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發熱，夜天逸不可能沒吩咐人給你喝藥，你沒喝？”雲淺月看著他。

“我這樣不見天日，不如死了的好。”夜天煜躺在木床上，幾番咳嗽，讓他有些無力。

雲淺月看著他，他除了剛剛聽說老皇帝讓夜天逸做了攝政王之後大笑時外，此時眼中沒有生機，發熱紅的臉昏暗沒有，可以想像外表都已經如此，他心中定然早已經和這牢房一般不見天日黑的，已無生機，是等死了。猶豫了一下，面決絕之一閃而逝，忽然道：“趙姐姐死了。”

夜天煜子猛地一僵。

“趙姐姐死了！”雲淺月又強調了一遍。

夜天煜子一不，眼睛忽然直直的，眼珠子一轉不轉，像是沒了聲息一般。

“趙姐姐是病死的，紫草之毒讓了胎，沒有力護，更沒有養好，又加之心一直極度鬱鬱，便越發的差了，你被關進來之後，了一個月，再也支撐不住，油盡燈枯，死了。”雲淺月又道。

夜天煜似乎聽見，似乎又沒聽見，沒聲音發出。

雲淺月繼續道：“死前讓我告訴你，要你活下去。不管讓我用什麼辦法，都要讓你活下去，說只希有一日你能從這個牢籠裡出去每年給上上墳，就高興了。”

夜天煜的子忽然起來。

“說你才十九，一輩子還有那麼長，活著便有希，死了便什麼也沒有了。很想陪著他一起，奈何不爭氣，願意做牛做馬報答我，若是有可能，將來讓你再娶一個好子，不想你孤單一生，也不會在黃泉路上等著你。說一個人太累，來世不想再了，若是可以，就求來世被。”雲淺月看著他。

夜天煜忽然閉上了眼睛。

雲淺月繼續道：“是笑著去的，面安然。那一日，我大怒，跑去了金殿，毀了天聖建朝歷代皇帝坐了百年的龍椅，夜天逸沒怪我，下了一道聖旨，追封為四皇子妃，厚葬皇陵。自己為自己準備的壽是你們大婚的嫁，我親手給穿的，親手給蓋的棺木。就在三日前，我和夜輕暖去給送的葬，葬在了玉龍山。”

夜天煜本來紅的臉，忽然慘白一片。

“這一段日子發生了許多事。秦丞相帶著秦玉凝回了南疆禍，被南疆先王的傳人沈昭殺了。秦玉凝下落不明。葉倩即將登基做王。南梁王已經退位，傳位給南凌睿，南凌睿幾日後登基為王。西延護國神病逝，西延王自刎相隨，太子西延玥登基，他登基之日孝親王府的僕人攪局，西延發生暴，昨日才息止。不出兩日，西延玥會重新登基。”雲淺月慢慢地，聲音清晰，“朝中夜天逸為攝政王，容景為輔政丞相，二人明刀暗箭，鬥得兇，夜輕染正在準備今年的年關科考。容楓在西山軍機大營，夜輕染的妹妹，夜輕暖回來了，德親王和夜天逸打算讓跟南凌睿聯姻。那個走三步就昏倒的小姑娘，你還記得吧？六年前被送去了暖城，如今活蹦跳地回來了，據說遇到了奇人，救好了。”

夜天煜閉著眼睛一不，子不再了。

“你看，短短才一個月，天下就有了這麼大的變化。各種好戲番登場，不論是為看戲的人，還是為演戲的人，都很暢快。”雲淺月看著夜天煜，“我跟趙姐姐說江山算什麼，那把椅子算什麼，活著可以看日出，賞日落，可以泛舟遊湖，可以觀雪看月，死了便一培黃土，兩捧泥葬了。過幾年，誰還記得你是誰。這話我同樣說與你聽。也許你現在困頓圇圄，可是這又算得了什麼？西延玥在孝親王府遭了二十年的困境日子，還有三年去男扮裝做瞭春樓的頭牌，如今他守得云開見月明，一朝為了西延王。整個西延都是他的。相信西延這次的劫難一過，他會在西延呼風喚雨，別人算計他，他以後也不會讓算計的人好過。你比之他，這種困境差得遠了，他是二十年，你才短短一日月而已。”

