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臉不太好,蒼亭眸閃了閃,笑了笑,沒再說話。
夜輕染回頭看雲淺月,怒意褪去,忽然一笑,「小丫頭,我不得跟你傳出點兒什麼,你跟他們廢話做什麼?」
雲淺月看了夜輕染一眼,沒說話,又了紫貂披風,這次的不是絨,而是繫在脖頸下的帶。
夜輕染見到的作連忙告饒,「好了,好了,我說著玩的,我很榮幸我辛苦打的紫貂在諸多人送的禮中被淺月小姐貴眼看中。」
雲淺月對他挑了挑眉,「還想傳出點兒什麼嗎?」
夜輕染連忙賠笑,「自然不敢,姑德高重,小生哪裡敢登雲月?」
雲淺月「撲哧」一聲笑了,放下手,白了夜輕染一眼,向蒼亭和沈昭所在的涼亭走去。因為別的人都滿了,只有那裡坐了他們兩個人。雖然融了這個圈子,但兩個人畢竟是後來者,與眾人都沒過多深。
夜輕染屁顛屁顛地跟在後,哪裡還有剛才對待六公主和蒼亭時的冷厲模樣。
雲淺月坐下,夜輕染也跟著坐在邊,見眾人都看著他們,擺擺手,「你們繼續!接著詩作對,我和小丫頭是俗人,也來高雅一番。」
眾人依然沒聲。
雲淺月抱著手爐左右看了一眼,看來他們到來,再加上剛剛六公主和蒼亭的話,讓眾人都不敢出聲,拘謹了,也跟著笑道:「我們也聽聽,應應景,不是快要科考了嗎?沒準那考題就有賦詩一首呢!」話落,笑著問夜輕染,「是吧?主考!」
夜輕染「呵」地笑了,京中的年輕子們也就罷了,但是京中這些年輕男子們大多今年都夠了歲數可以參加科考朝了,他的確是主管科考,把著這些人的命脈,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是啊,沒準到時候就是以梅花為題,賦詩一首。」
眾人頓時都驚了驚,甚至有些人還倒吸了一口涼氣。
「既然要這樣,想要參加科考的人可就要慎重了啊!」蒼亭也「呵」地笑了,看向沈昭,「尤其是沈公子,一定要不負所學,好好地欣賞梅花,否則景世子對你如此重,到時候功名不的話,也會讓景世子大失面的。」
蒼亭話落,眾人將目都聚在這個半月前名揚天下的年公子上。
沈昭面鎮定,看了蒼亭一眼,言談疏離卻不顯無禮,「我自小讀書,生於山野,自然不及蒼主出高貴,益良,名師嚴教。但我敢保證,我腹中所學,全是一己之學,既然如此,科考也是靠我一己之長。得之乃我學有所用,不得乃我腹中所學不夠,我認識景世子不過幾日而已,無關他之面。」
雲淺月抬眼看了沈昭一眼,眸中的讚賞一閃而逝。
夜輕染亦稱讚道:「沈公子擺正自己的位置和心境,實屬難得。」話落,他看了眾人一眼道:「剛剛是在開玩笑,大家不必拘謹。科考一試,我雖主考,但也不會徇私枉法,以喜好定論。只要有真才實學,定然不埋沒了諸位。今日既然是來散心,純屬玩樂,大家要盡興而歸啊,否則就辜負了這好梅好景以及難得的好天氣了。」
話說到這,眾人也覺得不該再沉默,紛紛應是。
當然除了夜輕染不能得罪外,還有他從回京後,一改七年前小魔王心,只要不惹怒了他,他還算好相。從朝後便在西山軍機大營,先皇五十五壽宴之時拜前將軍,掌管西山軍機大營和皇城所有兵馬調度之職,比南梁年將軍顧卿還多掌管了十萬兵馬,是目前天聖最有軍權之人。如今攝政王、丞相之下,數他最大了。
「剛剛到誰了?」不知誰問了一句。
「到六公主了!」誰立即答了一句。
「是該我了!」六公主矜持地點點頭,見眾人雖然見到夜輕染和雲淺月來有些拘謹,但還是一雙雙眼睛看著二人難掩心的興,這樣的論詩場合從來都看不到二人參加,如今他們能來,不論如何,顯然心中都是高興的,也不好再破壞氣氛,否則就了眾矢之的了。
「那六公主就開始吧!」又誰說了一句。
六公主點點頭,顯然早就想好了,於是開口道:「滿山層林染,梅枝迎風睡,雲裳披弄影,夕遊人醉。」
眾人紛紛好。
