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點江山 第五十五章 慕容後裔

雲淺月聞言不意外，從那日聽到青影的稟告，便猜測到了南疆國舅的份。

容景吐出一句話後，不再言語，目淡淡地看著窗外。

雲淺月看著容景，他的氣息很淡，屋中的火爐即便是炭火燃燒得正旺，在昏暗的房中映出火，照在他的臉上，亦不能為他的臉添上幾分，手抱住他的腰，微揚著臉看著他，低聲道：“他找不到墨閣的公子，便前來借沈昭找楚夫人，難道我去南疆那次暴了你什麼？”

容景從窗外收回視線，低頭看著，溫聲道：“那塊玉佩呢？”

“在這呢！”雲淺月手懷，拿出容景的那塊白玉佩。晶瑩剔，白玉無瑕。溫暖溫潤，手綿，是一塊暖玉佩，上面雕刻著一個“景”字。

“你看裡面這個字有什麼不同？”容景詢問。

雲淺月看著玉佩上的那個“景”字，不是用刀刻上去的，而是似乎用某種力的指法用氣勁衝了紫的染料在裡面雕刻的，玉佩連半裂紋也沒有，顯然用氣勁指法雕刻的那人武功必定出神化，登峰造極。當初從容景手中撬過這塊玉佩的時候還驚嘆了一番，如今揚了揚手腕，上下左右正反來回看了一遍，沒發現什麼異常，便問，“怎麼了？沒什麼異常，不就是武功極高的人用指力篆刻的嗎？難道是這個'景'字不對？這不就是普通的梅花篆字嗎？”

“不是景字不對。”容景搖頭，看著玉佩，溫聲道：“這是先祖榮王為我雕刻的玉佩。”

雲淺月一怔，看著他，“榮王難道在你出生還活著？那他活了多久？”

容景一笑，搖搖頭，“不是，榮王死前為我雕刻了這塊玉佩，容三代後，子孫取名為景，特賜玉佩。他親手所刻。”

雲淺月驚異了，“原來你的名字是榮王為你取的。”看著玉佩道：“他的指力氣勁竟然能穿玉佩不傷分毫，將你的名字雕刻在這裡面，好厲害的武功。”

容景淡淡道：“是天地真經。”

雲淺月想著天地真經竟然能這麼厲害，容景修習的也是天地真經，不知道他能不能用指力氣勁穿玉佩刻字不傷分毫。

“當年先祖榮王拜在天地真人的門下，天地真經大之後，可以彈指飛花摘葉。能雕刻這個玉佩，便不算什麼厲害的事了。”容景解釋道。

雲淺月還是覺得讚歎，問道：“你如今能做到嗎？”

“沒試過。”容景搖頭。

雲淺月頓時來了興趣，拽住他袖道：“我們找一塊玉佩來，你試試怎麼樣？”

容景無奈地看著，“你不是在問為何暴了嗎？如今怎麼倒是比較關心這個？”

“反正你也會告訴我，不急於一時嘛，我對這個指力穿比較有興趣。”雲淺月眼睛晶亮。

容景手蒙住的眼睛，“等大婚的時候，我將你送我的白璧連環刻上我們兩個人的名字，到時候再給你看。”

“這麼說你能了？”雲淺月拿開他的手。

容景不搖頭，也不點頭，笑著道：“那時候我定然渾是力量，應該可以一試。”

雲淺月臉一紅，憤了他一句，不再讓他現在就試，轉移話題，“難道是這個指力的原因？我可是一直揣在懷裡，從未對人展現過。”

容景搖頭，“不，你展現過。”見回想，他溫聲道：“在廟城的碧玉齋，你拿出了它。”

雲淺月恍然，“對，是了，我在碧玉齋的時候拿出了它。就那一次，之後出了廟城進了黑山嶺，便遇到了有人對我放蜈蚣，其實那蜈蚣本意不是要傷我，更像是試探，我催凰真經將那蜈蚣吸在了手裡收服了。”

