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點江山 第三十七章 溫相

馬車進了城，徑直向榮王府而去。

雲淺月雖然被容景抱在懷裡，但依然知道車碾行走的痕跡不是雲王府，偏頭看著他，“你不將我送回雲王府？”

“從今日起，你住榮王府。”容景道。

雲淺月斜著眼睛看著他，“才冷了我這麼幾日，容公子不覺得太小兒科了？”

容景抱著的手了，失笑道：“雲淺月，你這是覺得我冷著你的時候不夠？”

雲淺月輕哼了一聲。

容景輕輕一嘆，“我決定不懲罰自己了。”

雲淺月覺靠著他的子也瘦了許多，兩個人穿著服靠在一起還能覺出硌骨頭，本來還想再找回些場子話，如今便再說不出來了，遂作罷。

容景偏頭看了一眼，角出溫暖的笑意。

馬車回到榮王府，剛剛停穩，外面傳來文萊的聲音，“景世子，您正巧回來了，否則奴才就得去北山梅林找您了。”

“何事？”容景緩緩坐起，對外詢問。

“攝政王收到了南梁王退位的文書，請您即刻進宮相商。”文萊道。

雲淺月愣了一下，離開的時候聽顧卿說他舅舅有退位的打算，沒想到竟然這麼快。看向容景。

容景似乎尋思了一下，對外面道：“我知道了，這就進宮！你讓攝政王稍等。”

“是！奴才這就回宮給攝政王回話。”文萊應了一聲，連忙走了。

容景偏頭看向雲淺月，溫聲道：“你先進去，我午時回來陪你用膳。”

雲淺月蹙眉，有些不捨地看著容景，兩個人才剛剛和好，熱乎話還沒說兩句呢！

容景手的頭，笑了一下，眸溫似水，“等我回來再說話，反正你要住在榮王府，住在我房間，時間多得是，不止是說話，想做什麼都行。”

雲淺月臉一紅，碎了他一口，“我沒捨不得你，別自作多。”話落，挑開簾子跳下了車。

容景輕笑，挑開簾子向外看去，見容昔站在大門口，對他吩咐道：“容昔，你送淺月小姐去紫竹院。今日賞梅上又染了寒氣，侍候著泡一個時辰熱水。”

容昔本來是因為皇宮大總管文萊前來傳話，他迎了出來，如今乍然看到跳下車的雲淺月愣了愣，又看到容景一改這些日子的霾​​，面上掛著笑意，他想著世子哥哥和淺月小姐總算和好了，連忙點頭，有些歡喜地道：“我知道了，這就帶雲姐姐進去。”

容景點點頭，落下簾幕，弦歌一揮馬鞭，馬車離開了榮王府。

容昔見容景馬車離開，看著雲淺月，連忙道：“雲姐姐，我帶你進去，你和世子哥哥和好了就好。否則這榮王府的人日日提心吊膽，大氣說話都不敢。世子不笑，別人也不敢笑，世子書房夜夜亮著燈，榮王府的人連覺都睡不踏實……”

雲淺月看著容昔，半年前靈臺寺十歲的小男孩長高了些，沉穩了些，年老得幾乎讓人看不出才十歲，好笑地道：“有你說得這麼誇張嗎？”

容昔肯定地點點頭，“我說得不誇張，甚至比這還嚴重。”

雲淺月看了一眼榮王府三個大字燙金牌匾，想起六日前的夜裡昏倒在這裡，不由慨了一番，一邊往裡面走去，一邊問，“那匹馬呢？”

容昔靈，聞言連忙低聲道：“被世子哥哥給厚葬了。”

雲淺月點點頭，不再說話。

容昔領著雲淺月穿過前院，繞過拱門，走向後院。一路上榮王府都消無聲息的，婢、小廝各司其職，不人見到雲淺月都睜大眼睛，有些人和容昔一樣，見到歡喜溢於言表。

雲淺月有些相信容昔的話了，想著容景真是在榮王府跟佛爺一般地作威作福。他打個噴嚏怕是別人都要震上三震，暗暗腹徘了一句。

來到紫竹林，青裳大約是得到了消息，歡喜地等在門口，見到雲淺月來了，連忙上前，給見禮，眼圈有些發紅，有些激，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雲淺月被青裳這副陣仗弄得心有些點，笑道：“青裳，不至於呀，我就幾日沒來而已，你見到我不用這麼激。”

