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本來靜寂張繃的大廳外，流的氣息轉變為讚歎與凝滯。

容老王爺畢竟年事已高，自然不這等影響，老眼掃了眾人一眼，洪亮的聲音打破沉寂，“臭小子，終於捨得帶著你媳婦出來給我老頭子奉茶了？”

“現在也不捨，所以，你的茶最好快些喝。”容景瞥了容老王爺一眼，溫聲道。

容老王爺哼了一聲。

二人打破沉寂，眾人才立即驚醒。

夜天逸和夜輕染眸了，但並沒因此收回目，只是看著雲淺月的目不再是凝定，而是有什麼緒流。有些黑，有些沉，像是風暴被在了海面下。

雲淺月彷彿沒看到夜天逸和夜輕染以及眾人凝在上的視線，聽到容老王爺的話，臉微微一紅，人家新娘子都第一日奉茶，拖了一日才來奉茶，這件事怕是昨日就傳得大街小巷皆知了。別的事特例無所謂，但這等事特例，總覺得對聲名損啊，眼角掃見容景一派閒雅清淡，想著果然還是自己臉皮薄，沒練厚到他那種程度。

“小丫頭做了我的孫媳婦，竟然還懂得害了，不錯啊！”容老王爺見了大笑​​。

雲淺月瞪了容老王爺一眼，終於開口，“我沒做你孫媳婦的時候，也是知道害的。”

“哦？是嗎？”容老王爺似乎笑得極為開心，對雲淺月招手，“過來，讓爺爺看看，這小子這兩日是否不知節制將你累壞了？”

什麼做為老不尊？他以為雲老王爺是，雲王爺是，玉青晴是，可是沒想到這裡還等著個容老王爺。雲淺月臉一黑，忽然拉著容景轉頭就走，賭氣道：“我看爺爺不想喝茶，咱們不給他奉茶了。”

容景手拉住，本來微抿著的輕輕笑了，聲音溫哄道：“他其實說得也沒錯，我這兩日的確不知節制，將你累壞了。”

雲淺月頓時黑著臉看著容景，這個人臉皮多厚啊！這也跟著起哄？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你說了要給我生四個孩子，我很有力的，自然要倍加努力。”容景聲道。

雲淺月的臉徹底黑臉，低吼，“容景。”

“你的臉皮的確還是太薄了，如今正是練習的時候。”容景湊近耳邊，低低地道：“我們奉了茶之後，我陪你去騎玉雪飛龍出遊如何？今日春明，日正好。”話落，見雲淺月面容，有了心思，他笑道：“你從前日就惦記著給老頭子奉茶，昨日又惦記了一日，今日依然惦記著，難道就這麼走了？”

雲淺月臉上的黑褪去，哼了一聲，“你忘了還要去雲王府回門了？還去出遊？”

“沒忘，既然奉茶都拖了一日了，回門也可以拖一日。明日再去。”容景道。

雲淺月想想也是，緩緩轉回，拉著容景向容老王爺走去，一邊走，一邊鍛煉的厚臉皮道：“他的確是不知節制，將我累壞了，你是爺爺，有沒有價值連城的寶貝補​​償我為了你抱孫子的辛苦？要是沒有的話，哼……”

哼哼兩聲，意思不言而喻。

容老王爺頓時樂了，“有，爺爺有的是寶貝！孫媳婦，快過來奉茶！”

雲淺月立即鬆開容景的手，笑瞇瞇地走了過去，路過夜天逸和夜輕染的邊，眼神​​都沒瞟半個。轉眼間就來到容老王爺的邊。有婢立即端上了茶，接過茶，跪在了地上，乾脆地道：“爺爺請喝茶！”

容老王爺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老眼有一瞬間的潤，手接過了雲淺月手裡的茶。

一杯熱茶，容老王爺卻是一口氣就喝了，喝罷之後對雲淺月道：“再來一杯！”

雲淺月點點頭，旁邊的婢添上茶，遞給容老王爺。

容老王爺端起來，又是一飲而盡。喝罷後，又將杯子遞給雲淺月，“再來！”

雲淺月眨眨眼睛。

容景慢悠悠地道：“爺爺了？”

“臭小子，我才喝了兩盅茶你就心疼了？”容老王爺哼了容景一聲，“我替你死去的，你的父親，你的母親，我們四個人的茶都喝了。”

容景沉默下來。

旁邊的婢再度添上茶，雲淺月微微抿了一下，恭敬地將茶遞給容老王爺，臉上沒了笑意。一個人喝四個人的茶，心中忽然不是滋味，這些年容景辛苦，容老王爺的辛苦不比容景。偌大的榮王府，嫡系一脈子息不繁茂，旁支卻是子息龐大。榮王府不止皇室惦記著，旁支的也惦記著爵位。

