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點江山 第八十一章 房花燭

雲淺月從遠方收回目，看向容景。

容景也從遠方收回目，聲音輕淺且肯定地重複，“我會送你一片錦繡山河。”

雲淺月的心剎那被注了一種什麼東西，如此濃烈，如甘醇的酒，又如此棉，如三月春風吹剪的桃花。原來，他將天下用紅綢浸染，紅綢覆蓋天下每一寸土地，便是他的目標。他要在他的手能覆蓋的地方，送一片錦繡河山。他知道厭惡這一片土地上多黎民在水深火熱中，厭惡“朱門酒臭，路有凍死骨。”，厭惡遍地災難，滿目瘡痍。所以，他要送一片錦繡山河。無關他是慕容氏後裔，無關他是榮王府子孫，無關悲憫蒼生的念頭，甚至無關任何一個人，只是為了。眼中積聚上濃濃的緒，一時間沒了聲。

容景看著雲淺月的眼睛，片刻後，輕輕一笑，手將環抱在懷裡，聲音溫潤溫地道：“我要守護你，一生一世，自然要這一片山河在你的眼中也當真江山如畫。”

雲淺月點點頭，角扯開，在容景的懷裡無聲而笑，“好！”

兩個人抱在一起，玉龍山顛大雪飄飛，兩人在雪中風景如畫。

片刻後，後方傳來一聲咳嗽聲。

雲淺月眨眨眼睛，在容景的懷裡沒，彷彿沒聽到，容景也彷若不聞，依然抱著不放開。

後方又傳來一聲咳嗽聲，這回多咳嗽了幾下。

雲淺月和容景依然置若罔聞。

後方的人終於不咳嗽了，忍不住出聲，似乎無限嘆息地道：“本太子千里奔波而來，到如今一口喜酒也沒喝上，當主家的是否實在太不應該怠慢貴客？”

容景放開雲淺月，緩緩迴轉，看向後的人笑道：“玉太子的賀禮景並沒有收到。”

雲淺月從容景懷裡出來，回看向後，只見玉子書坐在二人後十丈一十幾丈高的山石上，大雪飄飛而下，他容一如往昔，看那悠閒的模樣，顯然已經來了許久了。只不過剛剛和容景上來的時候沒發現，或者容景發現他了，而沒發現而已。接過容景的話，笑著道：“就是，賀禮沒收到，還想喝喜酒，沒有！”

玉子書看著二人，目從容景的大紅喜服上到雲淺月的冠霞帔上，兩人的紅在這一冰雪中極為艷華，他轉移話題，笑道：“這服著實鮮豔得晃人眼睛。”

雲淺月“噗哧”一聲笑了。

“這天下也艷得晃人眼睛。”玉子書又道。

容景挑了挑眉，沒說話。

“不過景世子沒將東海也鋪上萬里錦紅，是否說不過去？”玉子書又道：“你若是將東海也鋪上萬里錦紅的話，我就不至於辛辛苦苦跑這裡來賞風景了。 ”

容景眉梢微微調高，“我若真去鋪了，玉太子恐怕沒時間賞景了，興兵還差不多。”

“興兵到不會，我家云兒想要什麼，我自然雙手奉上，甘之如飴啊。”玉子書笑道。

雲淺月聽著這句話，怎麼覺“我家云兒”這幾個字比別的字都重呢。

容景眸微微一黑，有一瞬的幽寂，須臾，他慢悠悠地道：“玉太子，你說若是本世子現在出手的話，你是否有可能一直留在這裡賞景了？”

“雲兒恐怕不捨得。”玉子書道。

容景眼睛瞇了瞇，雲淺月覺不妙，他可不想這兩個人在這冰天雪地真起手來讓的大婚驚心魄添上一筆彩頭，立即握住容景的手，對玉子書道：“捨得，誰說我不捨得。你連賀禮都沒給我，我才不會護著你。”

容景角頓時勾了勾，一抹笑意席上眼簾，得意地看著玉子書。

玉子書聞言一嘆，“果然遠在千里，便是遠了不止一點兒啊！”

