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失敗?哈哈哈哈，我覺你在辱他的智商。】

靈天工躲在裴葉後抱著肚子大笑。

連騙人都這麼敷衍，裴葉是怎麼認為自己能騙過景真君的?

裴葉心撇翻白眼，振振有詞:【只要他不當面拆穿我，我扯的借口有多胡扯重要嗎?】

靈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我懂了，這大概就是被偏的有恃無恐吧?】

裴葉嗤道:【什麼七八糟的?】

【難道不是嗎?他偏心偏到咯吱窩了。隨便換個人敷衍他，你猜猜這人會有什麼死法?】

隨便找哪個凌極宗弟子問問都知道，景真君是一言不合就拔刀砍人的，格剛且嫉惡如仇，若是惹了他，矅掌門來了都要被砍。而裴葉就不一樣了，不止一次在他底線上蹦恰恰，上躥下跳逗弄人，這樣景都沒撕破臉皮一刀砍死，這不“偏”那什麼“偏”?

裴葉聽了靈一通胡說八道，一臉不耐地掏了掏耳朵:【天工，我現在相信你是真的上了年紀了。你就不能想想這是景的表現嗎?尊老，傳統德，宵師妹傳承得很好。】

嘖，擱在靈口中愣是變了味道。

長著可膘的靈，瞬間出死魚眼，一副“老人家不想跟弱智說話”的鄙視表。

景真君直視不知心虛為何的裴葉，肅容再問。

“當真是渡劫失敗了?”

裴葉道:“嗯，渡劫失敗了。”

景真君:“……”

他敢用矅掌門的佩劍打賭，躺地上這個陌生就是剛才那個大魔！

思及此，景真君又想到了“行雲”和“穿雲”兩個師侄。

一個人妖混，一個人魔混。

凌極宗也收混弟子，沒搞什麼種族【歧】視，但畢竟是人修宗門，門九九還是人族弟子，有的混弟子，要麼天賦不高，要麼天賦極強。照這個方向推算，“穿雲(胥)”真實份還不好說，但“行雲(顧)”八概率是鎮魔塔之就消失不見的顧長信。

景收起思緒，淡聲道:“我暫且信你。”

裴葉當面沒什麼表，趁著景注意力落在別時，得意衝靈天工挑眉。

眉梢眼尾都寫滿了“洋洋得意”四個大字。

靈:【……】

它不認識這家夥！

隨著繃神經松弛下來，隨之而來的便是一浪高過一浪的疲乏，裴葉累得不想走路。

“宵師妹，我們此行也算收獲頗，先回客棧歇歇，明兒再回宗門?”

“好，回客棧。”

裴葉又道:“宵師妹，你劍帶帶我唄。”

景不客氣道:“你自己不行?”

“我累，大概是神消耗太大……”

說著打了個哈欠，臉上困倦不似作假。

景見狀，單手擒住手腕，指腹的脈象，半晌過後臉驟變，連聲音都帶上幾分嚴厲:“我先前跟你說過，以元神頻繁調用天地靈氣極其損耗心神！此還是魔界，魔氣旺盛而靈氣稀薄，調用相同靈氣耗損的心神不知要翻幾倍。尋常修士無所謂，但你不同！”

裴葉耳朵被他這麼一通低吼，腦子也清醒幾分。

“我知我知，你還說沒有修為輔以溫養，元神便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用多多。”裴葉試圖將自己的手腕回來，愣是紋不，無奈道，“但我也說了，我元神強大啊。”

即便真是無源之水，那“水”也是汪洋大海規模。

誰知景不聽的解釋，反而微仰著頭，直視的眼睛。

裴葉不甘示弱瞪回去，終於還是眼睛泛酸先移開，氣勢上就弱了一籌。

“景師弟……”

無奈地改了個正經稱呼。

這也暗示景點到即止，不用繼續深。

人與人往，切忌淺言深，要做什麼景管這麼多做什麼。

景明白了的暗示，擒著手腕的手指微微，神冷漠地提醒裴葉。

“你知道你元神損耗了多?”

裴葉瓣翕想說自己心裡有數，景真君截斷的話。

“算了，不與你談這些，我送你回去。”

手指衝著靈天工本勾了勾，在裴葉腰間的機關扇展開放大。他將表懵的裴葉提上扇面，又一手拎著費將他甩上去。裴葉回過神，一副“你居然背叛我”的表看著天工。

靈天工小手展開一面更小的扇子，心虛遮住半張臉。

哈哈哈——

夫妻共同財產，都有使用權。

?(﹒??﹒?)?

