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點江山 第六十一章 靈敏嗅覺

凌蓮剛走到紫竹林外，夜天逸和夜輕染已經走了進來。

凌蓮迎面攔住二人，對二人見禮，“奴婢給攝政王請安，給染小王爺請安，景世子知道您二人前來看新帝，特命奴婢抱出來。”

夜天逸挑了挑眉，看向凌蓮懷裡的孩子，問道：“他睡了？”

“是！”凌蓮垂首。

“弱人在做什麼？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兒這麼快就派你出來攔住我們？”夜輕染看了凌蓮懷裡的夜天賜一眼，看向紫竹林。

“天晚了，景世子累了，打算用過晚膳後歇下了。”凌蓮不卑不吭地道。

夜輕染哼了一聲，“正好本小王和攝政王還沒用膳。”話落，他向裡面走去。

凌蓮立即截住他，“染小王爺請留步，景世子吩咐要歇下了。染小王爺和攝政王看過新帝安然無恙，可以放心了。”

夜輕染挑眉，上下打量凌蓮一眼，目如炬，“本小王怎麼看你與紅閣七長老中的一人有些像呢？”

凌蓮心下一驚，面不變，鎮定地道：“奴婢若是有福氣能夠認識染小王爺口中的那人就好了，奴婢只是一個有些武功的小婢而已。”

“是嗎？”夜輕染盯著凌蓮看，眸深邃，“可本小王怎麼看你怎麼不像個婢。”

凌蓮忽然一笑，“在小姐邊伺候的人，有哪個真的像婢了？小王爺真會說笑。”

夜輕染收回視線，不再多言，揮手打開，大踏步向裡面走去。

夜天逸看了凌蓮一眼，抬步跟在夜輕染之後。

凌蓮知道攔不住二人，也不再攔，跟在二人後抱著孩子返回紫竹林。

紫竹院亮著燈，窗戶出兩個人影，對坐在桌前。

夜天逸和夜輕染剛出現在紫竹院門口，十八魂齊齊現，攔住二人。

夜輕染揚眉，看著十八人，哼道：“本小王有許久沒找人練手了！”話落，他回頭問夜天逸，“你是不是也一樣？”夜天逸看了十八人一眼，沒說話。

“攝政王，染小王爺，您二人這樣闖進來不甚妥當，若您二人有事要見世子，請去前廳。奴婢會稟告給世子，世子會出府待客。您二人這樣闖宅，實在不是守禮之事。”青裳走了出來，對二人見禮，之後不客氣地道。

“一個個的婢都如此厲害了！天子住在榮王府，本王和攝政王難道連視察一番的資格都沒有了？”夜輕染上下打量了青裳一眼，強地道：“本小王今日非要進去。”

青裳蹙眉，回頭看了屋一眼。

“退下！請攝政王和染小王爺進來。”容景的聲音從屋中傳出。

青裳讓開，十八魂齊齊退了下去。

夜輕染大踏步向裡面走去，夜天逸目落在西南角那一株桃花上，桃花的花骨朵已經長到十分飽滿的狀態，他盯著桃花看了片刻，移開視線，向屋中走去。

過珠簾，就見到容景和雲淺月對坐用膳，屋中飄著飯菜香味。

夜輕染當先挑開簾子走了進來，對二人挑眉，“你們到是愜意得很，宮裡太后骨未寒，你們便大擺筵席了，這數十道菜，夠養活多凍死的百姓？弱人，你榮王府銀子可真多啊！”

容景慢悠悠地道：“天子下榻住榮王府，榮王府總不能寒酸了。”

“你告訴我，天子能吃這裡面的哪道菜？”夜輕染忽然樂了，指了指桌子上的鴨魚，山珍海味，問道。

“即便不能吃，也要有規制，天子的份總歸是天子。”容景話音一轉，“況且景最近太過勞，有些支撐不住，為了不在太后出殯前就倒下臥病不起，理應多進補一些。這些日子太后的喪事兒可都是景一手辦的，攝政王和染小王爺只抱著孩子哄了，最後還沒哄好，送來給我了。”

夜輕染哼了一聲，“不是送來給你，是送來給小丫頭。”