“淺月小姐，您不知道世子這些日子是怎麼過的……如今您總算和世子和好了，再不和好的話，奴婢就該去求您了。”青裳抹抹眼睛。

雲淺月心思一，不用說也知道容景是怎麼過的。那個人最擅長的就是折磨自己。嘆了口氣，安，“好了，我以後再不和他一般見識了。他生氣，我盡量哄著點兒。爭取不讓你們難做。”

青裳連連點頭，一副燒高香的架勢。

雲淺月看著，就有些疚，彷彿跟自己做了多大的十惡不赦的事似的。

青裳對容昔擺擺手，容昔返了回去，一邊前面引路，一邊道：“世子脾氣很好的，不知道為什麼就對您不一樣。以往奴婢也沒見到過世子這樣，這回真是被世子給嚇壞了。不過您那日也實在嚇人，人事不省，馬匹給累得口吐白沫而死，不怪世子發了大怒……”

雲淺月再次反省了一遍，覺得這事絕對是個教訓，即便再急，讓所的人擔心就是不對。本來去南疆南梁他就擔心數日，回來之後給他那麼大的衝擊，他不怒才怪。

“那日將您送回府去，世子之後都吐……”青裳意識到什麼，立即住了口。

雲淺月腳步一頓，看著青裳，“怎樣？”

青裳迴轉頭，小心地看了雲淺月一眼，猶豫了一下，輕聲道：“世子一定不想奴婢多告訴您，但奴婢覺得還是應該讓您知道。那日將您送回府去，世子就吐了，之後在院中的那株桃花樹下頂著風站了半夜，第二日就染了風寒，但還堅持去上朝，回來之後一言不發，藥也不吃，又在桃花樹下站著，我們誰勸也不管用。後來還是老王爺來了紫竹院，拿著拐杖打了世子一拐杖，又罵了世子一頓，世子才回了房，但也沒睡，而是在房中站了一夜，第二日又去上朝了，之後回來就去了書房，這幾日都在書房，算起來，有多日子沒合眼了呢。”

雲淺月面有些白，心裡揪起來，有些地道：“我看他不像是幾日沒睡覺啊！”

青裳低聲道：“那是因為世子武功好，每日早上都打坐練功一個時辰，讓自己神，看起來就跟沒事兒人一樣，只有我們知道，他是在強撐。”

雲淺月抿了抿，不再說話。

“世子對您真的是極好的，奴婢不想多，也不想說小姐您什麼，只是告訴您一聲。您別怪奴婢多，世子將您看著比自己的命還重。我們侍候的人深有會。您來了信，他就自發地笑，心很好，您沒有信，他就一言不發。奴婢覺得世子是不擅表達的人，不管他背後為您做了多，但都三箴其口，也讓我們三箴其口。奴婢告訴您這些，世子若是知道了，一定會罰我。”青裳垂下頭，話音一轉，“不過即便被世子罰，奴婢也想說的。”

雲淺月輕吐了一口氣，溫和地看了青裳一眼，笑了笑，“我知道了！”話落，又補充道：“以後都知道怎麼做了。”

青裳點點頭，不再說話。

雲淺月早先還氣惱，如今卻是後悔。不該只想著急著回來見他，卻不顧自己。活了兩輩子，也沒學會怎麼人。只一味地小心翼翼呵護自己的，怕傷到他，因為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一大堆病，可是殊不知越是這樣，若是將他摔了個碎。他從來需要的，也許只是一份安心而已。而始終沒給他。