它只是個沒有的神靈，什麼都不知道，你們倆拌別拉上它。

“坐下，五心向天，凝神聚氣，再將手給我。”

裴葉暫時放過“背叛”的天工，依言坐在景正前方。

“做什麼?”

看著景將手與自己手心相，直至一溫和靈力流經脈，表還是懵的。

“你的元神損耗太大，玉潭師弟也不在這裡，怕你不住的碎丹之毒。”

表很兇，話語間卻著關心。

裴葉笑著卸下戒備:“原來宵師妹是關心師兄啊，謝過了。”

約莫一盞茶過後，景真君才收了靈力，冷不丁說了句:“我之前也是。”

裴葉黑人問號臉:“哈???”

什麼意思???

景真君不再多言，只是閉眸靜修起來，抓時間恢復損耗的靈力。

機關扇的飛行速度不快，二人用了比來時多一倍的時間才回到昔寧城城中心，費始終昏迷，沒有蘇醒的跡象。裴葉本想抱著他，誰料景真君手速比自己快，掏出一張封印符篆。

看著費被封印符篆吸走，裴葉手停在半空。

“宵師妹，你這是……”

景真君道:“男授不親，更何況‘此’著惹人誤會。不管是為了‘此’清譽還是為了‘華真君’，你都不該在大庭廣眾下對其摟摟抱抱。封進封印符篆，隨帶著更方便。”

裴葉張了張，訕訕道:“可才十一二歲……”

一直堅定認為三十歲才摘掉未年標簽的裴葉，實在想不出三十歲以下能幹啥事兒。

景道:“凡界的窮苦子，十一二歲已經能嫁為人婦了。”

裴葉選擇閉。

一路無言回了下榻的客棧，客棧……

“……這麼大的客棧去哪裡了?宵師妹，我們走錯路了?”

看著一地的廢墟，裴葉茫然地原地轉了一圈。

走錯自然沒有走錯，但客棧的確是變廢墟了。

需知，魔界是個比人界更加開放自由暴力的地方，這裡的居民為了吃餃子加醋還是加醬油、豆腐腦是鹹還是甜都能演變大規模械鬥，拆掉客棧什麼的，再正常不過啦。

正常正常……

正常個屁嘞！

(╯‵□′)╯︵┻━┻

“我們了五天的食宿費啊！”裴葉看著客棧廢墟，咬牙切齒，“滿打滿算才住了多久！”

景真君:“……”

靈天工:“……”

系統默默了裴葉:【重點是這個嗎?重點是你徒弟沒了！】

顧和胥不知所蹤啊。

這塑料虛假的師徒，幾天客棧食宿費還抵不上兩個徒弟下落重要。

裴葉回過神，閃過一瞬心虛又撐著問:【我當然知道，這倆兔崽子別不是趁機逃了吧?】

系統道:【這個就不知道了。】

上說著不在意，但裴葉還是擔心兩件黑心棉襖的。抓來附近的魔族詢問怎麼回事，起初無人搭理，直到裴葉將機關鎖鏈纏上它們脖子，這些魔族才迸發出魔界土著的熱。

“小、小的掌大，一、一直在這裡喝茶……”

自稱掌大的魔族高一丈開外，形壯碩，說話甕聲甕氣，瞧著不兇反而憨實。

裴葉注意力又偏了:“掌大?”

這位仁兄的型，那該是多大的掌?

掌大點頭，熱地道:“是啊是啊，因為出生的時候只有我爹掌大，就給我取了這個名字。我家裡還有一個‘沒長’的弟弟，‘腳掌大’的妹妹，我爸‘單隻腳’，我媽……”

裴葉出聲製止:“停停停，我現在不是在搞戶口調查。你知道這間客棧發生什麼事了?”

掌大說:“這是一家黑店啊。”

裴葉扭頭看向景真君:“黑店???”

景道:“我跟‘華’上次來的時候，客棧正常的，服務也還好。”

掌大了句:“這個哦，客棧這些年換了八十多個掌櫃啦，最近這個是個拍花子……”

裴葉:“……”

腦中浮現那位有骨鱅魚之姿的掌櫃，居然是人販子嗎?

