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信正在懷疑人生。

作為他的便宜師尊，裴葉也在懷疑人生。

往日打開門就能看到被山嵐雲霧籠罩的靈山秀水，做個深呼吸，讓新鮮空氣在肺腑轉一圈再吐出去，莫名舒爽。今天一開門，深呼吸吸到一半就看到跟門神站在門口逃婚俊俏郎。

裴葉差點兒岔了氣。

只能低頭捂著口咳嗽，掩飾尷尬。

景真君早早聽到裴葉的靜，見咳嗽得厲害，誤以為是又不好了，當下有些尷尬，該上去關心兩句還是臉一撇當自己沒看到。最後他選擇了第三條:“寶師兄，日安。”

裴葉被尬得忘咳嗽，不雅翻白眼。

“你今天吃錯藥了?”

竟是將昨天景的話原封不送還過來。

景真君:“你不是說要擒拿那幾隻妖魔?你可知它們份背景、實力修為，現在何?”

裴葉聽出景真君話中暗含的別扭，心下詫異挑眉，側做了個“請”的姿勢。

領著景去書房。

原主的臥室也有一些藏書，但跟書房的書比起來就是小巫見大巫。書房規模跟尋常書店有得一拚，裴葉蹲在這裡啃書啃這麼多天，看書看得頭昏腦漲，偏偏還得為了小命著鼻子用功。

學校期末各大學府聯合統考，都沒這麼用功過。

景真君半隻腳剛要踏書房，看清屋布局，他腳步一頓。上向後微仰看看門上刻著的字，再看看屋，眼神著幾分遲疑。

裴葉見他沒有，用眼神詢問怎麼不進來。

“咳咳……剛剛突然想起一些事，走神了……”

景真君咳嗽咳得很假，心腹誹開來，難怪矅掌門說這人沒有用心偽裝——如今看來，不僅上不把門，頂著華的君子皮囊話連篇，私底下也是格外放飛自我，若讓華小人知道他寶貝不已的書房了什麼模樣，還不得氣得頂開棺材板，原地仰臥起坐，死去活來。

他記得這間書房原先模樣。

規規整整，纖塵不染。

書架整整齊齊得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書籍分門別類收好，再由高到低、由寬到窄、書面由深到淺……書本歸書本，卷軸歸卷軸，有些珍稀絕版的還要用珍貴的靈木盒子裝好。

現在麼……

地上丟滿了打開的書籍，畫軸從書架上一路滾到桌案，桌上地上散落著用過的紙張，紙張上面塗塗寫寫，部分他認得，大部分都不認識，字跡豪邁又奔放，頗有狂草髓。

書房得像是颶風過境。

這本不是華會做出來的。

那個喜歡窮講究的，不怎麼看書卻喜歡藏書，什麼書都藏，誰敢就跟誰不客氣。

不客氣到什麼程度?

能跟景從山頭打到山腳，要不是有人攔著，他們倆能將整座山都夷為平地。

裴葉也注意到書房的凌，地上都是一本本攤開看完的書，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臉皮厚如也覺到一尷尬。

“景師弟等一等，我收拾收拾。”

掐了幾個不算複雜的手訣，散落各的書自己起來，合攏飛向原先的位置，沒一會兒就整潔如初。景真君瞳孔微，他一向是直來直去的，於是便問:“你的修為不是已經……”

這個法也沒見過。

裴葉彎下腰將自疊整齊的手稿撿起，超級厚實的一大摞，放在書案上還發出悶響。

“用的不是我的靈力。”

“不是你的?”

“天地中遊離的靈氣。”

景真君聽到回答，娃娃臉上出幾分責怪。

“魯莽，你可知以元神調天地靈氣會損耗多心神?尋常修士這麼做無所謂，哪怕支了也只是疲累一陣子。你不同，沒有修為輔以溫養，元神便是無源之水，用多就多。”

裴葉忍不住側目。

這位仁兄今天真的沒吃錯藥?

要不要玉潭師弟過來給他看看，把個脈?

至於景真君擔心的，倒是不在意。因為發現自己穿越後神莫名強大，還是不敢想的強大。即便真是無源之水，那“水”也是汪洋大海規模。撒一把出去，影響幾乎為零啦。

於是，裴葉張口:“沒事，水多。”

景真君:“……”

年娃娃臉不知腦補了什麼，雙頰飄起些許憤的紅，看得裴葉莫名其妙。

所幸二人沒忘正事。

景真君從乾坤袋取出一卷微黃卷軸。

“……逃出去的那些妖魔鬼怪，凌極宗已經派人手切注意，一有消息就會傳過來。這些是它們以前的記載，個個都是兇狠之徒，殺人盈野之輩，詐狡猾，沒一個好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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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葉將卷軸緩慢打開，每個字仔細看一遍，景真君也沒出聲打攪， 而是撿起裴葉那堆手稿看了起來。過了半晌，裴葉道:“景師弟，這些妖魔……我有個地方不太明白……”

“何不明?”

“我發現這些妖魔，八都是在一場名為‘屠芳谷’之戰被擒獲關鎮魔塔，剩下兩也有‘屠芳谷’的記載……這個地方有什麼特殊的?”裴葉指了指卷軸上的“屠芳谷”三個字。

說完，發現景真君脊背出現一瞬的細，臉變得複雜起來。

“這是?”

景搖頭:“不是，也沒什麼不能說。如今的修真大陸被劃分不同領域，人族生存的人界、魔族生存的魔界、妖族生存的妖界，三界匯有個三不管地界就是‘屠芳谷’。當年以凌極宗為首的人修與其他兩界簽訂和平同盟，結果臨時撕破臉，被稱為‘屠芳谷’之戰。”

裴葉點點頭。

心卻將報串聯起來。

原主筱寶跟“屠芳谷之戰”發有無關系?

倘若景的指控為真，原主費盡心機想要釋放參與“屠芳谷之戰”的妖魔，是何居心?

原主的師尊，大概率是矅掌門口中的“元嬰後期修士”，為何會中妖族的碎丹之毒?

原主筱寶……

在這些事中又扮演什麼角?

正想得出神，飲了一口清茶，還未來得及咽下，敏銳覺到周圍天地靈氣出現一瞬紊，引得裴葉警惕側目。

結果——

沒看到悉的娃娃臉，反而看到一張懵呆愣的姐臉。

裴葉:“噗——”

突然呼吸迫的景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