夜天煜抿起。

“夜天傾生得尊容，死得可歌可泣，令人為他贊一句，但是那又如何？還不是做了一堆白骨，一縷孤魂，再不會出現在這世界上了。如今才短短一個月，還有幾個人記得他？有些時候死比活容易。”雲淺月冷靜地道：“我在金殿與夜天逸立誓保你一生，他若殺你，我必殺他。你確定你真想死嗎？如果我說了這些，你還是想死的話，那麼我不攔你，我現在就走，你可以等死。我雖然答應了趙姐姐，但是與其讓你行走地活著，不如你就此死去。我就算負了趙姐姐所託。”夜天煜依然不說話，連氣息似乎都不聞了。

雲淺月起站了起來，向外走去。

夜天煜忽然拉住的手，雲淺月回頭，他睜開眼睛，眼中一片，看著他，他張了張，半響才發出聲音，“我連著做了三日同樣的夢，就知道定然死了。因為在大婚那日對我說過，說死的時候，也要穿上大紅嫁。”

雲淺月想著怪不得他如此平靜，原來早已經有預。

“你說得對，江山算什麼，那把椅子算什麼，活著可以看日出，賞日落，可以泛舟遊湖，可以觀雪看月，死了便一培黃土，兩捧泥葬了，過幾年，誰還記得你是誰。”夜天煜重複雲淺月的話，聲音噶啞極，“我才十九歲，父王活五十五了，我怎麼也要比他活的長，二哥先他一步，我既然晚了，就索再多晚一些，免得萬一他在奈何橋上等著沒投胎，我豈不是還要見到他？”

雲淺月鬆了一口氣，迴轉，對他道：“所以，你要喝藥，一定不能死。”

夜天煜點點頭，“菡兒既然不等著我，我又不想見父王，死還有什麼意義？”

雲淺月看他眼中依然沒亮，只有，湊近他，用傳音道：“我會救你出去的，你且忍忍。總有機會，我可以救你出去。”

夜天煜看著雲淺月，抖了抖角，沒發出聲音。

“應該會很快的，你相信我。”雲淺月又道。

夜天煜終於點點頭。

雲淺月退開些子，對外面吩咐道：“將藥端來。”

外面的人立即應聲去了，不多時，便端來一碗藥，顯然是早就準備下的，藥不熱，溫度正好，遞給夜天煜，夜天煜勉強坐起，將藥喝了。

雲淺月再次吩咐那人，“你打水來，給四皇子清洗梳洗一番。”

那人連忙恭敬地垂首，“淺月小姐，攝政王吩咐下來，說您來了，四皇子若是將藥喝了，您就可以走了！”

雲淺月瞇起眼睛，冷聲道：“你原來還知道他是皇子？皇子即便犯罪，也不該沒有儀？即便在這牢裡困著，他的份害擺在這裡，如今他這副樣子，你難道要我定你個藐視皇室，欺辱皇子的罪？”

那人子一，連忙搖頭，“回淺月小姐，屬下們不敢藐視皇室，不敢欺辱四皇子，屬下等平時都不靠近四皇子，並未對其侮辱一言半語。如今四皇子這樣，實在是……”

“廢話說，打水來！另外拿幾套乾淨的以及日常用品，再搬一個火爐，從今日起這裡生上火爐。”雲淺月沒耐對冷聲打斷他，“你若不想死的話，儘管不按我說的做。”

那人猶豫了一下，臉發白地轉去了。

不多時，水打來，另外拿了幾件乾淨的服。雲淺月扶著夜天煜下了床，要幫他梳洗，他搖搖頭，自己手洗，雖然費力一些，但到底還是自己能手。

半個時辰後，他梳洗一新，且刮了鬍子，雖然再沒了往日的風采，但總算依稀找回了些影子，勉強可以看了。床上新換了被褥，打掃了一遍，生上火爐，不那麼冷了，連空氣也清新了幾分。