“最近也不好，侍候天子很勞頓，犒勞一下也是應該。”容景又道。

夜輕染打量了一眼房間，目落在床賬裡並排放著的兩個枕頭上，頓了頓，移開視線，問道：“弱人，這紫竹院裡是不是有生人的氣味？你聞到了沒有？”

容景淡淡一笑，“攝政王從來不踏足景這紫竹院，自然算是生人。”

夜天逸目也落在床賬裡並排放著的那兩個枕頭上，有些沉，聲音低冷，“景世子是否也該注意些份？未婚同床，是否有污天下人耳目？”

“景到未曾覺得。”容景搖頭。

夜天逸目落在雲淺月臉上，“月兒，我手中有青玉簫，你手中有龍配吧？不要忘記了你是有婚約之人！”

雲淺月抬頭看了一眼夜天逸，“早晚會解除的。”

夜天逸面一沉，“先皇和雲王妃都已經過去，再無人能解除我們的婚約。無論是我，還是你，單獨一方，都做不得數。”

雲淺月想著玉青晴那個人到底什麼時候來？怎麼也要等春年後了吧？可是回​​去陪東海的老皇帝過年了。有些煩悶，不想現在說破讓他心裡有了準備，遂不再言語。

夜輕染抬腳踢過來一個椅子，放在桌前，須臾，他一屁坐下來，“本小王也沒用膳，弱人，你不會不賞臉吧？”

“染小王爺和攝政王若是不介意我們吃剩下的，自然不會。”容景溫聲道。

“不介意！”夜輕染說著，便不客氣地吃起來。

夜天逸看了三人一眼，也走過來，緩緩坐在了夜輕染的邊。

“這麼好的菜，怎麼能沒有酒？弱人，拿兩壇酒來。”夜輕染話落，補充道：“四壇吧！我們一人一壇，了不夠喝​​。今夜難得進來你的門，本小王要不醉不歸。”

“沒有酒，吃完飯趕走。”容景還沒開口，雲淺月進話來拒絕。

“小丫頭，榮王府有的是酒，你還沒嫁來，而且也指不定能不能嫁進來，沒必要現在就替他省著吧？”夜輕染看向雲淺月，不滿地道。

“明日姑姑送葬，喝酒誤事。”雲淺月道。

“不會誤事的。”夜輕染搖頭。

“那也不行！吃完飯趕滾，否則就將你們夜家的小東西抱回去看著，我這幾日因為他都沒休息好。”雲淺月不客氣地趕人。

夜輕染聽說讓他將夜天賜抱回去，立即住了口。

夜天逸看了雲淺月一眼，沒說話。

接下來，夜輕染閉口再不提酒的事兒，說起了明日送葬的一應事宜。容景偶爾說一句，夜天逸則是一言不發。一頓飯雖然沒有硝煙瀰漫，但也是有些沉悶。

飯後，天已經徹底黑下來。

夜輕染和夜天逸出了紫竹院，離開了榮王府。

二人走後，雲淺月對裡面喊，“人走了，出來吧！”

南凌睿一臉鬱地從裡面的溫泉池裡走出來，惱恨地道：“這兩個傢伙，將朕的好好一頓飯攪和了，等哪一日他們落在朕的手裡，他們個十天八夜。”

容景微笑，對外面吩咐，“青裳，將這個撤了，重新上一桌。”

青裳立即應聲，連忙進來收拾，不多時重新擺上一桌。

南凌睿顯然壞了，頓時狼吞虎咽起來。

雲淺月懶洋洋地躺在榻上，看著窗外道：“夜天逸和夜輕染明日怕是很是警惕。你若是出現在送葬的隊伍，要萬分小心謹慎。”

南凌睿哼了一聲，“朕還怕了他們不！”

“快過年了，我可不想因為你過不好年！”雲淺月等了南凌睿一眼，“所以你最好給我安分一些，別給我找事兒，別讓他們發現了你。 ”

“已經發現了，否則你以為他們吃飽了撐的跑來榮王府吃剩飯？”南凌睿揚眉。

“發現是一回事兒，抓個現行又是另外一回事兒。”雲淺月道。

“那你就想辦法吧！反正這裡是天聖，我使不出多大能耐來躲得過他們兩個人的聯手追查。”南凌睿一邊吃東西一邊唔噥地道：“我能從各個關卡躲過皇室那些衛，來到這裡就不錯了！”