容老王爺接過茶，再不是一飲而盡，而是慢慢喝了。

四盞茶都喝罷，容老王爺從懷裡拿出一個把玩的核桃遞給雲淺月，“丫頭，榮王府的大權這些年都是這小子把持著，能給我老頭子一口飯吃就不錯了，我可拿不出寶貝來。這個是你祖母生前最喜歡把玩的東西，後來傳給了你母親，你母親去了後，我替們收了起來留給孫媳婦，這個你收好了，別摔壞了，以後留給我重孫子媳婦！”

雲淺月見奉了四盞茶，就得了一個核桃，打量了一下，這還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核桃，上面什麼標記也沒有，但既然傳了兩代，定然不是什麼也沒有，聽著容老王爺說“收好了，別摔壞了。”的話，點點頭，“我一定好好留著。”

“嗯，起來吧！”容老王爺擺擺手，老懷大地道：“攝政王和染小王爺等著吃你一盞茶，等了半夜又半日，榮王府和雲王府是四大王族，與皇室風雨同舟。你們又自小一起長大，論起來都是兄弟姐妹的分，他們虛長景小子和你一些，吃你一盞茶也不為過。過去吧！”

雲淺月本來想給容老王爺奉了茶後起就走，但是容老王爺這樣一說，到沒法走了。轉過，目第一次對上夜天逸和夜輕染的。

只見二人依然面無表地坐著，難得在陣中被困了兩日三夜，出了陣後點了兵匆匆殺來了榮王府，卻不見毫狼狽，只是周氣暗沉，如黑雲山，讓這座大廳的眾人都不過氣來。

“既然是兄弟姐妹的意，我是不是該喊一聲哥？”雲淺月看著二人詢問，語氣尋常。

夜天逸面一變，夜輕染面一沉。

侍更換了茶杯，端過茶遞給雲淺月，同輩不用跪，雲淺月端著茶先遞給夜天逸，“哥哥，喝茶！”

夜天逸額頭的青筋跳了跳，眸底積翻滾的雲如從海面破開，掀起滔天巨浪，目直直地看著雲淺月，似乎要將的魂從裡挖出來。

雲淺月回視夜天逸，不躲避他的目，端著茶站著。

空氣中有一瞬間的冷凝。

“月兒，這就是你我十年的結果？”許久，夜天逸開口，聲音沙啞。

雲淺月看著夜天逸，這個人，比容景認識的早，為了他這一張似曾相識的臉，傾力相助。他想登峰絕頂，坐上那至尊之位，早就知道他們道不同，不相為謀，可是抵不住上一世對小七的牽絆，不控制地幫他助他。誰的執著，一念錯？最早是的，而撤手時，他已經長大人，不再允許。所以，總之都是錯。抿起角，冷靜地道：“是！”

夜天逸忽然慘淡地一笑，“我輸得一敗塗地！”

雲淺月不說話。

夜天逸看向容景，不在乎大廳多人看著，聲音涼寒，“景世子，你說我是輸給了，還是輸給了你？”

容景面清淡，眸平靜，聲音溫涼，“既然是哥哥，說這些又有何意義？”

“果然是勝利者的姿態！”夜天逸笑了一聲，忽然從雲淺月的手裡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之後，他將茶杯遞回給雲淺月，對道：“雲淺月，這聲哥哥我不，茶一定要喝，就算是你我的絕茶，你助我十年，卻讓我空負一生意。今日你我公平了，再無意。”

雲淺月接過茶杯，點點頭，“好！”

夜天逸放下一塊玉在雲淺月的托盤裡，轉頭也不會地走出了大廳。

侍再度更換了茶杯，端上茶，遞給雲淺月。

雲淺月站在夜輕染面前，遞給他，同樣沉靜的聲音，“哥哥，喝茶！”

夜輕染騰地站了起來，死死地看著雲淺月，眸底抑的火山風暴泥漿統統溢出海面，他周一瞬間煞氣暴漲，整個大廳外的人都心裡饞了，盯著雲淺月，一字一句地喊聲道：“小丫頭，這一聲哥哥，你也真喊得出口？”

“你以這個名義坐在這裡，我又如何喊不出口？”雲淺月平靜地看著他。

夜輕染忽然大笑，“你的心，除了容景外，誰都捂不熱嗎？”

雲淺月點頭，“是，除了他外，誰都捂不熱。”

“好！”夜輕染手拿過茶，不是去喝，而是“啪”地一聲摔在了地上，茶杯將玉石專的地面竟然砸出一個坑，茶杯碎，茶水四散而飛，蹦出的水花打在雲淺月的擺上，他冷冷地道：“我到底要看看，他能捂你多久！”

雲淺月眼睛都不眨一下。

夜輕染也拿出一塊玉放在雲淺月手裡的托盤上，不再看，甩袖走了出去。

雲淺月看著托盤上的兩塊玉，一塊在夜天逸離開後，一碎兩瓣，一塊是在夜輕染出了大廳後，化為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