夜天煜躺回床上，雲淺月剛要坐下再陪他說會話，聽到外面“噗通噗通”跪倒，喊攝政王的聲音響一片。眼睛瞇了瞇，向外面看去。

夜天煜自然也知道誰來了，沉下了臉。

不多時，夜天逸走進來，青袍玉帶，攝政王的份，大權在握，讓他比做七皇子時，多了一抹威儀。來到牢門前，看著裡面，忽然一笑，“月兒如今對誰都是好的，獨獨對我不好了。四哥好福氣，即便在牢籠，也有人念著你。”

夜天煜噶地冷冷道：“你來做什麼？”

“我是來告訴月兒一聲，瑤公主進京了，如今去了榮王府。似乎來者不善呢！”夜天逸笑著道：“順便告訴四哥一聲，就好好在這裡面住著吧，有人念，總是好的。”話落，他不再看二人，轉走了出去。

“夜天逸！”夜天煜磨牙似地喊了一聲。

夜天逸腳步不停，頭也不回，不多時，離開了牢房。

雲淺月皺眉，夜天逸來這裡，只是為了說這兩句話嗎？瑤來了，還去了榮王府，想做什麼？回頭看向夜天煜，見他對夜天逸離去的方向怒目而視，溫聲道：“跟他生什麼氣？如今看來這裡也沒什麼不好，可以磨練你的子，什麼時候能在夜天逸面前變不驚，不喜不怒，你心裡的砍便過去了，以後再不他，或者可以將他不當回事兒，好好活著。”

夜天煜收回視線，惱怒褪去，苦笑了一下，點點頭，“你別再這裡待著了，趕去榮王府吧，瑤剛來就去榮王府，你要小心，據說這個東海國的公主可不簡單。你不用擔心我，我會好好吃藥的。”

雲淺月見他神多了，他一大部分是心病，如今被治好了一半，點點頭，不再多話，轉走了出去。

走出去之後，有人立即過來將牢門關上。

出了刑部大牢，雲淺月輕吐了一口濁氣。見弦歌一臉心事地垂著頭，見出來神怏怏的，走到車前，挑眉問道：“怎麼了這副樣子？瑤來了做了什麼？”

弦歌一怔，似乎被驚了一下，須臾，斂住心神，低聲道：“剛剛得到消息，瑤公主拿著婚書進了城，直接找去了榮王府，要找世子，說是婚約的履行人，玉太子說了不算，沒想和世子悔婚。”

雲淺月挑了挑眉，“就這個​​？”

弦歌再次一怔，看著雲淺月，“淺月小姐，這個可是大事兒！”

“的確不是小事兒！”雲淺月忽然笑了笑，上了馬車，落下簾幕，吩咐道：“走，回府，我去會會。的那把​​劍還在我這裡收著呢！ ”

弦歌點點頭，一揮馬鞭，馬車離開了刑部大牢。

馬車走過繁華的主街，過車廂簾幕，聽到大街上議論的人聲，不是西延之，而是兩個人的名字，一個是楚夫人，一個是瑤公主。據說在南疆、南梁、西延面扭轉時局的楚夫人頗才華，武功登峰絕頂，且容極。另外瑤公主進京，如傳說中一般天香國，以前的丞相府秦小姐只能當得上是天聖第一人，如今這瑤公主可謂當得上天下第一人。另有人說瑤公主是前來和景世子履行婚約的，說到這裡，於是人聲中又多了雲淺月的名字，紛紛猜測，瑤公主帶著婚約前來，該如何… …

伴隨著一路的人聲，馬車回到了榮王府。

弦歌停下馬車，向門口看了一眼，手挑開簾幕，雲淺月跳下了車，只見到瑤正站在榮王府大門口，如在河谷縣初見一般，衫華麗，頭戴淺輕紗，輕紗很薄，依稀可見雲鬢高綰，天香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