出了紫竹林，來到紫竹院，便聞到一桃花香。在這清冷的冬日，到都被冷梅香覆蓋里，這桃花香可想而知多麼特別。

進了院中，便看到西南角那一株桃樹，含苞待放，比半個月前艷麗了一些。

雲淺月轉道走向那株桃樹，青裳跟了過來。

來到桃樹下，雲淺月仰著頭看著，滿樹桃花，俏然而立。還沒盛開，便灼灼其華。容景當時站在這裡看這株桃樹是什麼心境？忽然不敢想像。第一次認識到，為他做的，其實遠沒有他為做得多。

輕輕一聲嘆息，消弭於風裡，閉上眼睛，回憶這十年。

“淺月小姐，您回房吧！您大病剛好，想要賞花有的是時間。今日您剛從北山梅林回來，雖然天暖，但畢竟是冬日，還是有寒的，世子囑咐您要泡熱水驅寒。”青裳輕聲提醒。

雲淺月點點頭，睜開眼睛，轉向房間走去。

來到容景房間，青裳打開暗室的門，雲淺月進了溫泉池。青裳不放心，跟進來侍候。

雲淺月褪了衫，青裳由衷地道：“您真是瘦得太多了！”

“我盡量養養，爭取在你家世子那株桃花盛開的時候養胖一些。”雲淺月道。

青裳立即點頭。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雲淺月昏迷醒來這幾日夜夜輾轉反側，也沒睡好，不多時，便來了睏意，和青裳說著話便睡了過去。

青裳住了口，看看沙的時間還不到一個時辰，便守在一旁。

一個時辰後，青裳想將雲淺月喊醒，自己卻醒來，第一句話就問，“你家世子回來了沒？”

青裳頓時笑了，搖頭，“世子還沒回來！奴婢正要喊醒您呢，這裡畢竟沒床上舒服。”

“我出去等他。”雲淺月出了溫泉池，穿上青裳給拿來的干淨袍，回到房間，便窩進了容景的床上，蓋上他的被子，聞到被褥以及房間都有他淡淡的氣息，覺得心從到外踏實起來。

“您再睡一會兒，等世子回來奴婢喊醒您。”青裳道。

“我看會兒書吧！等著他。”雲淺月拿起床頭的一本書。

青裳應了一聲，給火爐裡添了些炭火，便關上房門走了出去。

雲淺月見這本書名字寫著桃花計，挑了挑眉，緩緩打開，看了幾頁，不由得好笑起來。原來此桃花計非彼桃花記，而是市井上的一種關於風花雪月的解讀，裡面盡地闡述了各種方法。多是男子如何討子歡心，還舉了範例。難以想像容景抱著這本書看的樣子，一定不是這樣覺得好笑，想必很認真。

不知不覺，一本書看了一半，容景還沒回來，青裳推開門道：“淺月小姐，奴婢先給您端午膳吧！世子大約午時不回來了。”

“他有沒有派人傳來話說午時不回來了？”雲淺月問。

青裳搖搖頭。

“那他一定會回來，我等他。”雲淺月低頭繼續看書。

青裳猶豫了一下，關上房門，轉回剛走不遠，便驚喜地道：“世子回來了！”

雲淺月抬起頭看向窗外，只見容景緩步進了紫竹院，這個人從來都是從容優雅的，即便幾日沒睡覺，數日沒休息好，他外表毫讓人看不出來。立即​​放下書，推開被子，快步迎了出去。

來到門口，容景也來到了門口，房門打開，珠簾隔著一一外。

容景似乎怔了一下，須臾，眉眼間出笑意，可笑意還沒綻開，便蹙了蹙眉，對雲淺月道：“怎麼沒穿鞋？”

雲淺月隔著珠簾手抱住他的腰，蠕蠕地道：“想你了。”

容景的面剎那暖了下來，手將雲淺月攔腰抱起，挑開珠簾，進了房間。

青裳立即關上房門。

來到床前，容景將雲淺月放下，扯過被子給蓋上，坐在床沿看著。雲淺月與他對視，片刻後，手去他的臉，容景握住的手，俯下，低頭去吻的瓣，雲淺月輕啟朱迎合他。 “今夜……”容景有些暗啞地吐出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