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點江山 第七十一章 過河拆橋

紫竹院桃花盛開，東暖閣的春勝比桃花。

雲淺月在容景狂捲的裡睡了一日又一日，頗有些今夕不知是何夕之。

一晃來到了正月初七。

初七這一日，容景去上朝後，雲淺月懶洋洋地抱著被子想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的話，真的會懷著娃子上花轎的。

將自己收拾妥當，雲淺月將青裳喊來，對代，“備車，送我回雲王府。”

青裳看著雲淺月，立即道：“淺月小姐，您要回府？世子走時吩咐讓您好好歇著的。”

雲淺月哼了一聲，“歇夠了再等著他回來累我嗎？”

青裳臉一紅，連忙怯弱地道：“世子是太想您了，才會……不知節制。”

“你也知道他不知節制。”雲​​淺月有些鬱悶，試個嫁都能讓昏睡一日一夜，可見這個男人的能耐不是一點半點兒，再這樣下去，了睡神了。擺擺手，不多說，催促道：“快去備車。”

“等世子回來送您去吧？”青裳還在為家世子爭取。

雲淺月翻個白眼，“他回來能讓我去才怪！別多說了，你若怕不好對他代，就抱著夜天賜跟著我。”

青裳見雲淺月決心已定，猶豫了一下，“那奴婢抱著小皇上跟著您。”

雲淺月點點頭。

不多時，青裳命人備好了馬車。凌蓮和伊雪自然跟隨，一行人從榮王府打道回雲王府。

新年過後，大街上極為熱鬧，來來往往的行人都著鮮，過早地穿上了春裳。

馬車行駛到半途，車外傳來一個悉的聲音，“月兒？”

雲淺月本來在車中逗青裳懷裡的夜天賜，小傢伙著兩隻小手在錦被裡揮舞，逗得青裳、凌蓮、伊雪三人笑聲不斷。乍然聽到外面悉的聲音，雲淺月微微一頓。

“是容楓世子！”青裳立即道。

雲淺月手挑開簾幕，向外看去，只見對面一輛馬車駛來，車中同樣簾幕挑開，正是容楓。想著似乎有好些日子沒見到容楓了，也好些日子沒與他說過話了，便對他一笑，招呼道：“這是乾嘛去？”

“剛去了西山軍機大營一趟回來，正要回兵部。”容楓對雲淺月亦是一笑，清逸的面容有些溫暖的澤，詢問道：“你這是要回雲王府？”

“嗯！”雲淺月點頭。

容楓微微挑眉，“回府去看雲爺爺嗎？”

雲淺月輕咳了一聲，“才不是回去看糟老頭子，我是回府去住。”

容楓看著有些紅得不自然的臉，脖頸上擋也擋不住的紅痕跡，眸閃過一了然，笑道：“景世子這幾日像是換了個人一般，人逢大喜，果然會變。”

雲淺月的臉更紅，這幾日容景日日春風滿面，相比這個快蔫了的茄子，他如日中天。

“如今天還早，你既然回府，就快回吧！”容楓笑著道。

雲淺月點點頭，容楓落下了簾幕，見他馬車剛要離開，忽然想起什麼，立即喊住他，“容楓！”

容楓重新挑開簾子，看著雲淺月用眼神詢問。

“我好幾日沒見你，一起說說話吧！對面的茶樓不錯。”雲淺月想著這裡是大街上，有些話不方便說。

容楓微愣了一下，心思通，知道云淺月必定有事找他，點點頭，笑道：“好！”

雲淺月對車夫吩咐一句，馬車停在了對面的茶樓面前。

雲淺月當先下了車，青裳抱著夜天賜也跳下車、凌蓮和伊雪護衛在二人後。另一方容楓亦是下了馬車，跟著雲淺月一行人走進茶樓。

這一間茶樓很大，很寬敞，裝潢雅緻，裡麵茶香裊裊，中間的大圓臺上​​有幾名子在唱曲。琵琶聲聲，曲音流暢，婉約風，別有一番消遣悠閒滋味。

雲淺月剛進茶樓，掌櫃的一眼就認出了，連忙迎了上來。

雲淺月對掌櫃的一笑，“來一間雅間，我與容楓世子小坐片刻。”