雲淺月笑看著他，見他華貴的衫有細微的褶皺，大概今日才趕到，連服也沒換。應該是去榮王府觀完禮就跑來了這裡了。心下，就知道他會來，對他招手，“快下來，坐在大冰石上你也不嫌冷，染了寒氣沒人照顧你。”

“也是！”玉子書笑了一聲，輕飄飄從山石上飛而下，轉眼間便飄落在了雲淺月和容景面前，他站定形，看著面前的雲淺月，眸閃過一抹緒，片刻後，對出手，“過來，讓我抱一下。”

雲淺月鬆開容景的手走了過去。

容景罕見地沒攔著。

玉子書看了容景一眼，二人目相對，誰也沒說話，須臾，他移開視線，將雲淺月輕輕地抱在了懷裡。

這一刻，玉龍山大雪漫天飛落，無聲無息。

這一刻，前塵往事如過電影一般湧二人的腦海。

這一刻，天地靜寂，彷彿無人。

片刻後，玉子書緩微啞的聲音道：“雲兒，恭喜你大婚，恭喜你幸福。”

雲淺月眼眶酸，聲音微哽，“小七，我找到幸福了，希你的幸福也不要等太久。”

玉子書輕輕地點頭。

短短兩句話，道盡兩個人前世今生的意。無需再多一言半語。

須臾，玉子書放開雲淺月，將輕輕一推，推到了容景懷裡，玉上所有的緒化去，揶揄道：“難得景世子今日大方，我要多喝幾杯喜酒。”

容景輕輕手攬住雲淺月在懷，笑道：“府中特意給玉太子備了雪蓮香。”

“為何不是靈芝醉？”玉子書問。

“靈芝醉是鴛鴦酒。”容景道。

玉子書輕咳了一聲，“好吧，本太子孤一人，就喝雪蓮香吧！”話落，他話落，形一閃，從玉龍山頂飄飛而下。

容景看著玉子書影離開，轉回頭，俯下，抱著雲淺月深深吻下。

雲淺月眨眨眼睛，心中好笑，這個人要忍著多大的醋意才讓子書抱了一下。

一記深吻，容景放開雲淺月，聲音微啞，“他回去喝喜酒，我們回去房花燭。”

雲淺月臉一紅，這個人……

容景攬著雲淺月要飛而下，雲淺月連忙拉住他，問道：“這裡就子書一人嗎？”

“大約是人來過之後又走了。”容景漫不經心地道。

雲淺月打量了一眼山頂，目落在玉子書所在的大石上，大石左右有輕微的痕跡。眸閃過一了然，笑道：“原來子書在這裡不止看了風景，還幫我們清除了一些障礙。”

容景挑了挑眉，“雪蓮香萬金難買到一壇，我給他準備了兩壇。他做些事也值得。”

雲淺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容景攬著飛而下。

夜輕暖自然不是子書的對手，被他清掃了障礙，也不稀奇。

從山頂飄然而下，雲淺月在容景懷中看著遠的範圍一寸寸變小。

半個時辰後，二人飄落在了山腳。

山下沒有看到玉子書的影，雲淺月想著他應該是先一步回府了。

容景腳步不停，足尖輕點，帶著雲淺月向京城而去。如今天暗了下來，但遠遠聽來，京城依然一片歡鬧。

二人回到城，京城果然如離開時一般，流水宴席依然在繼續。

容景帶著雲淺月回到了榮王府，飛躍紫竹院，輕飄飄落在紫竹院。

紫竹院一掃他們離開時的清淨，容景的房間里傳出推杯換盞的聲音。

雲淺月眨了眨眼睛，看向那間房間，只見裡面有幾個悉的人影。想著他們倒是會找地方。偏頭看向容景。

容景瞇了瞇眼睛。

青裳抱著夜天賜走了過來，對容景低聲道：“世子，玉太子他們來了，如今在您房中擺了宴席，奴婢不好攔著。”

容景點點頭，拉著雲淺月走了進去。

珠簾挑開，裡面的人盤膝坐在火爐旁，火爐旁擺了個桌子，幾個人圍爐而坐。

玉子書、玉子夕、容楓、風燼、西延玥、南凌睿、葉倩和雲暮寒。

雲淺月目從幾個人上一一掠過，見到風燼來不奇怪。大婚，他自然要來的。但是見到南凌睿、葉倩和雲暮寒三人就有些意外了。笑道：“你們怎麼也來了？”

