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月手扶額，嘆道：“好縝的心思。怪不得這些後部可以在夜氏衛遍布天羅地網下百年。我竟然都被蒙混過了。”

沈昭聽到雲淺月最後一句話，頓時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

雲淺月一時嘆，說了，見沈昭吃驚的樣子，一愣，本來想著今日他已經連番被驚了個夠嗆，不想再說出這件事讓他震驚了。沒想到不小心又說了出來。無奈一笑，對上沈昭不敢置信的眸，溫聲道：“你沒聽錯，楚夫人是我。”

“你……你……”沈昭看著雲淺月，一連說了好幾個你字，沒吐出一句完整的話。

“雲暮寒是我的哥哥，我自然不能眼見南疆有難見死不救。”雲淺月對他解釋道：“藏份是為了瞞住夜天逸和夜輕染，對你瞞也是不想他們發現。”

沈昭還是有些呆呆的，“怪不得我總覺得你有些悉，原來竟然是……”

雲淺月好笑，有些歉意，“抱歉，瞞了你這些日子。你如今了朝，應該知道，朝中的事千萬縷，盯在我上的眼睛頗多，盯在你上的眼睛也不。而且楚夫人的份實在不是一個什麼好的份，天聖朝中彈劾的本子堆積山了。所以避免被人懷疑，也不為你造麻煩，便只能瞞了你。”

沈昭點點頭，似乎勉強定下心神，問道：“我給你那個布袋，為何我探索不到？”

雲淺月笑道：“自然被我收起來了，被你探索到的話，你豈不是就知道是我了。”

沈昭又看向容景，見他面含笑，他低聲問，“難道景世子是楚家主？”

容景不說話，雲淺月代他說話，“是啊，他不是楚家主的話，我怎麼會了楚夫人？”

沈昭點點頭，不再說話。

雲淺月也不再說話，想著他先是知道他爹娘失蹤，急得夠嗆，後來又知道他爹娘原來是前朝舊部，被驚了一下，後來又知道容景是前朝慕容後裔，再次驚異，之後再知道是楚夫人，等等這一連串的事自然需要給他時間消化。

容景慢慢品著茶，天蠶錦的袖輕輕拂過，溫潤從容，嫻雅淡然。

許久，沈昭眉眼間的糾葛褪去，笑著道：“怪不得那天杜國舅一臉愁雲的來，後來歡喜地走了，還囑咐我好好跟著景世子，讓我不用擔心我父母，原來是這樣。”

容景笑而不語。

沈昭又盯著雲淺月道，“我本來還想著，世間有楚夫人那樣的子，而且與景世子好，為何景世子讓嫁了楚家主。後來到了京城一直沒見你，之後卻見到了景世子為你痛苦憂思，心脾俱傷，心中甚是疑，之後便是在北山梅林見你，你和染小王爺一起來的，我心中就替景世子不值，見你除了孱弱些，貌勝過那些子外，也不覺得你有任何出彩之，對你便有了偏見。後來見你與景世子和好，你們中間，似乎自一片天地，無人能得進去，我第一次見到景世子原來也可以笑那般，便覺得大約因為是心儀之人的原因。直到後來我在墨寶齋選筆墨，後來你帶著我了解天聖京城，第一次覺得你的確是不一樣，後來你又為我解，指點迷津，談論諸子百家，我便對你敬佩，尤其是數日前的科考之日，我才終於明白為何景世子喜歡你。原來你果然是不同於尋常子。雲王府的淺月小姐，就如現在天下人說的一樣，你用囂張和紈絝的名聲蒙蔽了天下人，掩飾了你的才華。”

雲淺月等沈昭說完一大段話，眨眨眼睛，開玩笑地道：“和著你到京城來沒做別的，只觀察我了？”

沈昭臉一紅，退了一步，恭敬地一禮，“沈昭很高興楚夫人是淺月小姐！我由衷敬佩。我仰慕景世子，自小的願便是願意追隨，如今爹娘既然是慕容舊部，已經去隨了杜國舅，我便寬了心。我願一直追隨景世子，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容景站起，虛扶了沈昭一下，溫聲道：“慕容氏與我來說，不過是一個已逝去了百年的姓氏而已。我是容景，用了不止十年一個人的容景。那個人是雲淺月。對於我來說，是生命之重，江山的分量也不及一人之重。”

雲淺月笑看著容景，心裡暖暖的。

沈昭直起，看著容景。

容景繼續道：“我此生所求，只是一個而已。我願意為煎熬十年寒暑相思，願意為放棄姓氏，願意為在大冬天捂暖一株桃花，願意日日只抱著眠。凡是喜歡的，所求的，我都願意去為做。”

