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響亮的炮竹聲已傳耳中。

不知從哪兒傳來的炮竹聲此起彼伏。將沉睡的程錦容賀祈吵醒了。

昨晚睡得太遲了，程錦容一睜眼，隻覺腰酸。耳畔響起賀祈的低笑聲:“是不是沒力氣穿?為夫來伺候你更。”

程錦容笑著啐了他一口。

兩人親十年，也算老夫老妻了。平日一個在軍營，一個在家中。相聚的時間不算多，也因此，每在一起，力旺盛的賀祈都要鬧得疲力盡。

程錦容打起神，梳洗更。

今天是新年元日，程錦容穿上了紫蘇特意為準備的新。平日喜歡穿青碧，過年時要穿得喜慶些，這一胭脂的鮮亮，襯得格外嫵。

賀祈心頭微熱，湊過來，在上一吻。

“娘！”

門猛的被推開。程錦容一驚，迅疾推開賀祈。

虧得賀祈反應快，後退兩步就穩住了。

“娘，爹，新年好。”同樣一新的阿圓阿滿笑嘻嘻地說道:“我們一起去給祖父請安吧！”

賀祈笑著點頭。

“等一等。”程錦容笑著說道:“等三郎醒了，我們再一同過去。”

話音還沒落，一個小小的影就出現在門口:“娘，我來啦！”

三郎今日穿著新棉，帶著虎頭帽，小臉又白淨又俊俏。

程錦容笑著上前，想抱起三郎。沒曾想一彎腰，就覺腰間酸無力。程錦容轉頭，瞪了賀祈一眼。

賀祈咧，無聲一笑，大步走過來，長胳膊一，輕輕松松地將三郎抱進懷中。一家五口去給平國公請安。

平國公神奕奕，笑著給孫子們發了三個大紅封。

一家幾口一起吃了早飯。很快，便有人登門來道賀新年。有軍中的武將，也有固原鎮本地的員。等閑的富商之流，本沒有踏進賀家大門的機會。

令人意外的，是門外聚集了不百姓。

這些百姓，都是這一年間被程錦容治好的病患。大多是窮苦出不起診金的百姓。程錦容免費看診贈藥，救了許多人。

這些窮苦百姓，視程錦容如救命恩人。特意敢在新年元日這一天，來賀家門外跪下，恭敬地磕三個頭謝恩。

“……他們磕了頭，也沒走，還站在門外。眼見著人越來越多，奴婢才來稟報夫人。”紫蘇眼中閃著芒，一臉有榮與嫣。

沒人料到百姓們會自發前來磕頭謝恩。

程錦容心頭一熱，輕聲吩咐道:“天正冷，不便久站，若是被凍出病來，可就不了。你去令人熬一鍋薑湯，讓他們各自喝上一碗暖暖子。”

想了想又說道:“再讓人準備些紅封，一封裡不必放太多，有一兩碎銀子便可。也夠他們新年這幾日填飽肚子。”

紫蘇笑著應了。

賀祈心中為妻驕傲自得，口中卻笑著打趣:“別人家過年收禮。我們家出了一個神醫，免費給人看病贈藥不說，今日還要散許多紅封出去。”

平國公出人意料地護著兒媳說話:“錦容醫高妙，更難得的是醫者仁心。能娶錦容為妻，是你這輩子的福氣。”

賀祈難得沒和親爹嗆聲，點點頭道:“父親說的是。說不定，我前世是錦容的救命恩人，今生才肯嫁給我，權當是報答我了。”

這是只有他們夫妻才聽懂的玩笑。

程錦容抿一笑，半點都沒自謙:“我也是這麼想的。”

眾人俱都笑了起來。

……

新年元日這一天，前來磕頭謝恩的百姓，說也有上百個。程錦容散了百兩銀子的紅封出去。

程氏醫館這一年裡，有一半都是免費看診贈藥。萬幸還有另一半是收診金收銀子的。一年算下來，倒也賺了千兩銀子。

程錦容開醫館，為的不是銀子。如今是朝廷冊封的一品國公夫人，以的地位份，本不必勞辛苦賺銀子。

不過，醫館有盈余總是好事。可以多買些藥材，也可以救助更多的窮苦百姓。

新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

程錦容賀祈帶著阿圓兄弟三個，一起回了程家。

程站在門口翹首遙，宥哥兒也站在親爹邊，探頭張。

遠遠地看到馬車了，宥哥兒高興地原地跳了幾跳:“爹，姐姐姐夫來了，阿圓阿滿三郎也來了。”

宥哥兒和親姐姐程錦容年齡懸殊二十歲，比阿圓阿滿還小。不過，這毫不影響姐弟兩個的。

宥哥兒和程錦容十分親近。每過幾日不見，就鬧著要去賀家見姐姐和外甥們。

程滿面喜悅，拉著宥哥兒的手迎上前。

程錦容笑著下了馬車，先向親爹和宥哥兒道一聲新年好。

程笑道:“慧娘前幾日剛診出喜脈，這幾日反應重，一直躺在床榻上。”

宥哥兒這麼大了，盧慧娘竟又有了喜訊。程心中十分高興。程錦容也頗為驚喜:“這可是樁喜事。”

“原想坐穩了這一胎再告訴你。”程無奈一笑:“慧娘孕吐得厲害，下不了床榻。今日怕是不能和我們一同吃飯了。”

程錦容笑道:“自家人，講究這些虛禮做什麼。”

進了程家，賀祈領著孩子們玩鬧，程錦容則去探盧慧娘。

盧慧娘這一胎懷得辛苦，吐得厲害，臉頰清瘦了一些，面也有些萎靡。

見了程錦容，要起，程錦容忙笑道:“母親不適，還是躺下歇著，別起來了。我又不是外人。”

盧慧娘也就沒起，聲音頗有些虛弱:“我就不和你客氣了。”

子懷孕，形各自不同。便如盧慧娘，懷著宥哥兒的時候，每日神奕奕。沒想到，這一胎懷的如此辛苦。

程錦容仔細打量盧慧娘的面，輕聲說道:“母親這一胎反應頗重，得開些養胎的藥方才是。”

盧慧娘打起神說道:“你爹已經為我開了藥方。而且，他每隔幾日就回來一晚。”

程錦容嗯了一聲:“如果有什麼不妥，立刻打發人去程氏醫館給我送信。我半個時辰就能趕來。”

盧慧娘也未客氣，笑著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