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監國的作果然很快,這天下午,寧小閒就走進了兵部的帷幄樓裡頭。
這個“帷幄”當然用的是行兵佈陣,千里帷幄之意,房屋的外形和結構卻是保持了蠻族最初的傳統,用怪的長牙爲樑,以各式顱骨爲裝飾,配以鮮一般紅豔的牆面,遠遠第一眼見時,蠻荒、古樸和兇厲之氣就撲面而來。
這是沙度烈向蠻族先輩的致敬。
但是這建築真心不大,積也就相當於三層小閣樓。
寧小閒走進去說明來意,負責辦事的公差就皺起了眉:“又審!”
“奉上命而來。”寧小閒將領自作冊尹的令牌往前一推,“想必您這裡也接到了公函,知道我今日要來的。”
公差聽這麼一說,才從案邊出一封加了火漆的公函,這本都還未開封。
他懶洋洋地拆了火漆和封條,拖出裡面兩張紙瞅了兩眼,再擡頭看看寧小閒。介紹函上是用神通固化了個人頭像的,免得被冒名頂替。他看看“重溪”的名字和人相符,不由得輕咦了一聲:
“重溪?你就是那個替王儲殿下經營快活運的重溪?”
“大概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作大概!”這公差厲聲道,“你來得不巧,這兩日資料還在整理,給不了你。”
寧小閒眨了眨眼:“我知道啊,我就是來作這個的。”
“聽不懂人話嗎?”公差冷笑一聲,“我說現在不開放,你過幾天再來吧!”
寧小閒多久沒過這樣的惡氣了?的臉也沉了下來:“這一次戰爭人員的核查是大監國親自給作冊尹下的命令,要求迅速、完備、準確,各級各司都要全力配合,你要抗命嗎?”
“拿大帽子我。”公差背部往後一靠,“我不是不配合,實是現在帷幄樓還在封閉清點。這是十年一次的老規矩了,就算監國大人親至也說不了什麼。”
“要清點多久?”
他拖長了語音:“或者三四天,或者六七天,說不準呢。”
寧小閒狀若驚訝:“監國大人說的話,在你這裡都不好使了?”
他嘿了一聲:“你將監國大人請到這裡,自然就知道好不好使了。”
寧小閒自然不會爲了這點小事,就去搬烏謬的救兵。了眼前這人,忽然道:“烏廷青,你是銳金部的族人?”
案上有個牌子,寫著他的職銜和姓名。
公差懶洋洋地:“看也知道吧?”
笑了笑:“烏明是你什麼人?”
烏廷青盯著道:“你什麼意思?”
悠悠然道:“如果非親非故,你爲了個死人趟這渾水可就太不聰明瞭;如果你和他真地沾親帶故,現在這就算是公報私仇了,對你更沒什麼好。”一字一句道,“我若未記錯,大監國發過話,烏明一案已經了結,任何人不得再妄議妄爲。你阻撓我辦差,就是置監國命令如耳旁風。”
一口氣不停:“只看你坐在這個位置上,只能拿這點小事刁難我,就知道你份量輕微,上面一個指令下來,你就要碎骨。幫我個忙,也算救你自己一命,不要拿著這種陳規當令箭,不好使。”
越到末了,的語氣越發嚴厲。周圍辦事的人都擡起頭來,吃驚地看著。
這名公差臉上當然也掛不住了,待要跳起來喝罵幾聲,這時後突然有個人拍了拍掌,讚了聲:“說得好。”
公差呆了一呆,立刻轉,畢恭畢敬道:“副巡長大人!”
新來這人臉皮微黑,材中等。他瞅了公差一眼:“你是尸位素餐太久,腦子都不好使了麼?竟然和作冊尹對著幹!”這話說得很重,烏廷青立刻低了低頭,不敢吱聲,心裡暗倒黴,怎麼恰好讓巡長大人撞見這一幕了。
這人才轉頭對寧小閒自我介紹道:“我是啚靈,兵部副巡長。烏明的妻子是烏廷青的族表姑,這小子大概一直認爲是你經營了王儲殿下的快活運才引出這些後果。他腦筋不清楚,重溪莫要擔心,覈審是大事,我們必不耽誤。”轉頭對烏廷青叱道,“還不領重溪進去帷幄樓!要的資料要是缺了一頁,你就別在這裡幹了!”
啚靈?看來這位副巡長是厚土部人。寧小閒也回以一笑:“太謝了。”
“說哪裡話來?”啚靈和悅,“你有別的需要也只管提,我們必會盡力滿足。”
寧小閒搖了搖頭:“只要讓我將資料源源本本覈對完畢,就激不盡了。”
啚靈打了個哈哈:“那是當然。”轉向烏廷青立刻變臉了,“還不快去!”
烏廷青只得忍氣吞聲,向著寧小閒低頭:“請隨我來。”
他轉走在前面,寧小閒卻不會看他眼角閃過的那一怨恨。
唔,想,這可真是有趣。
烏廷青帶走進了帷幄樓的後廳,這裡空無一,四壁蕭然。
他指著正前方的紅土牆道:“從這裡進去就是帷幄樓閣了,你要的資料都在裡面,但是隻能當場翻閱,不得帶走。裡面有計時水冕,第二紅日下山之前必須出來,否則被夜間巡衛抓到了要當場格殺!”
點了點頭,烏廷青遞給一面令牌:“每天進來之前換牌子,無牌則無法通行。”
寧小閒接過來佩在腰間,然後一頭扎進了牆裡。
當然並沒有撞得頭破流,而是從牆穿了過去,消失不見。
帷幄樓的資料藏量驚人,當然不是一棟三層的小樓能夠裝得下的。這裡面和天上居的白玉京一樣,是個獨立的異度空間,也稱作小世界,兵部開闢了諸多空間,分門別類收藏了海量資料。
……
爲了掩人耳目,也爲了收集更多資料,在帷幄樓裡呆足了三天,將虎牢關戰役和烏謬當年領導的西南部的赤憲平原會戰的相關兵員資料都找出來,細細覈查。
兩大戰役,涉及到的兵員有近三十萬人。但神念格外強大,原本在流就最於此道,現在又只要抓幾個關鍵字出來就了,所以不到三個時辰就全部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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