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點江山 第五十四章 百年曆史

明明是近在咫尺，溫潤清晰的聲音，可是偏偏像是從九重天傳來，有些飄忽。

雲淺月睜開眼睛，看著容景，在這一張如玉無雙的臉上，罕見地看到他這般冷的笑意。嘆道：“你們榮王府的男人不都是魅天下人的嗎？夜氏的大長公主喜歡榮王也不例外。”

容景收起笑容，低頭看著雲淺月，清涼的眸轉為溫，“是嗎？”

雲淺月點頭，“自然！拿我做例子，對你死心塌地啊！”

“本來我不覺得能魅天下人是好事兒，不過能讓你對我死心塌地，看來也不算壞事兒。”容景扔掉手中的黑本子，低頭吻上雲淺月的。

雲淺月輕啟朱迎合，齒相纏，輾轉纏綿。

許久，容景放開，輕聲道：“夜氏用了兩個人和天下百姓控制住了先祖榮王，而一個人就能夠讓我傾覆天下，比起先祖榮王，我大約不應該是容氏子孫。”

雲淺月好笑，“這都是天注定的，哪裡是應該不應該的事？你生來就是容氏子孫，死了還是容氏子孫，要想改的話，只能下輩子看了。”

容景“嗯”了一聲，聲音有些低，“若是可以，我寧願不姓容。”

“若是可以，我也不想姓雲。”雲淺月話落，又好笑道：“祖宗聽到我們的話，估計會從地下跳出來掐死我們這不肖子孫。”

容景輕笑，“百年過去了，大約早就轉世為人了。”

雲淺月輕嘆一聲，“大長公主為救榮王而死，引火自焚，貞婧皇后為了榮王甘願委嫁皇宮，天下百姓欠了榮王的，而榮王欠了兩個人的。大長公主也算是一個奇子了，可惜生在夜氏，怪不得始祖皇帝焚書燒了關於的所有記載，原來還有這一樁。”

“貞婧皇后的所有記載也沒有。”容景聲音溫涼，“死的人一死百了，活著的人才是最不容易。貞婧皇后能日日忍駐留在榮華宮，不過是為了榮王而已，活著，榮王便是活著，看不見，心也活著，若死的話，那麼榮王的心也就死了。”

雲淺月點點頭，大長公主這本手記，記載了從記事起到死前的生平所有事，始祖皇帝焚毀了所有關於大長公主的書籍記載，怕是獨獨沒想到為自己竟然寫了一本自傳。這本自傳，幾乎揭開了夜氏的所有，包括最重要的天龍和火。

天龍和火啊！正是需要了解的。雲淺月嘆道：“那個糟老頭子也有幾分本事，這樣一本手札竟然被他藏在手裡幾十年。”

“雲爺爺的睿智大了去了，否則也不會讓雲王府在風口浪尖上平安無事地過了這​​麼些年，在夜氏的眼皮子底下將兒子孫子梁換柱。”容景溫聲一笑。

雲淺月扁扁角，這一輩子，的爺爺只倒騰孩子了。先倒騰了兒子，又倒騰孫子，不知道將來是否會倒騰重孫子，重外孫子，想到這裡，也不由好笑，

二人不再說話，下了馬車，向府走去。

容昔迎了上來，滿面含笑，“世子哥哥，沈昭剛剛回來了，在書房等著你。”

容景微微一笑，“蒼亭出生在十大世家，博學淵源，家族藏書萬卷，基深厚，他落於蒼亭，拿了第二名，已經不錯。”話落，偏頭對雲淺月尋問，“你是跟我去書房還是先回紫竹院？”

雲淺月打了個哈欠，擺擺手，“我回紫竹院。”

容景點點頭，鬆開的手，徑自向書房走去。

雲淺月回到紫竹院，進了屋，了鞋子，躺到床上，裹著被子，閉上眼睛，作一氣呵。青裳得知回來，後腳跟進了屋，便見已經睡下了，愣了愣，退了出去。

凌蓮和伊雪來到門口，迎面到青裳出來，對二人道：“淺月小姐大約累了。”