“之​​後便有人跟著你，那人後來得知是南疆國舅。”容景道。

雲淺月點頭，“對，是他。”話落，看著玉佩疑地道：“難道南疆國舅看到了你這個玉佩？那不對啊，他應該直接來找你才是，寫的是景嘛，為何不直接來找你？”

“他看到的玉佩寫的字不是景。”容景搖頭，“當時接你的人，他的上同樣佩戴了一塊玉佩，大約你沒注意，他用他上的玉佩對你驗明了份。 ”

雲淺月更加疑，當時在碧玉齋的時候只拿出了玉佩看著老者，到沒注意那老者對怎麼驗明份，只見到他見了玉佩就跪在地上了。看著容景挑眉。

容景轉過，在床頭的牆壁輕輕一扣，裡面落出一塊玉佩，玉佩很普通。就是普通人佩戴的玉佩而已。他將玉佩的一面對準雲淺月的手裡的玉佩，只見玉佩上的“景”字忽然化去，現出兩個字，雲淺月驚得險些從床上蹦起來，不敢置信地看著手裡的玉佩。

只見玉佩上出現兩個清晰的字，“慕容！”

慕容這兩個字代表著什麼自然知道。一直以來，無論是猜測也好，還是諸多的事約知道也罷，但從來沒有這一刻的覺，這種覺連讓自己都分辨不清。似乎是長久以來的猜測和覺得到證實，真實就在眼前，是一種果然如此的恍惚。

容景，不該姓容，該姓的是慕容。前朝最尊貴的姓氏，榮華了幾百年被夜氏亡國的姓氏。慕字去了，還有容。

當年的榮王到底該是有多大的悲天憫人懷，在夜卓嵐七拜燕環山之後出山幫他掃平天下，不僅賠了江山，也陪了心的子。

眼眶微酸，看著這兩個字，忽然有一種想要流淚的衝。

容景手覆蓋住的眼睛，低聲道：“這塊玉佩上滴灑的眼淚已經夠多，它不需要你的眼淚。你的眼淚，若是有的話，流在我的手心裡就好了。我會好好地接住它。”

雲淺月閉了閉眼，酸消失，一言不發。

容景覆蓋在眼睛上的手不，就那樣靜靜地坐著，未曾掌燈的屋中，只有火爐的微，照在兩個人的臉上，忽幻忽滅。

許久，雲淺月拿開容景的手，輕聲道：“其實我早就想到了。”

容景低頭看著，“什麼時候，是最近還是更早？”

“火燒春樓那日。”雲淺月將頭枕在他的懷裡。

容景眸微凝，盯著雲淺月看了片刻，輕聲詢問，“你是因為知道了我的份，所以才啟了凰劫？並不像你以前所說的那樣，因為喜歡我，為了給我們一個機會，才啟了凰劫？”

雲淺月抿了抿，“我一早就知道喜歡的人是你，我是一個如此冷靜的人，怎麼會看不清楚自己的心？我心理學修了滿分，沒道理只剖析別人，剖析不了自己。”話落，低聲道：“我本來已經下定決心，待夜天逸回來便告知他我要與你一起，哪怕你不能活太久，那麼又有什麼關係，我願意陪你一程。可是春樓那日，讓我止步了。”

容景同樣薄微抿，不再說話。

雲淺月繼續道：“春樓是前朝慕容氏打算復國的人在京城的據點，老皇帝察覺了，命夜天傾去查，要順藤瓜，找到慕容氏孤，因為當年的慕容氏失蹤的太子被夜氏出宮後，卻半途被人劫走，一直下落不明，這是夜氏的心病，夜氏這些年看似安穩，實則夜氏的每一任皇帝都日夜不得安穩。他們怕突然有一天慕容氏的子孫出來找他們復國。可是那一日，老皇帝什麼也沒查到，春樓卻被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春樓的火不是我讓人放的。”容景道。

“我知道不是你，是春樓裡面的人自願焚燒瞭春樓，寧可自焚，也要掐斷老皇帝的線索。但你暗中助了那些人離開，否則那一日，春樓燒死的便不是幾百人，而是上千人了。”雲淺月輕聲道：“若沒有你相助，老皇帝不可能什麼也查不到。”

