦讀練武，十分勤。三郎也在一日日長大，比兩位兄長乖巧聽話得多。”

“容表姐開的程氏醫館，在邊關名頭極響。有許多窮苦百姓前去免費看診。提起程神醫，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裴太后目中閃過一驕傲和喜悅，笑著說道:“這才是最喜歡的生活。”

如果將程錦容留在宮中，程錦容不會也不能不留。可那麼做，就太過自私了。

程錦容不僅是的兒是元辰的親姐姐，更是獨立的自己。外面廣闊的天地，比宮中更適合程錦容！

宣平帝和裴太后對視一眼，有默契地同時住了口。

有梁皇后母在，有些話，不便多說。

細心敏銳的梁皇后，笑盈盈地起說道:“熙姐兒習慣了早眠，兒媳先帶著熙姐兒回椒房殿歇下。皇上多留片刻，陪著母后說說話吧！”

宣平帝笑著點頭。

待梁皇后領著熙姐兒走了，宣平帝才低聲道:“母后是不是想姐姐了?”

裴太后沒有瞞，也瞞不過去，笑著輕歎道:“是想的很。”

宣平帝也歎了一聲:“朕也很想念。”

這世上，他最親近信任的人，除了裴太后就是程錦容了。程錦容在宮中當差的時候，他有什麼苦悶煩心事，一定會向傾訴。

程錦容一走，賀祈也走了。他邊還有許多可用之人，卻再沒一個人，能得到他全心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