雲淺月看向容景。

容景尋思了一下，溫聲道：“你用靈給他幻容一番吧！”

“這倒是個不錯的注意！”南凌睿頓時一樂。

“你如今同意我用靈了？”雲淺月對容景挑眉。

“據青姨說你在南疆的山林裡靈益匪淺，青影跟著你也得了些好。稍微用一些無礙。”容景溫聲道。

“雲王府的系擺在這裡，小丫頭又是自小被啟迪了六識之人，本來就是無礙，是你對管得太嚴了。”南凌睿對容景道：“上次的事我可聽說了，小丫頭為了回來見你，跑死了一匹馬，你竟然對三日夜不管不問。”

“不過是讓長些記而已。”容景道。

“長記了沒？”南凌睿問云淺月。

雲淺月懶洋洋地道：“長了，哪裡敢不長。”

“沒出息！”南凌睿叱了一聲。

雲淺月不再理會他，出息這種東西，值幾個錢，兩個人的，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容景也不再說話。

飯後，南凌睿顯然累及了，青裳帶著他去隔壁客房休息了。

雲淺月問容景，“明日將哥哥幻容誰比較妥當？凌蓮和伊雪量矮一些，不適合，悉的人的話不保險，陌生人的話更是顯眼。”

“明日雲爺爺也去，將他幻容孟叔吧！陪在雲爺爺邊。”容景道。

“孟叔已經佝僂腰了。”雲淺月蹙眉。

“偽裝易容這位南梁皇帝可是從青姨手裡沒取經，和他從緣叔叔手裡學的布陣一樣擅長。”容景道：“只差了容貌。若是再幻容一番，沒有易容痕跡，應該無恙。”

雲淺月點點頭，“那就孟叔吧！”話落，他問容景，“你與爺爺那邊通過話了？爺爺知道哥哥要來？”

“嗯！”容景頷首。

雲淺月不再說話，此事便這樣定了。

第二日，五更十分，容景和雲淺月便起。南凌睿也打著哈欠起來。雲淺月對他幻容，轉眼間掩蓋了他本來的容貌，換了孟叔的容貌。

容景早已經將孟叔平日里所穿的準備妥當，南凌睿換上之後，他風流威儀風采卓然的氣質剎那一改，當真一個天無的孟叔。

雲淺月滿意地看了南凌睿一眼，笑著道：“不錯。”

南凌睿得意地挑了挑眉。

雲淺月抱過夜天賜，三人避開榮王府的人，施展輕功來到榮王府門口，南凌睿徑直與二人一起上了車，簾幕落下，弦歌一揮馬鞭，馬車向雲王府而去。

來到雲王府，雲老王爺的馬車已經停在門口，雲離和七公主也上了馬車。

南凌睿趁無人注意，鑽進了雲老王爺的馬車，馬車向皇宮而去。

來到皇宮，容景和雲淺月抱著夜天賜下了車，那邊南凌睿幻容的孟叔扶著雲老王爺下了馬車。雲離扶著七公主下了馬車，一行人進了宮門。

來到榮華宮，出殯的一切事宜已經準備妥當。

夜天逸、夜輕染、德親王、孝親王、冷邵卓、容楓、沈昭、蒼亭等人都已經到齊。朝中的文武大臣和家眷，也已經到齊。皇子公主們更是一個不差。六公主從那日見了鄭太醫的人頭後，規矩了許多，見到七公主再也不敢趾高氣揚了。

雲老王爺出現，夜天逸和夜輕染等人都過來見禮。

雲老王爺點點頭，由南凌睿扶著，給太后扔了兩張紙，之後，送葬的隊伍離開了榮華宮，出了宮門，向皇陵而去。

路上，雲淺月抱著夜天賜走在最前面。想起上一次老皇帝出殯，扶著姑姑走在前面，如今是人非，變給送葬。

今日的天有些冷，夜天賜即便被裹了里三層外三層的被子，還是被凍得小臉通紅。孩子似乎也知道什麼，一張小臉板著，小抿的，不哭不鬧，也不再咿咿呀呀的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