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雕木院”十個月的培訓，新一批學徒涌“煉火院”，幾乎在拜師的同一天，就打破了“殺令”，掀起了新一學徒殘殺。

為了區別兩撥學徒，東堡的人按進“煉火院”的年份，將他們分別稱為甲辰學徒和乙巳學徒。

甲辰學徒經過去年的殘殺和后來的幾次月試，還剩下一百三十余人，這屆學徒公認多年以來最強，迄今為止卻沒有一名年正式取得“殺手”稱號。

在高手如林的環境中，想要連續六次一刀斃敵，勢比登天，反而是在學徒較弱的年份，容易提前出現正式殺手，這些殺手通過了堡的考驗，但在堡外的雨腥風中，如同營養不良的植，經不得摧折。

甲辰學徒的名聲激起乙巳學徒的攀比之心，他們當中有些人自視甚高，在“雕木院”時就已不怎麼將殺手放在眼里，更不用說那些只比自己早堡十個月的殺手學徒。

這次殘殺從一開始就充滿了新老競爭的氣氛，幫派仇殺的彩反不濃厚。

即使這樣，殘殺也是通過幾件小事一步步擴大的。

甲辰學徒仍記得“殺令”，行為比較謹慎，乙巳學徒兩三次挑釁，只是引發流事件，并沒有死人，直到幾名不憤的老學徒從師父那里得到暗示：“殺令”從來不會公開取消，不文的規矩是，只要新學徒加，殺戮即不限。

許多謀尚在學徒們中間醞釀發酵，一件偶然卻搶了先。

一名乙己學徒在進“煉火院”的第五天參加了一次月試，一刀殺死對手，他繼承前輩的傳統，自己抗著尸去往生崖，在懸崖邊上，被一箭死。

為了獵殺那只紅頂大鵬，金鵬堡在在崖邊建立了多座數丈高的箭塔，派人守衛，由于需要大量人手，東堡一帶的箭塔就由學徒們流駐扎。

那天，往生崖邊上的箭塔里有十二名甲辰學徒，他們在塔上看到了拋尸的年，閑極無聊，一名學徒調轉巨大的弩床，其他人一起安裝長箭，對準了不知就里的倒霉蛋。

沒人真想殺那名乙巳學徒，本意是嚇唬嚇唬囂張的師弟，塔上的年喊示威，崖邊的年揮刀表示不屑，于是一名甲辰學徒松開弩機。

鐵箭拖著長長的細繩飛了出去，即使是故意瞄準也不會如此準確，鐵箭穿過崖邊年的膛，繼續飛行，帶著尸反復撞擊崖壁，等到塔上的學徒們拽著繩索收回鐵箭時，尸只剩下不到一半。

在這種事上，甲辰學徒畢竟經驗富些，先是有人想起師父的暗示，新人一到，“殺令”即自終結，接著大家一致決定，先發致人比坐以待斃好。

當天晚上，群洶洶的乙巳學徒還在商量著如何報仇，甲辰學徒已經分若干團，展開了大范圍的暗殺活，一夜之間，六十八人被殺。

早有準備的殺手師父們次日一早就撤離東堡，對新收的弟子，他們只來得及待一句，“活下來你就是勝利者。”

鐵寒鋒沒再收徒，他對歡奴最近一段時間的表現比較滿意，所以不得有這樣一個借口，下山喝酒睡人，安排自己的小生意。

顧慎為自然不會放過練習劍法的機會，他與荷搭擋，一個晚上就殺了六個人，還跟從前一樣，殺人之后仔細檢驗傷口，互相分析對方出招的優劣，然后將尸拋下懸崖。

此次殘殺歷時多日，兩名年殺的人比去年多得多，劍法與刀法同時突飛猛進，就是通過這段殺人經歷，他們得出結論：沒有所謂的二十九招劍式，既然是一擊必殺，就只有一招。

無名劍譜中的二十九招純粹是對同一招的不同描述，領悟到這點，兩人的劍法又前進了一層，但也非常清楚，自己走上了一條有進無退的武學之路，只要稍有不慎，或是遇到真正的高手，一劍殺不死敵人，結果即是任人宰割。

顧慎為與荷的練劍過程被一名“紫奴”的年破壞了。

紫奴也是八主推薦的學徒，顧慎為與荷對他有一點印象，人很聰明，膽子也大，早在八主院里就一直習武，比他倆時間還早，只是不雪娘的法眼，三人往甚。

為了在殘殺中保住命，尤其是乙巳學徒中的佼佼者傷亡殆盡之后，新老學徒的界限不存在了，大量新學徒投靠老學徒，希獲得庇護。

紫奴幾乎一院就來找歡奴、荷，要求伙，遭到拒絕之后糾纏不放，兩人曾經認真考慮過要不要殺死他，最后決定放他一馬，免得在主人上怒那里惹麻煩，想不到就是這名年給他們帶來大麻煩。