“死丫頭，我們如何就不能來了？”南凌睿瞪了雲淺月一眼。

“你被容景好不容易送回了南梁，還有膽子跑了來？也不怕再走不了。”雲淺月瞥了南凌睿一眼，懷疑他剛回到南梁屁都沒坐穩又跑了來。

南凌睿哼了一聲，看著容景惡狠狠地道：“等著我找你算賬。”

容景溫潤一笑，“小睿哥哥若還想見瑤公主，還是收起你的尾為好。”

南凌睿一噎，將怒火撒到了雲淺月上，“看看你找的什麼男人？黑心黑肺。”

雲淺月不理南凌睿，看向雲暮寒，鬆開容景的手，向著他撲了過去，“哥哥，聽說你圓房了，如今是否帶著個孩子來參加我的大婚？ ”

容景沒出手拽住雲淺月，但是有一隻手卻攔住了，葉倩怒的聲音警告道：“雲淺月，記住你大婚了，別見到男人就撲。”

雲淺月一手打開，轉眼就撲進了雲暮寒的懷裡，“哥，你的人怎麼調教的？大嚷大，簡直就是個悍婦。”

葉倩大怒。

雲暮寒輕笑，環抱住雲淺月，眼底的曾經的沉鬱和雲早已經褪去，聲音雖然還是有些淡漠，但到底對著雲淺月溫暖些，“如今都大婚了，還和小丫頭一樣。”

“小景，這樣見到男人就撲的人，休了。”南凌睿立即道。

容景沒說話。

風燼卻涼涼地道：“雲淺月，你眼睛是不是瞎了？沒看到我啊！”

雲淺月翻了白眼，從雲暮寒的懷裡出來，一把拽過了風燼，上下將打量了一遍，蹙眉道：“你是不是日日泡在了人堆裡？被溫鄉給掏乾了？怎麼這麼瘦？”

風燼臉一黑。

雲淺月嘻嘻一笑，連忙轉了圈，來到西延玥面前，對他笑道：“聽說西延換了個年卿相。長得俊，你有沒有打算將他弄進后宮？ ”

西延玥臉一黑。

雲淺月立即跑回了容景的邊，躲在他後，對他道：“容景，這些人在這裡實在礙眼，將他們都趕出去。”

幾個人聞言都看著，齊齊挑了挑眉。

南凌睿“呵”地一聲笑了，慢悠悠老神在在地道：“不知道以八對一，能不能讓小景今夜不了房。”

雲淺月輕咳了一聲。

玉子夕眼睛一亮，立即舉手贊道：“我覺得這個想法不錯。”

容楓含笑著接過話，“我也覺得這個提議不錯。”

葉倩立即點頭，“我也覺得不錯！”

風燼和西延玥雖然沒說話，但那神咬牙切齒，似乎只要說手，他們絕對第一個衝上前。雲暮寒但笑不語，玉子書笑著揚了揚眉。

容景眸轉了一圈，回看了雲淺月一眼，問道：“你覺得以八對一怎麼樣？”

雲淺月看著八人，玉子書一人就夠容景對付的了。看著八人既然坐在這裡，明顯的是等在這裡鬧房了，來者不善啊！很識時務地搖搖頭，故作大度地擺擺手，“算了！來者是客嘛！我開玩笑的，我們是禮儀之邦，我們榮王府秉持禮儀待客，怎麼能那樣怠慢貴客呢！”

容景輕笑，“你說得對！”

葉倩翻了個白眼，對雲暮寒道：“你怎麼有這樣​​的妹妹？丟人現眼！”

雲暮寒好笑地看了雲淺月一眼，對葉倩道：“雖然大多數都是一無是，但有一樣優點，就是很識時務。當初我教識字，明明都會，偏偏假意不會。將我氣得七竅生煙。我發怒了之後，便乖乖學了。在淺月閣裡一關就是半個月。”

雲淺月聽雲暮寒提起當初啟凰劫失去記憶那半個月被他關在淺月閣迫識字，就覺得眼前被籠罩了一層雲，那黑的半個月啊，無語地看著他，往事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