凌蓮和伊雪點點頭，也不叨擾，齊齊退了下去。

雲淺月閉上眼睛，卻無甚麼睏意，腦中想著大長公主的手記。

那個子自小修煉火，位於天下最暖的地方的最冷的地方，就是暖城的寒池。寒暑四季，都用寒池的水浸泡練功，自小就知道，肩負著夜氏打天下的己任。所以十五歲習火後，接管了火令，唯一的目標就是清除阻擋夜氏打江山的一切障礙，當然，這些都是在遇到榮王之前。

遇到榮王之後，為之一見傾心。榮王悲天憫人，容傾天下，不喜殺戮，大長公主漸漸他影響，不願意將腥的一面展現給他，也開始質疑夜氏打江山的初衷，是為天下百姓安樂，還是為了一己私慾，反復思考，不得不承認，夜氏籌謀百年，就是為了一己私慾而奪天下。

慕容氏統治黎民百姓，安居樂業，若非因為夜氏盜取太子，皇后哀痛而死，皇帝痛思皇后子，荒廢政業，幾年後憂疾而亡，慕容氏無繼承人，之後藩王為奪天下燃起戰火，黎民百姓苦，這時候，夜氏揭竿而起，始祖皇帝夜卓嵐文韜武略，打著仁義為民的幌子，謀奪天下，當年造的聲勢很大，同早已經名揚天下有一定聲的世家公子云墨好，雲墨隨夜卓嵐七拜燕環山請華蓋天下的天地真人弟子容奇出山，也就是後來的榮王。

榮王出山後，天下傾，百姓推崇，仁心歸屬，頓時夜氏萬眾歸心。

大長公主喜歡榮王之事被始祖皇帝得知，始祖皇帝要將下嫁給榮王，榮王言已有心儀之人，並且自小定有婚約，拒了婚，始祖皇帝大不解，天下何人還比大長公主要好？問之下，榮王道出小師妹。始祖皇帝那時已經稱王，是一軍獨大，天下歸一指日可待。要見榮王的小師妹，因為從未聽說天地真人還有一個徒弟，以為榮王是推拒之由，言若是沒有小師妹，就要將大長公主下嫁給他，榮王無奈之下，派人去請了小師妹出山。

榮王的小師妹來到軍中，這時眾人才知道，原來榮王的小師妹竟然是雲王之妹雲惜梧。

雲惜梧傾國傾城，紅芳華，譜一到軍中，就如榮王被請軍中時一樣，傾心了許多人。包括了始祖皇帝夜卓嵐。

大長公主為榮王芳心碎的同時，又多了一個人為雲惜梧憂思，那個人就是夜卓嵐。

大長公主用了不久便想通了，姻緣不可強求，於是，刀斷發，不再強迫榮王。而夜卓嵐便不那麼容易了，他想得到雲惜梧。

當年的夜卓嵐結拜兄弟冷意秋，也就​​是後來的孝親王，便使了一計，讓夜卓嵐對雲惜梧用了失傳已久的紅毒，雲惜梧即便有武功，也抗拒不了，但依然一掌劈開了夜卓嵐，來到了榮王之，正巧遇到大長公主抱著榮王。雲惜梧傷心絕，紅毒發作，恨極，催功力要毀了自己。榮王大驚，為救雲惜梧，將毒吸到了自己的裡，不想紅毒裡摻雜了催引，毒上加毒，引發了他本來就制的一種暗毒，一發不可收拾。大長公主毫不猶豫，為救榮王，引了火，火有一種功法，可以引渡，將毒引渡到了自己的裡。之後，強撐著一口氣，寫盡了手記裡的最後一筆，“生命之貴，重在相依，除卻容奇，再無所求。今生無緣，來世無關，死生之後，再不見容奇！絕筆！”

筆落，火焚，大火燒著所住的風煙殿。

之後的事，在這里手記上再無記載。

但是雲淺月從容景書房一本史上看到關於始祖皇帝和貞婧皇后的記載上，還是知道一些，和這本手記結合起來，也能知道個大概。大長公主死後，雲惜梧得知這是夜卓嵐的計謀，惱恨不已，要帶昏迷不醒的榮王回燕環山。卻是被夜卓嵐控制住，夜卓嵐發了狠，將雲惜梧帶到了一地方圈。雲惜梧那時經過毒之後功力不及夜卓嵐，被他牽制住，夜卓嵐餵吃了筋散。