不知不覺間，紫奴就了兩人的跟屁蟲和小奴才，隨隨到，不也到，他心里非常清楚，只有跟著這兩個東堡聞名的殺人魔頭，才能避開數不盡的暗殺。

顧慎為與荷因為殺人太多，從不在現場留尸，名聲漸漸凌于眾人之上，連野馬、流花這兩人也只能其項背，許多前“臂奴幫”員都對兩人的變化吃驚不小，兩人不得不約束自己，減殺人的頻率。

“雌雄刀煞”是他們諸多外號當中最普通的一個。

自從與主人立下誓之后，每隔十天，甲辰學徒們都要向主人請安，殘殺期間也不例外，只是不準帶刀出東堡。

有時候主人不在，他們就在院子里磕頭，盡完義務之后方可離開。

八主上怒經常出堡公干，這時顧慎為與荷磕頭的對象會是某個被指定的護院殺手，通常這個人是劉選。

顧慎為記得劉選，剛進堡時，有一回他夜里闖，就是被他攔截，還是遙奴替他解圍。

對這名護院殺手，遙奴曾經從雪娘那里盜用了一段評語，“劉選這家伙武功不高卻好顯擺，握刀之前右手總要抬起來甩一下。”

幾次接之后，劉選對荷表現出明顯的興趣。

在一同組建幫派，一同鉆研劍譜，一同殺人練劍的過程中，顧慎為與荷結了深厚的友誼，相互間的信任甚至超過了人、至親、伙伴，以至于顧慎為忽略了常常陪在他邊的是一名麗。

荷很容易取得別人的信任，在所住過的所有地方都有朋友，連敵人也愿意與往，這主要歸功于沉穩的格、敏銳的眼力和恰到好的談話方式，但是與容貌并非毫無關系。

金鵬堡殺手學徒不多，數量通常不到男學徒的五分之一，淘汰之后比例更低，其中能稱得上的寥寥無幾，荷是們當中無可置疑的翹楚，即使進宅也不遜。

貌帶給荷諸多好，也帶來了麻煩。

那是在學徒殘殺進尾聲階段的一天，顧慎為與荷照常來請安，上怒仍然不在，劉選替主人主持了磕頭儀式之后，突然說了一句奇怪的話，“聽說你倆的刀特別，什麼時候讓我看看。”

兩名年馬上明白麻煩到了。

他們很在外人面前亮出打磨變薄的狹刀，參加月試用的都是正常的刀，是誰發現異常并給劉選？兩人第一個懷疑的就是紫奴。

荷與小姐羅寧茶邊的侍關系很好，稍做打聽，就證明懷疑不會錯，紫奴與劉選是人，在進東堡之前，劉選可算是紫奴的半個師父。

兩名年后悔一開始沒殺死那個跟屁蟲，UＵ看書wｗw.uukaｎshu.ｃom現在時機已經錯過，殺死紫奴只會惹來劉選的報復，他們現在擔心的是，劉選還知道些什麼。

無論顧慎為還是荷，都不打算出無名劍譜，即使這可能是大功一件，自從領略到劍法中的奧妙，他們就已癡迷其中，殺人越多，劍法越強，癡迷越甚，兩人現在流保管劍譜，把它看得比生命還重要。

當天晚上，劉選不請自來，讓紫奴約荷到木刀巷以南一無人居住的院子里相見，這里不在允許殘殺的范圍，劉選很謹慎，他不認為兩名年的武功強過自己，但是怕一群學徒蜂擁而上，自己應付不了。

紫奴傳遞消息時偽裝了一下，顯得很不愿，“你倆上午才去見過他，干嘛讓我傳話，真是的，哈。”

顧慎為建議借此機會殺掉劉選與紫奴，將尸移到木刀巷以北，一巷之隔，殺人即不追究。

荷沒有同意，劉選到底知道些什麼，這個消息散布到多大范圍，他們都不知道，貿然手，只會打草驚蛇。

第二天，荷帶回來壞消息，劉選曾經支援過木刀巷懸崖邊捕殺大鵬鳥的行，當時將行失敗歸咎于一名喝醉的殺手，但是現場有兩柄奇怪的狹刀引起了注意，刀的主人一直沒有確定，因為急于結案，沒人大事聲張。

紫奴無意中發現歡奴與荷的刀比較獨特，當好玩的事告訴了劉選，于是劉選推論，當時在懸崖邊破壞捕鳥行的，不僅是那名喝醉的殺手，還有兩名學徒。

劉選的猜測并不準確，但離事實也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