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桑城。

湘南茶樓。

茶樓的庭院之中栽著一棵桃樹，如今已是六月天，桃花早已凋零，上麵掛著一個又一個巨大的桃子，鮮豔滴。著紫的俊朗道士懶散地走在庭院之中，手摘下一顆大桃子，使勁地嗅了嗅，隨即莞爾一笑：“當年一直沒吃到的桃子，沒想到在這兒吃到了。”

道士麵目俊朗而白淨，腰間鬆散地挎著一把桃木劍，紫道袍無風自揚，一聲說不出的仙風道骨。原本想進庭院之中的那些人看到道士後都有些說不出的自慚形穢，遠遠地站在那裏，看著道士竊竊私語。

“現在看來，倒有幾分傳說中的道劍仙模樣了。”謝宣站在廂房之上，打開窗戶向庭院中的趙玉真，淺笑道。

國師齊天塵卻麵沉穩，著趙玉真微微皺著眉頭。

“話說國師為何會出天啟？眾人皆知趙玉真三十年沒有下過青城山，我卻知道，國師大概也有三十年未出天啟城了。”謝宣忽然問道。

“我與故人有一個約定。”齊天塵答道。

“故人？誰？”謝宣不解。

“青城山上任掌教，呂素真。”齊天塵緩緩說道。

謝宣回過神來，點了點頭：“那如今，是否約了呢？”

齊天塵輕甩拂塵，隻是搖頭，並沒有回答。

庭院裏的趙玉真用力地咬了一口桃子，水流淌下來，他滿足地仰起頭，輕聲道：“好甜。”隨即又低低喃喃自語：“不知道當年如果真能吃到那桃子，會不會有那麽甜？”趙玉真隨即左手輕輕一甩，那柄名為桃花的木劍飛了出去，圍著桃樹繞了一圈後，數十個碩大的桃子紛紛掉落下來。趙玉真手指輕輕一彈，一紫的真氣散出，將那些巨大的桃子一個一個地打了出去，落到了那些站在庭院外駐足的人們。

有孩拿到桃子後驚喜地喊道：“神仙叔叔！”

更有人見此狀真以為是仙人臨世，激地幾乎就要跪倒在地。

謝宣和齊天塵也都拿到了一顆桃子。謝宣拿到鼻子邊使勁嗅了嗅，隨即用力地咬了一大口。齊天塵著手中的桃子，依舊沉思不語。

“國師在想什麽？”謝宣問道。

“在想，枯木如何逢春，春去如何秋來。”齊天塵幽幽地說道。

趙玉真吃完了手中的桃子，收回了那柄桃花劍，忽然走到了那棵桃花樹邊，手輕輕握住了樹幹。隻見，整棵桃花樹以眼可見的速度變換著，那原本碧綠的葉子忽然變得枯黃，隨即一片一片地掉落在了地上，最後整個桃花樹都變得禿禿的，仿佛臨寒冬。隻是，在人們猶然驚疑的時候，那棵桃花樹卻又長出了新的葉子，翠綠晶瑩。那翠綠的葉子邊，慢慢地開出了一朵朵的花蕊，那花蕊慢慢地展開著，最後終於變了一片燦若朝霞的桃花。

“枯木逢春猶再發，人無兩度再年。”趙玉真輕聲念道，眼神中滿是回憶之，“我初見這桃花紛飛的日子時，還是一個年。”他轉過，向廂房之上。

謝宣扭頭往邊一看，隻見那原本在床上養息的李寒已經醒過來了。隻是不複剛才的兇蠻，眼神中盡是溫，垂頭，也著趙玉真。

十餘年的等待，仿佛隻是剎那，彈指芳華。

“小仙。”趙玉真手輕輕一揚，滿樹桃花瞬間紛落，他手指一揮，那些桃花瓣在他手中凝聚著，最後竟慢慢變了一件衫的模樣，“我為你做了一件天下獨一無二的嫁。”

“做我的娘子可好。”趙玉真微微垂首，而儒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