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晴離開，雲淺月心裡松一口氣的同時，臉上紅如火燒。歇出個喜脈來？這是心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和容景在房中做什麼了。

容景手拉懷，溫潤的聲音帶著濃濃笑意，“就這點兒膽子？這點兒臉皮？”

雲淺月聞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是啊，容公子，我沒你膽子大，沒你臉皮厚。”

容景輕笑，“這個慢慢培養就好了，我們時間長得很。”

雲淺月手擰了他一下，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容景看了一眼，也笑著閉上了眼睛。

房中幽香馥鬱，帷幔春意暖暖，不多時，兩人氣息均勻一線。

半個時辰後，青裳在門口輕聲道：“世子，皇上的玉輦從宮裡出來了，帶著已經死去的兩位帝師，似乎向咱們府而來。”

容景“嗯”了一聲。

雲淺月皺了皺眉，要睜開眼睛，容景手拍了拍，“先睡，別理會。”

雲淺月當真不理會，疲憊地睡去。

又半個時辰後，大門口傳來一聲高喊，“皇上駕到！”

高喊聲一連喊了三聲，震耳聾，從大門口一直傳到紫竹院。

容昔等人稀稀拉拉地從府中出去，到門口迎駕。從榮王府的旁支離開後，雲王府部空虛得只剩下容景的近親支系，連侍候的丫鬟仆從，也不過幾十人而已。與以前每次接駕嘩啦啦出來幾百人天差地別。

“恭迎皇上！”幾十人的聲音到不是不小。

聖駕來臨，儀仗隊甚是龐大。不止帝王駕臨，安王和文武百隨扈，林軍鐵甲銀槍，皇家威儀半分不輸。

夜輕染坐在玉輦上，他的傷害沒好，不能走路，但養了幾日這般坐著已經是沒有問題。他淡淡看了榮王府迎出來的幾十人一眼，難得偌大的榮王府，曾經門庭若市，如今幾十個人單影薄，但也不顯得清冷空。

“景世子呢？”夜輕染目看了一圈，定在當前跪著的容昔上。

容昔抬起頭，看了一眼龐大的儀仗隊和隨行文武百，不卑不地回話，“回皇上，世子哥哥傷太重，早先發了熱，喝了藥，如今在睡著。”

夜輕染點點頭，吩咐左右近侍，“抬我進去。”

左右近侍連忙從他從玉輦上扶下來，放在四個人抬的單輦上。

夜輕染坐穩，聲音微沉地吩咐，“將帝師帶上，隨我府。”

有人立即用擔架抬了兩名帝師上前。

夜輕染看了一眼，不再說話，抬著他的近侍邁府中。兩位帝師的擔架走在他後，安王和文武百跟隨，夜輕暖走在隊伍的最後方，一行人浩浩湯湯了榮王府。

容昔待人進，站起，跟了上進去。

一行人來到紫竹林外，青裳自己等在那裡，見天子儀駕自然要跪的，聲音亦是不卑不，“皇上萬歲！”

夜輕染看了青裳一眼，“嗯”了一聲。

“我家世子傷了心脈腹，險險撿回一條命，早先明太后來時，在世子屋中坐了一個時辰，屋中開著窗子，吹了冷風，世子發了熱，不久前喝了藥，不能迎駕接待皇上。皇上恕罪。”青裳道。

“景世子妃呢？”夜輕染問。

“世子妃為了救世子，急攻心，傷了，如今太過虛弱，比世子強不了多，也睡著了。”青裳道。

“朕進去看看他們。”夜輕染道。

青裳開口拒絕，“皇上不佳，以防過了病氣，還是……”

夜輕染揮手打斷他，吩咐左右，“進去！”

左右侍立即抬了他向裡面走去，安王和文武百跟隨。

夜輕暖來到青裳邊，仔細地看著，“景哥哥當真發熱了？”

青裳點頭，“是發熱了！奴婢不敢拿世子的病開玩笑。”

