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輕染、陳老將軍、楊於第二日晚到達雲城。

新皇駕臨雲城軍營，十萬士兵得見新皇熱澎湃。夜輕染面容威儀地端坐在玉輦上看著臺下十萬士兵，簡短的一席話，令十萬士兵紛紛俯首。之後他命人端酒，為陳老將軍和十萬士兵送行，金口玉言，設記功薄，得勝還朝之日，論功行賞。

十萬士兵士氣大振，齊齊振臂高呼，指天立誓，願意拋頭顱，灑熱，為皇上盡忠，勇剿滅匪患，還天聖太平，黎明萬安。

歃敬酒後，陳老將軍率領十萬士兵駛出雲城兵營，浩浩湯湯，向西南進軍。

夜輕染目送星旗遠去，當日夜，啟程返回京城。

夜輕染回京後，已經是次日夜子時，南城門打開，皇帝玉輦和五千林軍魚貫而。

進城之後，夜輕染不直接回宮，而是不在意一奔波疲憊對硯墨吩咐，“去榮王府。”

夜天逸聞言微微蹙眉，看向夜輕染。

夜輕染對他道：“朕想看看榮王府的牡丹花。”

夜天逸抿了一下角，沒說話。

玉輦和五千林軍徑直來到榮王府。

子時的天聖京城萬民安睡，人人了夢想，但被整齊一致的馬蹄聲驚醒。榮王府籠罩在夜中，依稀有幾盞門燈燃著，極為靜謐。

侍尖著嗓子一聲高喊，“皇上駕到！”

靜寂的夜中如劃破荊棘，刺啦啦的令人心驚。

榮王府守門人被驚醒，天子駕臨，自然不敢怠慢，連忙打開了大門。

侍一連三聲高喊，容昔等人從府中急急跑出來迎駕，不多時，府門跪了幾十人。這幾十人中自然沒有容景和雲淺月。

夜輕染淡淡掃了一眼，聲音散漫，在夜裡清寂異常，“去通稟一聲，朕剛剛回京，聽說榮王府紫竹院種了一院子的牡丹，朕特來觀賞。”

容昔睡得迷迷糊糊，聞言連忙道：“皇上，如今夜裡怕是觀賞不出效果，還是天明吧！世子和世子妃都睡下了。”

“夜裡觀賞有夜裡觀賞的味道！”夜輕染看了容昔一眼，聲音不怒自威，“朕請景世子和景世子妃陪朕一起觀賞，朕聽說無數珍品牡丹，也甚是心儀，一飽眼福。”話落，見容昔不，他瞇了瞇眼睛，“還不快去！難道朕連榮王府的一個小管家也指使不嗎？”

容昔心神一凜，連忙站起，往紫竹林跑去。

夜輕染令人抬著玉輦，侍簇擁著慢慢進了府。

榮王府一改剛才的靜謐黑暗，此時各都燃起了燈，燈火輝煌。

不多時，便來到了紫竹林，夜輕染穿林而過，只見紫竹院黑漆漆一片，門口弦歌、青裳守在那裡，二人見夜輕染來到，跪地見禮，青裳不卑不地道：“皇上，世子和世子妃不適，不能陪皇上賞牡丹，皇上明日再來吧！”

“哦？不適？”夜輕染挑眉，看著院的主房，慢條斯理地道：“那朕就自己賞，但是一個賞不好的話，傷了一株兩株珍品牡丹，就不是朕能左右的了。”

青裳臉一白，立即道：“世子和世子妃不想被打擾，皇上還是……”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夜輕染聲音威儀，看著青裳，眸冷厲，“你是告訴朕連這小小的紫竹院都不能進嗎？”

“皇上雖然是九五之尊，但也該尊重臣子，這般夜間打擾，實在不妥。”青裳道。

“呵，朕早就知道你牙尖利，到不知道還有這等大道理，朕如何不惜臣子了？朕奔波雲城馬不停蹄，回來之後就先來榮王府，試問這天下還有哪個人讓朕如此惦念？”夜輕染散漫一笑，“你家世子和世子妃不適，就由你代勞吧！為朕解說一番，都是什麼品種的牡丹，也好讓朕大開一番眼界。”

青裳跪地不，“皇上，我家世子和世子妃不想半夜被打擾。”