沈昭看向雲淺月，見靜靜聽著，清麗俗的容溫暖暖，那是一種從來不會在別人面前展現的和暖，他不答話。

容景目看向窗外，沉靜地道：“我本不想恢復這個姓氏，只願與閒雲袖手，賞月觀花，可是時不與我。曾經慕容氏土地上，如今天聖統治百年，黎民百姓已經水深火熱，不容我再袖手旁觀。慕容氏舊部忠臣，百年尋覓，百年前榮王助其奪自家天下，卻落得個賠了江山又痛失所下場，我不想重蹈覆轍。誰也我爭奪雲淺月，我必定備以三尺青鋒。可是夜氏就有那麼一個人，或者兩個人，要與我爭奪。所以，我不能再退了。沈昭，你要想好了，你追隨我，便會捲了以後的紛爭，也許封侯拜相，也許死骸骨滅。”

沈昭忽然單膝跪地，“屬下願意追隨景世子，哪怕死骸骨滅。慕容氏統治時的前朝，是我最推崇的一個朝代，天子至尊，福澤萬民。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曾經爹娘一直給我講夜氏狼子野心謀慕容氏家國之事，我聽了許多。我相信景世子淺月小姐之心，天下江山也​​不及一人重，但這也不衝突。因為淺月小姐有菩薩心腸，當時葉霄反賊引水要淹沒戰場上的士兵，那時十萬人之多。是淺月小姐用靈築堤阻止了葉霄。否​​則南疆會有十萬生靈被殺，恐怕當時會遍地浮。我相信仁善，陪在景世子邊，能夠福澤天下子民，比如今的夜氏統治下員腐敗，遍地不是奢便是流民要強許多。男兒當頂天立地，乾一番大事業。我能追求世子側輔佐，三生有幸，願意助您問鼎，還前朝慕容氏國泰民安的天下。”

容景淺淺一笑，彎雙手扶起他，“我不能許你什麼，但我會盡我所能。起吧！”

沈昭直起，一臉堅毅激地看著容景。

雲淺月托腮笑看著二人，沈昭這個人，是沒看錯。他宅心仁厚，又聰明機智，且還心開闊，不拘世俗與小節，出山野，但有大智若愚之心，從山花之事，就可探知，雖然仁善，但不婦人之仁，拖泥帶水。這樣的人才最是難得。當初就想著他會是容景得力助手，如今果然。

二人坐下來，又談了片刻朝中之事，沈昭離開。走時，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雲淺月待沈昭離開後，對容景笑道：“你可要保護好他，不能讓他有閃失。”

“沈昭的確難得。”容景看著​​雲淺月，眸微轉，似乎在思量著什麼。

“你又打我什麼主意？”雲淺月警惕地看著他，清楚地知道，每此這個人出這種神，一準在打的主意。莫離、風燼、西延玥的離開，都跟他這種眼神不開關係。

容景輕笑，憐地看了雲淺月一眼，“這天下知我者，莫若你了。”

雲淺月微哼了一聲。

“紅閣的花落和蒼瀾武功最好吧？讓他們二人從今以後跟在沈昭後保護他吧！”容景說出主意，“他們如今在京城待得怕是都要發霉了，落在你手裡，實在是糟蹋。”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我怎麼沒聽說他們發霉？”

“我聽說了！”容景笑道。

雲淺月瞪了他一眼，想著的紅閣一直在手中的確沒派上什麼大用場，最多的只用探聽消息傳信了，沈昭見著喜歡，的確不能出事。容景手中武功高的人都分配了出去，應該是再無人可分配了。花落和蒼瀾的武功聯手難有敵手，沈昭如此人才，尤其他會南疆咒，得南疆先太皇親傳絕傳，比葉倩要高。一些他都會，水如今更是高了些，這實在難得，世間也難再找一個這樣的人。自然要保護好他。讓紅閣的兩大長老一起保護他也算是值得這個價。於是也不與他爭辯，點點頭，“好吧！就讓他們保護沈昭吧！不過到了不用的時候，得還給我。沈昭畢竟是你的人，可不算是我的人。”

容景無奈一嘆，“雲淺月，你是不是還意識不到你的份？我是你的人啊！我的人不也是你的人嗎？”

雲淺月“噗哧”一笑，手捶了他一眼，對外面喊，“凌蓮！”

“小姐！”凌蓮立即出聲。

“給華笙傳信，從今日起，花落和蒼瀾暗中保護好沈昭，不要讓他有毫閃失。”雲淺月吩咐。

“是！”凌蓮應聲退了下去。

雲淺月回頭看向容景，問道：“這回滿意了吧？”

容景含笑點頭，攔腰抱起，“為了表示謝意，就讓在下送淺月小姐回去就寢吧！”

雲淺月自然不反對，且理所當然地讓他抱著回紫竹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