容景沉默。

“那一日的事，再結合六年前，你在玉龍山慕容氏皇陵埋葬的地方靜靜佇立，連夜輕暖去了你都沒發現，直到喊你，你才回過神離開。還有十年前，我們在老皇帝四十五歲大壽上相見，老皇帝誇我端莊賢淑，將來又是一位好皇后，你嘲諷的眼神，後來我對夜天傾和夜天逸做了梁換柱，被你識破，你故意引我去鴛鴦池，你雖然掩飾得極好，但對夜氏的厭惡我能覺得到。以及當年榮王和文伯侯的死，後來你迫害，這些殺招，都是要對榮王府趕盡殺絕。所以，我約猜測到了榮王府和慕容氏有關。”雲淺月說到這裡一笑，故作輕鬆地道：“我這個人別的長沒有，就是比較會聯想，最有可能的一種猜測就是榮王府本來就是慕容氏的子孫，那麼容景，你呢，你豈不就是皇族後裔，你若復國，暗中籌謀，我就想著，我還要不要喜歡你呢？”

容景看著，“後來你想通了，就啟了凰劫？”

雲淺月搖頭，“沒想通，所以才啟了凰劫。玉青晴那個人果然不愧當得老頭子的誇獎，有個能掐會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通古今，懂得歪門邪道甚多的義父，得了真傳，掐算出我有朝一日會遇到難解之題，用到凰劫，於是給我下了凰劫。我本來以為自己用不上，卻沒想到用的時候毫不猶豫。”

容景拍了腦袋一下，溫潤地訓道：“什麼玉青晴，那是你娘。”

雲淺月腦袋。

“然後呢？”容景看著​​詢問，“你當時毫不猶豫，是給上天選擇？”

雲淺月對他一笑，“不是給上天選擇，是給你選擇。你若選我，我便選你，你不選我，我就忘了你也沒什麼不好。夜天逸回來，也許我能上他也說不定。”

“你敢！”容景聲音含薄怒。

雲淺月瞪了他一眼，“你怎麼會不選我呢？你喜歡了我那麼多年，當年一眼就喜歡我了吧？要不以你這個黑心的子，寧可毀了我，也不會親我的。你親我的時候，難道不就是決定要和夜氏奪了我了嗎？”

容景薄怒褪去，忽然悶笑，“是啊，我怎麼可能不選你呢！你剛失憶，我便出手了！我大病十年之後，第一次出府門，就是保下你。”話落，他繼續笑道：“我當時以為你是怒了，會以為我和夜氏奪你別有目的，報復夜氏什麼的，才狠心忘了我。我怎麼能允許你忘了我？哪怕我活不久，要死了，也不能看著你嫁給別人。後來不想上天厚待我，讓你治癒了我，因禍得福。”

“報復一個人是保留自己的心，若是報復夜氏，容公子你太不合格了。如此聰明，怎麼能失了心呢？十年來，我走到哪裡，都能看到你的影，我靠近你，你卻又離去，這般的若即若離，敢又不敢，我陪著你一起煎熬，夠罪了。若是開始的時候懷疑你因為榮王和貞婧皇后以及數代榮王和雲王府的兒不得圓滿之事來奪我報復夜氏，後來如今這般過了十年，想懷疑也懷疑不起來了。喜歡一個人，心是不控制的。”雲淺月笑道。

容景眸溫地看著，“是啊，喜歡一個人，心是不控制的。我一直不明白，百年的先祖怎麼能忍貞婧皇后嫁了皇宮，幫助其盜謀江山，奪其摯。”

“百年前天下遍布戰火蒼夷，民不聊生，骨堆積山，流河。榮王悲天憫人，貞婧皇后為他做了選擇，因為貞婧皇后知道，若是和他在一起，棄天下子民於不顧的話，他們這一生大約都不快樂。”雲淺月要被他溫的眸融化，看著他嘆道：“不是榮王不夠貞婧皇后，而是太過相，不想以後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