夜輕暖不再說話，跟著走了進去。

青裳知道攔阻不住，也不攔著，站起，也跟著進了去。

一行人穿過紫竹林，來到紫竹院。

東暖閣主屋此時窗子開著，沒有簾幕遮擋，下午的夕在窗子上，紅霞輝映。

來到院落正中，夜輕染一擺手，侍止住步，後面浩浩湯湯的隊伍自然也止住步。

“景世子可醒了？”夜輕染看向主屋，帷幔有兩個人影，似乎正在起床。

“醒了！皇上來了舍下，自然不敢不醒。”容景往日溫潤的聲音帶著幾分大病的沉啞。

“若非事重大，朕也不會前來打擾景世子養傷。”夜輕染沉聲道。

容景聲淡淡，“皇上稍等片刻。”

夜輕染不再說話。

文武百看不到屋中的形，夜輕染被人抬著坐著單輦上，能看到，只見那二人起了床進了屏風後。他抿了抿，靜靜等著。

夜氏帝師斃這麼大的事，朝中的百們自然得到消息第一時間就進了宮。今日來的人包括臥病在床的德親王和不適在府中休養的孝親王，二人臉都不好，一時間眾人都靜靜等著。

天聖建朝百年來至今，無論多麼居高位者，也從來無人敢藐視皇權，更別說凌駕於皇權之上了。可是這一代，就偏生出了兩個人，一個是榮王府的景世子，一個是雲王府的淺月小姐，偏偏這二人如今還是夫妻，自古以來，功勳老將臥病在床，哪怕有一口氣也要爬起來迎駕，可是偏偏這二人，不但不迎駕，還讓皇上等候。但相比較於敢拿劍傳金殿殺皇上來說，等候真的不算什麼。

無人出聲，百中欽天監的大臣和幾位老態龍鍾的諫言也都不敢吱聲。

這一等便是半個時辰。

夜輕染得住，夜天逸得住，夜輕暖也得住，但是德親王不住了，他終於開口，“景世子在做什麼？還要皇上等多久？”

“景世子大病，只要能出來為帝師驗，等等也無妨。”夜輕染沉聲道。

德親王雖然不滿，但當日在金殿雲淺月要殺夜輕染，他縱容他殺，讓他無可奈何，如今他剛一開口，裡面的人還沒說話，便又被他攔住，他心中氣恨，瞪著夜輕染。

夜輕染說了一句話後，不看德親王。

這時，那兩人從屏風後走出，都僅著了一件松織錦的袍子，緩步走了出來。

夜輕染看得清楚，目凝了凝。

不多時，房門被從裡面打開，珠簾挑起，那二人走出來，站在門口。

頓時院中的人不管是文武百，還是儀仗隊隨扈，人人頓如九天花灑下，落在那兩個人的上，即便蒼白虛弱，任誰一眼也能看出正於大病之中，男子如明月遮紗，子如扶風弱柳，但還是驚豔異常，儀容華眼，甚至不敢直視。

有許多人第一時間躲開了目。

也有許多人直直地看著那二人，神思不在。

德親王和孝親王雖然老一輩，但也難免被此等花刺眼，晃了晃神。

夜輕染眸微凝不過一瞬，便看著二人沉聲開口，“景世子，辛苦為兩位帝師驗吧！若是你不能為其驗，這天聖上下，朕就再也找不出另外的人了。”

“皇上褒讚了，天聖泱泱大國，藏龍臥虎，能人異士雖然世，但若細查，還是大有人在。不是獨獨景一人。”容景緩緩搖了搖頭，平時尋常人都聽不到他氣息，此時卻聽他氣息虛弱，似乎說一番話，便也能耗費他巨大的力一般，“況且皇上、安王都驗不出來，景怕是也不能勝任。”

“朕相信你能勝任，這裡文武百也相信，外面的天聖臣民自然也相信。”夜輕染沉聲道：“景世子遇刺，這京城都翻了天，京兆尹府被圍困，京城府衙險些被拆，朕的皇宮都險些聚集了萬民。景世子聲和百姓的推崇可不是無的放矢，徒有虛名。”話落，他話音一轉，看著雲淺月道：“是吧？景世子妃？”