掌櫃的看了雲淺月後跟著的容楓一眼，連忙點頭，帶著一行人向樓上走去。

茶樓線微暗，樓的人都在聽臺上的曲子，數人注意到容楓和雲淺月，所以一行人沒鬧出多大的靜，便上了三樓的雅間。

來到三樓雅間，掌櫃的帶著人擺上了茶水，容楓和雲淺月就座。

青裳、凌蓮、伊雪三人不打擾二人談話，帶著夜天賜避開了些。

“景世子對月兒果然很好，氣不錯。”容楓品了一口茶，笑看著雲淺月道。

雲淺月哼了一聲，如今和容景的事，算是公開的，在容楓面前，也不用不好意思。瞪了容楓一眼，“你看我哪裡氣好了？好的話我用回府嗎？”

容楓輕笑，“這世間鮮有讓景世子分寸之事。”

雲淺月咳了一聲，這個倒是同意。

“我們不能在這裡待太久，否則景世子找來，你便回不了雲王府了。”容楓笑道。

雲淺月沒骨頭一般地趴在桌子上，樓下曲聲傳來，甚是閒逸，在這樣的地方，讓整個人都能放鬆下來，擺擺手，“不用管他。 ”

容楓笑了笑，低頭抿茶，不再催。

聽了一會兒曲，雲淺月忽然低聲道：“容楓，你知道暗龍嗎？”

容楓喝茶的作一頓，微不可見地點點頭。

“暗龍是在夜天逸手裡，還是在夜輕染手裡？”雲淺月低聲問，“你可知道？”

容楓薄抿起，並沒有立即答話。

雲淺月等著他，想著他既然知道暗龍，他和夜天逸、夜輕染相時日不短，一直接軍機大營的事，算是朝中新貴，可謂是一直在權利中心。以他的聰明，應該是有所察覺。

沉默片刻，容楓低聲道：“在夜輕染手中。”

雲淺月想著果然。

“羅玉可是在夜輕染手中？你可知道？”雲淺月又問。

容楓搖搖頭，“這個我不知。”

老皇帝一直屬意夜天逸，可是卻偏偏將暗龍給了夜輕染，暗若是真在夜輕暖手中的話，那麼也就是說暗龍和暗都落在了德親王府。老皇帝也真放得開，雖然德親王府和皇室一直是一家。但這方面老皇帝倒是大度，不怕德親王府奪了皇權。暗龍給了夜輕染，是否因為夜天逸對太過執著，所以老皇帝才會如此，讓夜輕染牽制夜天逸？

“我雖然不知道羅玉是否在夜輕染手中，但我知道一件事。”容楓低聲道，“夜輕暖回京之前，曾去了一趟南梁。”

雲淺月心思一，看著他。

“去南梁離開後，當時的南梁王便中了催眠昏迷不醒。”容楓道。

雲淺月眼睛瞇了瞇，“這麼說當初南梁王的事是做的了？”

“大抵應該是的。”容楓道：“時間太過湊巧。”

“你是如何得知這件事的？”雲淺月問容楓。想起當時從南梁趕回來昏迷不醒三日後得知夜輕暖也回了京城。卻從來沒想這件事。如此高深的催眠，若非知道夜輕暖是暗，實在想不到讓舅舅昏迷不醒的人是。

容楓低聲道：“我無意間看到了從南樑的歸程日期。”

雲淺月點點頭。

二人不再說話，再次沉默下來。

過了片刻，容楓輕聲道：“月兒，你要小心一些。以後你去哪裡，還是由景世子陪著比較好。有他在，你安全一些。夜輕染他……”他的話適可而止。

雲淺月看向容楓，見他眸有憂，明白他後面沒說出的意思，點點頭。

凌蓮走過來，低聲道：“小姐，冷小王爺也進了茶樓。”

雲淺月回打開隔窗，向樓下看去，果然見冷邵卓也進了茶樓。回頭問容楓，“冷邵卓這些日子都在做什麼？今日什麼日子？他怎麼有閒心來了這裡？”

