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閒當即道:“您收了我也沒有……”說話跟不上腦筋的轉速,打結了。暗中呸了自己一聲,“我是說,收下我的投誠,對您也沒有損失。”
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眼睛很清澈、很通,有瑩潤的,這樣的靈瞳只會出現在聰明人上。他想起和玉先生打道時眼裡的狡黠,這些足以證明很聰明,很會利用形勢,並且的眼裡現在也寫滿了坦。
“的確,我就是收下你也沒有損失。”他慢慢笑開了,“好,發誓罷,且讓我看看你值不值我饒你一命。”
好容易爭取到這機會,寧小閒半點不浪費時間,擡指向天喃喃念道:“重溪願爲我沙度烈大監國烏謬盡忠,效鞍馬之勞,如違此誓,就、就……”要命了,天外世界的毒誓是怎麼發的?這裡沒有雷劫了,總不能說天打五雷轟吧?“不得好死?”
烏謬角揚起:“你了時效。”
“呃?”
“一生一世。”他呶了呶,“另外,加上你哥哥的名義。”這丫頭對兄長有忌之,想必更加珍視他。
果然瞪大了眼:“還要拉上重泯?”
他點頭:“如違此誓,就萬蟻噬心、神火煉魂之苦,永不超。”
好狠啊,不過這一生一世聽起來怎麼有點怪怪的?不得已照著他的要求重新起誓一遍:“重溪願爲我沙度烈大監國烏謬盡忠,效鞍馬之勞至此生終了,如違此誓,將與兄長重泯皆萬蟻噬心、神火煉魂之苦,永不超。”
幸好不是重溪,再毒再重的誓也不會應在上。
說完最後一個字,只覺周驀地一鬆,顯然烏謬收起了滿威煞。
“行了,回去休息吧,明晚我們經過廢墟,你要隨我出來。”他了的頂發,聲道,“從現在起,你是我的人了,不得再有貳心,聽到沒有?”
不管這話聽起來多有歧義,只能點頭如搗蒜,而後轉要走。
偏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掌刁住了的手腕!
這一下實是快極,寧小閒渾都僵了。
“攥那麼作甚?我又不吃人。”烏謬好笑地將手指一一掰開來,令手心朝上。
天上照下來那一點點昏暗的月,就照在了的掌心上。
左掌上,空空如也。
烏謬將一隻小小的錦囊塞進手裡:“你要的香榭米種子,收好了。”
是了,好些天前和“玉先生”討要過香榭米的種子,結果他遲遲沒送來,還以爲這傢伙已經忘在腦後。
攥了,然後飛快地跑掉,速度快得像是後面有惡狗在追。
幸好,幸好是左撇子,通常用左手執匕,因此蛇鱗片方纔是抓在右手裡的。
烏謬站在原地,看著的背影消失在黑暗當中。這時後有個聲音道:“你原本也沒打算殺掉吧?”
他轉去,娜仁從帳後轉了出來,材在明滅的線之下更顯得凹凸有致。
“你怎麼知道?”
聳了聳肩:“否則本沒有開口的機會。”
“沙度烈不缺將才,卻沒有多好用的謀臣。”烏謬嘆了口氣,看見娜仁翻了一下白眼,“怎麼?”
分明是不人家來投他,乾脆用上了威脅,找什麼藉口?搖了搖頭,逕自離開了。
……
寧小閒走回自己營帳,倒回牀上,長長舒了一口氣。
終於過關了。
烏謬對在氣勢上的制,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嚴重,這大概跟自心境的大幅度提高有很大關係。反倒是兩人在心力上的比拼更累人。
神魔獄裡的窮奇方纔一直不敢作聲,這時才冒出來討好:
“恭喜主人,連沙度烈的大首領都被您忽悠過去了。”
寧小閒閉著眼,沒好氣道:“你以爲他真想殺我?”
“咦?”窮奇驚奇道,“不想嗎?”
“他若有殺意,直接一掌拍下來就好,何必再費脣舌?”輕嗤了一聲,“只不過想看看我如何應對罷了。如果答得不好,直接打殺了就是,如果答得好,就證明我有用,乾脆迫我改投去他那裡效忠,省得我再給他推三阻四。”
兩人都是看破不說破。心裡也清楚,自己在王都作出來那番事蹟,在山谷救人、獻策,都可以變作形的資本,在關鍵時刻救自己一命。
最重要的,還是長天分析過烏謬的格。這人沉著冷靜,善用時局,一切以利益優先。也就是說,如果對他是有用的,就很可能擺殺之禍,跳出眼下的困局。
所以,才必須這樣鋒芒畢。
當然接下來在烏謬眼皮子底下行事,可不像在啚炆邊那樣簡單自在了。幸好這對來說也只是權宜之計,早晚都要的。
第二天天不亮,就有一個侍找上,帶來了督軍副使娜仁的賞賜。
軍中這兩天也在論功行賞,寧小閒救人獻策,都是功勞,得些獎賞也不奇怪。送來的東西除了獎章之外,還有冰地熊裘一件,雪蛛披風一件,墨玉一百,上好丹藥一瓶。熊裘的料子極好,乃是用藍熊的裡皮作的,細輕,最奇特的是日底下細看其實呈現淡淡的藍。這一層裡皮氣不水,保暖效果尤佳,穿上熱量幾乎不會散逸,是藍熊在冰地生存的。
它的款式新,穿著一點也不顯臃腫,更是把的好材凸顯出來。皮裘只看料本就是昂貴的奢侈品,更別提上面還繪著若干陣法,有防塵、防瘴、自潔和輕等諸多功效。也是識貨的,這樣一件冰地熊的皮裘,市面上沒有三百墨玉拿不下來。
那可是相當於三十萬墨金的寶貝,哪怕是用來犒勞軍功也太重了些。寧小閒明白,這應該是娜仁得了烏謬授意,特地挑了這兩件寶給。大監國昨天殺氣騰騰,今日就來安的心了,所謂打一再給個甜棗兒,上位者常用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