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說得好，死道友不死貧道。

十殿下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就可恥得心了。

不過，五殿下怎麼說也幫過一把，自己這麼出賣人家似乎不太地道。

“您說一億到十億功德不等?這個獎勵倒是厚，只是——幹什麼事都得有個標準章程吧?畢竟這兩個數字之間還差著九億呢。是不是消息越越值功德?的標準呢?除了二位，還剩下八位聖君殿下。”裴葉收回落向七殿下的視線，目平靜地看著十殿下，比劃了個八的數字，“那幾位殿下價等同，還是有高有低?各位聖君殿下可有價表格?”

十殿下靜默良久。

半晌才語含些許危險笑意地開口。

“妖皇殿下，聽你這意思是準備將他們挨個兒掂斤論兩，賣個好價錢?”

裴葉半點兒不懼十殿下若有似無的冷意與威脅，手指點著茶桌，一派老穩重，臉上不見毫慚之。一開口便侃侃而談:“十殿下這話就不中聽了。什麼將幾位聖君掂斤論兩賣個好價錢?諸位皆是天地孕育而的聖人大能，不賣個好價錢反而賣個賤價就好聽了?再者說，分明是十殿下以利之在先，我開口詢問再後，怎麼反倒怪我市儈明了?沒這道理。”

十殿下暗暗忖度，不發一語。

他心裡清楚，老七本就不是多明的家夥，又將妖皇殿下看得那麼重要，住七寸就不怕這廝翻，自己也能立於不敗之地，但這位妖皇殿下不一樣。曾經的上古妖皇喜歡以武服人，轉世之後卻是文武全面發展，不能講理就講武，偏偏格還剛直火辣，不吃，不好糊弄。

如果裴葉沒橫一腳，待二人說出哪位聖君下落，他給一億功德就打發了。

平心而論，十殿下也實在不想撒手讓老七早早解，太虧了——畢竟，一年才一百五十多萬功德的白菜打工人上哪兒找?那是真的香，若讓他拿走幾億功德獎勵，3333年還剩幾年?

抗議?

抗議無效?

畢竟解釋權在他這裡。

他也準老七為了妖皇不會過分討價還價，卻不料還有個妖皇殿下。

十殿下表面上噙著一縷春風化雨般淺笑，心卻在飛速分析裴葉見的是哪位聖君，同時給他們排了個表格。可能越高的目標，“標價”越低，可能越低的目標，“標價”越高。

眨眼功夫便有了章程。

整個將資本臉演繹得淋漓盡致。

裴葉拿過所謂的“價表格”，看著七、十之外在榜的八位聖君，暗暗咂舌。

一溜看下來，見五殿下價居然僅次於大殿下，眉梢輕揚，眸子彎了月牙。

哈哈哈哈哈哈！

黑心資本家(萬年老狐貍)也有翻車的一天！

裴葉愉悅地揚了揚手中的“價表格”，笑道:“十殿下大方，這廂先笑納了。”

十殿下:“……”

妖皇殿下笑得這麼開心，那位聖君排行肯定在前三。

老大、老五和老九中的哪一個?

他以表詢問，裴葉也不賣關子:“是五殿下。”

“老五?怎麼可能是?”

十殿下臉上出些許詫異。

“為何不能是五殿下?”

十殿下如實相告:“我以為會是老大或者老九，這倆都比老五的線索多。老五的況，一言難盡。這些年我一直在找尋他們下落，其中幾人多有點線索，但唯獨老五……迄今為止，我連隕長眠之地都找不到。莫說隕長眠之地，連何時隕，為何隕都是個謎。”

也就是第六聖君應劫誕生，外界才後知後覺知道第五聖君隕落了。

裴葉問:“這麼神?”

十殿下點點頭:“這也與我跟相隔時代太長有關，老七知道應該多一些。”

裴葉跟十殿下都將目集中在七殿下上，看得後者冷臉懵。

語氣不善地衝著十殿下道:“你們說老五?的窩囊破事兒有什麼好聽的?”