顧和胥兩個老司機是翻車被拐賣了???

掌大又說了客棧是什麼時候倒塌的，似乎是下榻的修士跟人打起來將屋子炸上天，幸好威力不是非常大，也就炸了個客棧，附近的石屋建築沒有損壞太多。

裴葉又問:“那……住在客棧的客人是被拐賣了?”

掌大搖頭:“這個就不知道了。”

說完，考慮到裴葉的機關鎖鏈還在脖子上卷著，它又道:“不過你們可以去找一顆牙問問。”

裴葉一時沒反應過來:“問……一顆牙?”

很快又明白這個“一顆牙”估計也是某個魔族名字。

猜得沒錯，一顆牙是昔寧城的地混混老大，號稱“昔寧城百曉生”，什麼三教九流的消息他都知道。不過找他幫忙要給錢，還是獅子大開口，而裴葉作為熱核平的人，哪會配合?

結果，繞了一圈也沒顧二人的消息。

裴葉一臉晦氣地收回機關鎖鏈，化機關扇回腰間。

“行雲兩個去哪兒了?兩個妙齡又無自保之力的，待在魔界可是很危險的。”裴葉不想起《魔界風土人一萬問》裡的容。人口販賣這項生意，擱在什麼地方都有。

在人界，那些被拐賣的小孩兒，為奴為婢還有活路，怕就怕被賣進深山老林給老男人當媳婦，或者打殘丟勾欄瓦肆，任人欺凌迫。而在魔界，除了這些還可能被當奢侈品原料。

哪怕理智告訴裴葉，誰死都不到那兩件黑心棉襖，但依舊會為他們心。

景倒是想起一個辦法，提醒道:“穿雲是人魔混吧?”

裴葉可以用大魔魔氣尋找它們的魔核，自然也能用胥的魔氣找到他本尊。

裴葉泄氣道:“但我沒他的魔氣。”

景道:“我有。”

裴葉:“……”

突然不想知道景為何會藏胥的魔氣。

有了魔氣，找人就方便了。

顧和胥去哪裡了呢?

呵呵，他們有一萬句口想說。

兩件黑心棉襖掐架正歡的時候發現迷香，意識到這是家黑店，默契停手，暫時化乾戈為玉帛，聯手共渡難關——鬼知道便宜師尊和便宜師叔什麼時候回來——只是他們高估了自況，低估了敵人迷香的威力，堪堪丟出一張符篆就被那位有骨鱅魚之姿的魔族掌櫃抓了。

不知過了幾個時辰才悠悠轉醒。

“喂！醒來！”

顧最先醒來，發現自己被捆著雙手躺在乾燥漆黑的地上。

不遠躺著個微微打鼾的胥。

他努力半坐起，往胥那側挪了挪，喊了幾聲也不見人醒來，於是腳輕踹兩下。

還不行，只能亮出大招。

“胥承彥，你郎師兄來了！”

“胥承彥，你郎師兄是你高叔祖！”

“胥承彥，你是豬嗎，還睡，你郎師兄親了！”

一邊踹一邊語言攻擊，終於將胥弄醒，後者一睜開眼就忍不住罵罵咧咧。

二人互相素質問候一番才有功夫關心自己在哪裡。

他們正一乾燥山，山除了他們倆還昏迷著幾個年齡不一的人族。與二人不同，那幾人面蠟黃，骨瘦如柴，上散發著陣陣悶壞了的酸臭，還有人傷口潰爛，散發腐臭。

一看這架勢，胥率先鎮定下來。

“我們被拐賣了……”

顧翻白眼:“你這不是廢話?”

想他堂堂金丹中後期，胥還曾是元嬰修士，居然被迷香放倒拐賣了……

簡直是奇恥大辱！

說話間，外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還有兩個魔族說話。

只是他們用的是墨語，顧聽了個寂寞，胥卻是臉愈發凝重。

“他們說了什麼?”

二人一塊兒到角落，湊近了低語。

胥道:“他們說這批貨裡有兩個品相很好的，猶豫是賣去養園留種、給魔族大人當寵還是剝了賣皮。”

顧:“賣皮?嘶——真殘忍！留種又是怎麼回事?”

“留種就是讓我們下崽生娃，一直生到死那種！”

“我們?”

胥沒好氣:“說的就是我們倆！”

淦！

他一個大老爺們兒不得這種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