“放肆！”夜輕染冷喝一聲，瞇起眼睛，“榮王府景世子和景世子妃就是這麼調教侍婢的？一個奴才都登了天了。但敢對朕如此放肆，不看在眼裡，榮王府這是也和西南李琦一樣，要造反嗎？”

青裳臉發白，“加之罪何患無辭？皇上……”

“硯墨！”夜輕染截住青裳的話。

硯墨瞬間上前，嘡啷一聲，腰間的寶劍出銷，一道寒閃過，直直刺向青裳。

青裳面一變，瞬間從地上彈起，出腰間的寶劍架住了硯墨的寶劍。

夜輕染眼睛瞇起，漫不經心地道：“原來榮王府是真的要造反，小小的侍在朕的面前都敢拔劍了？”話落，他對後一擺手，“拿下！若反抗，生死不論！”

夜輕染玉輦後瞬間現出十名衛，頃刻間揮劍上前，一個個都是武功高絕。

青裳一驚，沒想到夜輕染今日帶了置的心，弦歌也沒料到，二人對看一眼，沒聽到後傳出開門和說話的靜，二人一揮手，瞬間暗現數名衛，頃刻間對上了夜輕染的十名衛。

轉眼間，刀劍影，袂紛飛，紫竹院門口殺氣濃烈。

“原來了十八魂，景世子還有如此高手！”夜輕染看著面前的形，冷然道：“景世子這榮王府真是臥虎藏龍，朕是不是可以猜測天下間也有無數這樣的人歸在景世子門下所用？”

沒有人回答他，主房中靜靜。

“看來景世子真是不適，怕是又發了熱了！這一園的牡丹看起來真是好，朕相中了兩株，想必景世子不會不割。”夜輕染散漫地道：“再來幾個人，去院中將最中間的那兩株牡丹采來。”

“是！”玉輦後又出來幾人。

榮王府暗中又出現幾人截住出來的這幾人，殺伐之聲不絕於耳。

“安王，你是否與朕一樣也看著那兩株牡丹好？怕是要辛苦你了！別人采不來這牡丹，你總能采來。”夜輕染回對夜天逸道。

夜天逸抿了抿，看著打一片的衛，點點頭，“好！”

話落，他輕而易舉地繞開了青裳和弦歌等衛的防護，眾人隻覺眼前一道影閃過，夜天逸已經站在了院子正中，他的面前是那兩株最大的珍品牡丹。

“安王的武功又高了。”夜輕染讚揚道。

青裳一驚，那兩株牡丹是世子妃最喜歡的，親手將它們栽在了正中，昨日晚上搬了椅子坐在門口欣賞了好久呢。怎麼能讓夜輕染和夜天逸采摘了？面一變，也不理會硯墨的劍，像那兩株牡丹護去。

硯墨見失了防護，寶劍瞬間對著後背心刺下。

弦歌被人纏住，應救不及，見到那劍對青裳刺下，臉刷地一白。

千鈞一發之際，房中忽然一柄劍從窗子扔了出來，頃刻間便打開了硯墨的劍。須臾，清冷的聲音響起，“皇上夜闖榮王府，叨擾臣子，刀劍，這就是為君之道？”

夜輕染輕笑，“景世子妃看來醒了，你醒來得可真正好，朕不懂為君之道，難道景世子妃很懂？那麼就由景世子妃告訴告訴朕什麼是為君之道？”

雲淺月抬步走出房門，一輕睡袍，長發披散，容清麗，如冰雪月華織錦的清雅雪蓮，看著夜輕染，淡淡道：“為君之道，上及天，下通地，氣魂寰宇，渡眾生，平天下，為國為民。就衝著為國為民來說，你今日此舉就不是為君之道，君王仁，臣子亦是子民。夜闖臣子之府，以賞花一己之私叨擾臣子大病不得將養，輒殺人，利傷人，肆意橫行，專橫妄為，不顧民之願擾民。就不配為君。”

“說得好！”夜輕染不怒反笑，眸盯著雲淺月，“朕不配為君，難道這榮王府就配為臣？君憂愁，而榮王府不憂愁，君有難，而榮王府規避，君有理，而榮王府不見，君要見臣，榮王府擋君於門外，君禮賢下士，榮王府冷臉給君吃閉門羹。景世子妃，你既然將為君之道說得頭頭是道，就來給朕說說這為臣之道，如何該為臣？”