裴葉越發好奇了:“窩囊破事兒?我與五殿下也算點頭之，瞧著不像是個好欺負的。”

若是好欺負，也不會一醒來就暴揍跳祭神舞的阿崽，還語言攻擊他舞姿辣眼睛雲雲。

瞧瞧，連阿崽都被打得沒脾氣，可見這位老姐有多難惹了。

七殿下見裴葉想聽，便提了一。

“我知道也不多，只聽說隕落跟有關，被信任的心腹背刺了。”

裴葉一臉“你逗我”的表。

“就這?這都能死?”

其他人被襲背刺，擊中要害或許會隕落，例如被魔尊燭照一個掏心擊穿心臟的妖皇殿下，但幾位聖君顯然不在此列。嚴格來講，他們由天地之氣醞釀而生，所謂“原型”也只是“雛鳥節”，將第一眼見到的生靈當做同類，擬化它們模樣，只有生靈外表卻無生靈在構造。

自然，他們沒有所謂要害一說。

七殿下道:“自然不可能這麼簡單，我也只是聽說，容恐怕只有當事人知道。我是不信死得這麼隨便。這人狠著呢，連對最虔誠的心腹兼道都能下死手，更何況其他?”

直覺告訴裴葉，應該還有不。

現在也不是八卦五殿下的時候，向十殿下索要獎勵最重要。

十殿下還想掙扎:“你怎麼證明你的確見過老五?”

裴葉:“這個簡單。”

說著從袖裡乾坤掏出五殿下送給自己的黑木墜子，也是其本聚魂神木所造。

這便是最有力的證據。

墜子出現的瞬間，十殿下霍地起:“果真是老五！你與我仔細說說，怎麼見到的。”

裴葉將黑木墜子收了回去。

慶幸這玩意兒沒隨掛自己脖子上，不然十殿下肯定猜到了。

“此事說來話長……”

裴葉打開話匣子，講了人位面的遭遇。

十殿下又問那個小世界的坐標位置，但裴葉哪裡有啊?

剛想開口，系統打了個助攻:【在你的手機，副本口點開，每個副本都有坐標數據。】

裴葉:【我怎麼不知道?】

系統賤兮兮道:【當然是因為這項功能被屏蔽藏了啊。】

若一直開放，以裴葉的謹慎與小心，不知道會提前多久掉馬甲。

笑死，本騙不了。

裴葉:【呵呵，謝謝看得起。】

十殿下拿到坐標，細細知那個小世界的況，果然與裴葉所言相差無幾。

“難怪一直找不到老五下落，居然在此界下了封印……”十殿下低語喃喃，瞧著若有所思，收斂心神開始詢問別的，“既然贈予你這枚墜子，想必對你不差，可有去哪裡?”

裴葉仔細回憶那日的形。

其實也沒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不過是跟五殿下談心幾句。

那時候五殿下勸說想善始善終，還是離七殿下這個魔煞星遠點。

裴葉自然沒答應。

十殿下問道:“你跟說了什麼?”

裴葉道:“我說——‘究竟是善始善終還是善始難終，外人說了不算，自己最清楚……倘若不能隨心所地活著，活百年跟活千年萬年無什區別。不能隨心而活，有萬載見證鬥轉星移也沒意義的。我寧願用百年之爭一朝夕……’似乎說中了的心事，便離開了……我猜……”

十殿下追問:“什麼?”

裴葉:“或許與五殿下那位道有關?”

“老五的道?”

裴葉道:“五殿下一直背著一口很小很像琴匣的黑木棺材，聽七殿下說是五殿下煉製的神，拿來裝的。的道總會轉世壽數極短的飛蟲走，最後被收其中……”

十殿下評價道:“聽著也是個深的。”

七殿下撇:“會深到斬渡劫?若是我，即便劫不渡，也不會傷害阿葉一一毫。”

“但這不是七殿下聽過的傳聞?傳聞總有不實之，不可盡信。”

裴葉也不相信五殿下會這麼做。

十殿下猜測:“這麼說，去找法子救道的可能不小?的道又出了什麼事，為何會轉世壽數極短的飛蟲走?以老五的能耐，難道也救不了?這得是什麼詛咒?”

裴葉哪裡知道?