“前日為了娶小王妃之事，孝親王和冷邵卓父子鬧得很僵。孝親王第一次打了冷邵卓。”容景也向樓下看了一眼。

“娶小王妃？誰家的兒？冷邵卓不同意？”雲淺月問。

容楓看了一眼，低聲道：“六公主。”

“怎麼是？”雲淺月眉頭豎起。

容楓搖搖頭，“這我也不知，只知道孝親王似乎很同意六公主，讓他娶，冷邵卓不娶，鬧僵了起來。如今他心大約不好。”

雲淺月再次迴轉頭向樓下看去，果然細看之下冷邵卓眉目見著沉鬱之，對凌蓮道：“你下去請冷小王爺上來這裡。”

凌蓮應了一聲，立即去了。

“孝親王一直唯德親王馬首是瞻。孝親王其實是條老狐貍，他不比任何人愚，住在這京中，活了幾十年，他怎麼不知道六公主什麼樣。如今讓自己的兒子娶六公主，這中間的事看來不簡單。”雲淺月道。

容楓微微點頭，“大約這也是一種表態吧！”

雲淺月眸瞇了瞇，是啊，皇室年的公主，如今適合婚假的也就六公主一人了。冷邵卓娶六公主，這是孝親王對夜天逸和皇室和德親王府的一種唯命是從的表態。冷邵卓也是個聰明人，他不傻，這中間的事他自然明白的。

容楓點點頭。

二人不再說話。

不多時，外面響起腳步聲，凌蓮推開房門進來，後面跟著冷邵卓。冷邵卓雖然盡量打起神，但見到雲淺月還是出一苦意。對容楓和打過招呼之後，坐了下來。

“因為孝親王讓你娶六公主之事？”雲淺月看著他，開門見山提了出來。

冷邵卓似乎沒想到雲淺月如此直接，他剛坐在這裡，第一句話開口就是這個。看了一眼，見他笑看著他，點點頭，“嗯！”

“你不想娶？”雲淺月挑眉。

“不想！”冷邵卓語氣毫不猶豫。

雲淺月給他斟了一杯茶，“人活一輩子，活的就是一個開心。孝親王有孝親王的考量，孝親王府有孝親王府將來的命運，今日孝親王認為他做的是對的，也許明日就是錯的，今日你不想，也許明日就不得不想。天下風雲變化，旦夕之間，誰也說不準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你要好好的考量，考量好了，再談想與不想。”

冷邵卓看著。

雲淺月不再說話。覺得有這一番話就夠了。孝親王在朝局里活了大半輩子，自然對什麼事都通，容景和夜天逸、夜輕染一直在明里暗裡對立，早晚有一日崩裂，這是誰都可預料之事。孝親王府不可能在兩大政權撞下和稀泥，他自然要選一面，如今讓冷邵卓娶六公主，他擺明了態度，選的是皇室。

“我不想娶，似乎由不得我。”半響，冷邵卓苦地道。

雲淺月看著他。

冷邵卓抿了一口茶，繼續道：“從小到大，無論是什麼事，哪怕是殺人越貨，父王都依著我，寵著我，獨獨這一次，他不再依著我，非六公主不娶。”

雲淺月想著看來孝親王的決心還很大，難道是夜天逸和夜輕染那裡對他施加了什麼力了？或者是得到了什麼訊息，讓他覺得容景一定會敗？

“你有什麼辦法沒有？父王竟然說，不管我同意不同意，六公主都娶定了。今日他已經請攝政王下旨賜婚了。”冷邵卓期盼地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看著他，冷邵卓眼中沉鬱更深，移開視線，去看向容楓。

容楓坐在一旁，並沒有言語。

“今日父王已經命人看管上了我，我來這裡，外面還跟著百名衛。我沒有武功，我的衛都是父王給的。我第一次發現，父王真要強起來，我連半都反抗不了。”冷邵卓苦地道：“這些年裡，別人手中都有本事，獨獨我，一事無，如今被制肘。真是……活得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