“君有道，臣才有道。如今君無道，臣如何能有道？”雲淺月冷冷挑眉。

“原來是君先無道嗎？”夜輕染似笑非笑地看著，眸卻無半笑意，“朕記得景世子妃闖金殿毀龍椅，刺傷於朕。”話落，他輕輕招手，雲淺月用來打開硯墨那把碎雪被他抓在了手中，他看了一眼道：“就是這把劍吧！還是皇伯伯賜給你的，你卻用來殺朕了。”

“皇上今日是來翻舊帳的？”雲淺月冷笑，“那就該先問問躺在皇陵裡面的夜天賜。他是怎麼死的。”

“他是怎麼死的呢！朕也很好奇。”夜天逸慢悠悠地道：“還有兩位帝師如何死的，朕也很好奇。不如景世子妃今日就告訴朕，他們都是如何死的。也讓朕有個明白。”

“真是笑話！”雲淺月冷笑，“皇上詔書說帝師飛升了，難道是兒戲？”

夜輕染眸子瞇了瞇，“是不是兒戲，景世子妃心中應該比誰都清楚。”

“我不清楚。”雲淺月冷聲道。

夜輕染勾一笑，不再看雲淺月，看向主屋，“景世子也醒了吧？何不出來？朕離京三日，對你可是甚為想念。”

“皇上不顧奔波之苦，夜間來賞花，景甚榮幸。”容景的聲音響起，須臾，珠簾挑開，從屋走了出來，著一件月白袍，姿秀雅虛弱，顯然大病未愈。

“看來景世子無恙，否則又如何有閑心種這牡丹？”夜輕染上下打量容景。

容景淡淡一笑，如玉的手彈了彈領的褶皺，這個細微的作在他做來優雅隨意，“子喜歡，即便大病，也要投所好。”

“景世子妻天下皆知，為其種了滿園的珍品牡丹，博紅一笑。當是一件風流韻事，朕定史記錄下來，流傳千古。”夜輕染道。

容景微微一禮，淺淺道謝，“那就多謝皇上了。”

“朕既然來了，景世子就不請朕進去喝一杯茶？”夜輕染挑眉。

“皇上要賞牡丹，自然還是在這院中看得真切。”容景緩緩吩咐，“青裳，擺茶。”

“是！”青裳連忙下去端茶點。

榮王府的衛在容景出來的那一刻都齊齊退了下去。

夜輕染的衛也瞬間退回了玉輦後。

只有夜天逸一人站在院落正中，看著眼前兩株合抱在一起如並蓮一般生長的雙葉牡丹出神，暗夜中，他眸中變換不清。

“安王賞了半響牡丹，可有什麼心得？”夜輕染轉向夜天逸笑問，似乎剛剛的刀劍影，利殺伐不過都是鏡花水月，風過無痕。

夜天逸抬起頭，臉上神淡漠，“這牡丹倒是新奇。”

“嗯？安王賞了半響，隻單了這新奇二字嗎？”夜輕染挑眉。

“世間見這樣的並牡丹，的確稀奇。”夜天逸道。

“原來是一株並牡丹，朕遠遠看來以為是兩株，果然要湊近看才能知曉。”夜輕染呵地一笑，“這剛剛栽種，不知道能不能活呢！”話落，他看向雲淺月，“景世子妃，你說這一株牡丹可能活下來？”

“自然能！”雲淺月道。

“依朕看活不了。”夜輕染忽然揮手，一陣疾風掃向那株牡丹。

容景剛要出手，雲淺月攔住他，瞬間一縷疾風從手中揮出，頃刻間攔住了夜輕染的疾風，兩道疾風相，在那株牡丹的頭上炸開，那株並牡丹了，花枝震落了兩。

“景世子妃大病還能有如此功力，真是令朕意外。”夜輕染道。

雲淺月瞇著眼睛看著他，不說話。

“安王說得對，這牡丹的確新奇，但是恐怕經不住風霜雨淋。”夜輕染話落，一擺手，“這牡丹也賞了，不過如此，景世子的茶朕和安王就不喝了，起駕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