因為裴葉提供的寶貴報，十殿下忍痛劃掉七殿下八億八的功德債務，重新算了算年限，欠了另一份合約。所有人都很開心，唯獨七殿下臉黑如墨。一年150萬功德打發花子呢！

可余看到裴葉，他又無奈歎了一聲。

罷了罷了，左右也才兩千多年。

被老十“欺”，總好過每次看著阿葉冒險。

哪怕那些犧牲並不會傷到本，可一次次目睹“向死而生”，比剜心之刑更痛。

十殿下笑著拍拍他肩膀，鼓勵道:“如此，老七，加油了。”

七殿下呵呵冷笑:“你也別得意，若哪日落我手中，有你好看的。”

十殿下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這種程度的狠話連撓都嫌力道輕。

“十殿下，我還有一事……”

裴葉突然想起來還有景這個執念化的存在。

不介意外人眼中的七殿下是瘋批還是蛇病，也不管他黑化程度有多高，反正對裴葉而言，他永遠都是那位可以高坐神壇卻願意為走下來的聖君殿下，一直沒變過，但老人家年紀大了，思想趨於保守不似妖皇那麼open，兩個人的三角修羅場什麼的，還是免了。

景真君作為執念化，不知為何無法被本尊收回。

這並非好征兆。

固然能用強手段，但景真君不願意融合，最後七殿下本尊也討不了好。

若是不回收，放任不管，隨著執念化的進步長，或許會在某一天威脅本尊。

能早點解決還是早點解決吧。

十殿下指著七殿下，意味深長問:“他不行?”

裴葉:“……”總覺得這人一語雙關。

七殿下黑了臉:“……”

景真君:“……”

雖然被罵的不是他而是本尊，仍舊不爽。

十殿下著下挲，似乎在認真思考解決之策。

卻不知這廝若是摘了蒙眼的白布，那雙眼睛深必然湧著算計，狡猾的老狐貍。

“這個嘛，我倒是有法子。”

裴葉急忙問道:“當真?”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還能騙你?”他好賴也是聖君，哪會騙人?

當然，他沒說“不騙人”並不等於“坦誠相待”。

七殿下問:“什麼辦法?”

十殿下衝景真君揮袖，一陣風拂過，後者猝不及防化為一縷被他收袖裡乾坤。

裴葉:“十殿下……”

“不急。”十殿下屈指彈出一枚圓珠，七殿下徒手接過，圓珠沒他手心消失不見。

屬於景真君的記憶清晰浮現，但——

“你怎麼隻歸還記憶，不歸還我的化?”

十殿下道:“還未真正解決，待我有消息了告知你，‘它’暫時留在我這裡。”

說完揮一揮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十殿下給矅掌門留了點叮囑便走了——盡管他不承認這個弟子，也嫌棄他不夠聰慧，但畢竟是他唯二教過的人，還是有一的——沒了鎮魔塔患，矅掌門的氣也眼可見得好了起來。面紅潤，神奕奕，瞧著別提多神。

唯一讓他頭疼的，還是妖界那邊。

而這，恰恰是裴葉擅長的領域。

說起來，妖界手的理由也簡單，為的就是鎮魔塔下無數上古妖脈。

不管是放出這些上古妖，還是利用它們覺醒提純自脈， 與妖界眾妖而言百利無一害。

矅掌門是懵的。

他問:“鎮魔塔是關了不修為不弱的妖族，大妖也有幾個，但修為最高也才元嬰後期……若是上古妖那個級別的，莫說一個鎮魔塔，即便來百千個，未必能得住一隻……他們還說‘無數上古妖’?當我們凌極宗是什麼地方?未免太看得起了，老祖宗哪有這本是去抓?”

據傳聞，隨便一隻上古妖都能打得飛升修士喊爸爸……

凌極宗先賢拿什麼去抓它們?

裴葉看向七殿下，七殿下心虛轉過頭。

這個也不能賴他啊……

他那時候剛蘇醒就失去了妖皇隕落後的記憶，懷中抱著毫無聲息的妖皇，整個世界都要崩塌了，又見一眾上古妖族在發瘋廝殺，深它們對妖皇的忠心。

為了不辜負它們的，按捺不爽，允許它們為妖皇陵墓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