榮王醒來，得知大長公主為了救他而死，問及雲惜梧，無人知其下落。榮王憑弔了大長公主，打算退出軍中回燕環山找小師妹，卻被始祖皇帝阻止，榮王下定決心離開，這時，本來對於夜氏有優勢的局勢因為出現叛者逆轉，三城的百姓危在旦夕，榮王無奈留下，救了三城，之後，發現雲惜梧被夜卓嵐控制在江水城，榮王連夜去了江水城，帶雲惜梧離開，始祖皇帝趕到，榮王與其了手，始祖皇帝不是榮王對手，看著他帶了雲惜梧離開，大怒之下，屠了江水城。

屠了江水城之後，夜卓嵐派人去了燕環山傳信，言雲惜梧已經是他的人，若是榮王不帶其回來，他今日屠殺江水城，明日便屠殺所有攻占下的城池。榮華公子不是悲天憫人嗎？那麼看看到底是一個人重要，還是天下百姓重要。

那時候的夜卓嵐已經瘋癲魔，並不是說假。

夜氏已經天下歸一，再無人是其對手，夜卓嵐衛遍布天下，想做什麼就真可以做到。

榮王若是興兵再奪天下的話，那麼本來了數載戰火的天下已經再經不起戰，黎民百姓路由凍死骨，飢寒迫而死，見衫襤褸，已經不甚稀奇，更何況若是再接連屠城的話，可想而知流河，國破家亡，山河也不會在了。這個天下除了燕環山，天雪山、十里桃花林、天崖外，已經再無一樂土。

軍心盪，百姓接連發出質疑的聲音。

榮王一夜華髮，雲惜梧看不得榮王所苦，獨自離開了燕環山回到了軍中。

榮王后來追到軍中，雲惜梧已經待在了始祖皇帝的邊。

後來，便是天下大一統，始祖皇帝對追隨其的一干兄弟封王拜相。四大王府由此誕生，之後迎娶雲惜梧了宮，封為貞婧皇后。

江水城屠城之事，為了始祖皇帝不失民心，雲王為他背了黑鍋，對外則是說云王為了救其妹，大怒之下屠了江水城，天下人怒罵的苗頭都砸在了雲王上。而始祖皇帝不但贏得了天下，得天下後並沒有狡兔死走狗烹，而且念追隨他的一干將領兄弟，大肆分封，頒布了許多利民的政策，博得了聖主仁君的名聲。

後來天下就這麼定了！

始祖皇帝焚毀了關於大長公主以及貞婧皇后的記載，並且嚴令史執筆更改卷宗。他為貞婧皇后蓋了榮華宮，后宮三千獨寵，為在榮華宮裡種了一株紫竹，又為搜羅奇珍異寶，搏紅一笑，天下人人稱頌始祖皇帝和貞婧皇后相，至死不渝，卻似乎都忘了曾經的榮華公子和小師妹雲棲梧比翼攜手之事。漸漸地，百年已過，一些百姓們便真的相信當年的始祖皇帝和貞婧皇后傾心相。

榮華宮日日對長燈，榮王府孤影到天明。

雲淺月不知不覺想了很多，百年前的歷史還原真相，讓知道事實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想像，當年怕是步步殤，鮮。江山就是一副染的畫，一人魔，拉天下人墜地獄，但歷史是功的人抒寫的，誰狠，誰便佔上風，誰仁慈，誰就輸了。這就是染的歷史和教訓。

“在想什麼？”容景挑開珠簾走進房間，徑直向床前走來。

雲淺月睜開眼睛，手拉住他的手，他剛從外面進來，指尖冰涼，用兩隻手將他的兩隻手包裹住，給他暖著，眸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那神似乎生怕一眨眼他便不見了一般。

容景挑了挑眉，看著笑問，“這是怎麼了？”

雲淺月搖搖頭，“沒什麼，就是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