雲淺月目淡淡落在夜輕染上，這是既那日抱著那個死去的孩子怒闖金殿後刺了他一劍後第一次見到夜輕染，大約是失過多，也是從奄奄一息中救回來，所以他雖然養了幾日，但是不比容景好多，面蒼白，大病未愈，但他不茍言笑地坐在單輦上，後簇擁著一眾文武百和隨扈，不比在金碧輝煌的金殿上半分帝王威儀。

似乎一直以來，他就是帝王，真正的帝王。

雲淺月看了他一眼，便移開視線，沒說話。

容景淡淡一笑，“盛名不過是別人強加於而已。”

“放眼天下，四海之境，有景世子這等盛名的聊聊無幾。”夜輕染勾一笑，目冷靜，聲線低沉地盯著雲淺月，“朕以為景世子妃恨極了朕，再見到朕會再給朕來一劍。”

雲淺月仿若未聞，臉神淡漠。誰說過若這個人瘋魔無救，對他漠視是最好的作為？

夜輕染曬笑了一聲，“景世子妃從今以後是打算對朕封口，不說話了？”

雲淺月面冷靜異常，不再看他。

“皇上今日來是想景為兩位帝師驗，還是想激怒朕的子不好收場？”容景淡淡地看著夜輕染挑眉。

“景世子真是妻！”夜輕染又笑了一聲，“朕連日來躺在床上心中苦悶，見了景世子妃不免想多說兩句，景世子勿怪。畢竟朕可是被險些要了命，這樣越狠，朕才越忘不下。”話落，他擺擺手，“今日不說話也好，免得說話我，讓我心神不寧，忘了今日的來意。”

雲淺月淡漠的面終於沉了下來，不想怒，但是夜輕染真是太知道如何讓怒了。

“如今不好，很是健忘，傷過皇上之事恐怕早被忘了。皇上多慮了。”容景輕飄飄一句話，讓雲淺月被挑起的怒火瞬間消失殆盡。

夜輕染看著雲淺月眸中翻滾的緒了下去，臉一沉，不再針對雲淺月，擺擺手，沉聲道：“景世子請吧！兩位帝師亡靈，就靠景世子寬了。”

容景淡淡地看向擔架上的兩位帝師道：“兩位帝師是半仙之人，在他們面前，景可不敢托大，盡力一試吧！”

夜輕染不再說話。

容景虛弱地握住雲淺月的手，溫聲道：“扶我過去。”

雲淺月點點頭，似是攙扶，又似是相攜一般，二人走向兩位躺在擔架上已死的帝師。

帝師旁邊站著的人被二人上淺淺的華所，不由地倒退數步，恭敬地給二人讓開了道，大氣也不敢出。

容景來到近前，蹲下，仔細地看了帝師的面相、手、上。

兩位帝師雖然死了，氣息已絕，但是面還如那日來榮王府所見一般，沒有半死人的面相。若是不仔細辨認，隻以為是睡著了。

容景看了片刻，眉頭鎖，似乎是不得其解。

夜輕暖等了半響，終於忍不住上前，問道：“景哥哥，你可看出他們是如何死的？被何人所殺嗎？”

容景不看夜輕暖，淡淡道：“看不出。”

“連你也看不出？”夜輕暖聲音徒然拔高。

“夜小郡主既然是帝師的徒弟都看不出，我看不出也沒什麼稀奇。”容景緩緩站起。

夜輕暖一噎，“那怎麼能一樣？你是景世子。”

容景淡淡一笑，“我的名號這般誤人嗎？容景也是人，是人便有不知道的事。若是未卜先知，或者我真如此本事的話，也不至於被人刺殺，若非子趕去救我，險些送命了。”

夜輕暖徹底沒了言語，看向夜輕染和夜天逸。

“景世子真的看不出？”夜輕染挑眉。

“看不出，這等事，我沒必要欺瞞。”容景淡淡收回視線，看向邊的雲淺月，“雖然我看不出，但子也許看得出。畢竟我有些地方也不及見多識廣。這一點當初做染小王爺的皇上和做七皇子的安王應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