六公主臉頰有些紅,但還是大大方方應承了眾人的好,自小秦玉凝是的伴讀,以前一直秦玉凝在前面,如今秦玉凝離開了,的才華也展出來,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蒼亭看著六公主,笑道:「我看不止是因梅而醉,公主這詩一出,醉了不人啊!」
六公主的臉更紅了,不好意思地看了蒼亭一眼,被異稱讚,自然高興,口中卻道:「蒼主過獎了,這裡的人才勝過我的比比皆是,我班門弄斧而已。」
「染小王爺和淺月小姐自然來了也不能坐著,你們二人怎麼看?」蒼亭笑問二人。
夜輕染點頭,「小子春,能如此不錯了。」
六公主笑著的臉僵了一下,雖然這也是誇獎,但這誇獎可就將詩的高度拉低了些。
蒼亭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懶洋洋地搖搖頭,笑著道:「我聽著自然是極好的!」
「你自然聽著是極好的,因為你本就不……」六公主想說雲淺月不懂,但想起偽裝這些年,連他父王生前都說看錯了雲淺月,明明是一個小子,卻是別天聖諸多男兒都強,什麼做大字不識,簡直是他這些年誤看了,便生生住了口。
「我是不怎麼懂。」雲淺月不以為意,就此接過,笑著道:「下一個吧!」
「下一個是誰?」有人問。
「我是5號,六公主下面是我。」容鈴蘭打開面前的紙條,應了一聲,看了眾人一眼,想了一下緩緩道:「夕天香,梅林花弄影,翠湖新波綠,遠山一枝春。」
「好!」蒼亭第一個喊了一聲好,仔仔細細地端詳了容鈴蘭一眼,讚揚道:「容二小姐也好才。尤其是這翠湖新波綠,遠山一枝春。這冬還沒撤去,春便被你喚來了。」話落加了一句,「不愧是榮王府的人。」
眾人也紛紛喊好。
夜輕染也含笑點頭,「是不錯。這首有意境。」
雲淺月想著雖然不押韻,但貴在意境,有靈,極為難得,這首比六公主那循規蹈矩的一板一眼的詩的確強多了。
容鈴蘭從經歷了放棄夜天傾,到看上南凌睿追去南山被雲淺月鞋子打了腦袋,之後不得睿太子喜歡,沒跟去南梁,又被一直欺負的妹妹掌了榮王府的家,如今依然待字閨中,子被磨得淡然了些,但到底是大家閨秀,被諸人誇獎臉還是紅了紅,不好意思地道:「讓大家見笑了。」
六公主沒出聲,臉有些不太好。
「下一個!」夜輕染也來了興致,喊了起來。
「是我!」冷疏離看了一眼紙條,又看了眾人一眼,深吸了一口氣,道:「雲海春映日,湖九天,梅林風拂影,玉人弄笙歌。」
蒼亭轉向冷疏離,揶揄地笑道:「在冷小郡主的心裡,我們在座這些人都是玉人啊!」
「做得不好,讓蒼主見笑了。」冷疏離臉微微一紅。
雲淺月看著冷疏離,一心想嫁給夜天傾,開始與容鈴蘭聯手對付,後來得知本就不喜歡夜天傾,於是和容鈴蘭姐妹失和對掐起來,之後容鈴蘭退出,繼續堅持,沒想到半路殺出個本來對夜天傾沒意思的秦玉凝,奪了太子妃的位置,後來秦玉凝大婚失蹤,夜天傾宮傳召,最後舉劍自刎,算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如今人瘦得厲害,臉上撲了很多,在看來比折騰得不人形昏迷三日大病初癒的強不到哪裡去,不由心裡歎一聲。
「誰說不好了?很好!這夕湖的湖被你看出來了九天,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在這裡賞梅詩被你看做了玉人在弄笙歌。豈不妙哉?」蒼亭笑著讚。
「嗯,不錯!」夜輕染也點點頭。
眾人紛紛附和地點點頭。
「下一個,哪位?」夜輕染目看向冷疏離邊左右坐著的人。
文如燕卻在另一桌舉起了手,「是我。我是7號。」
夜輕染點點頭,眾人都看著文如燕。
這時,沈昭忽然道:「景世子也來了!」
眾人聞言都看向從京城來的方向,果然見兩輛馬車從遠駛來,前面一輛通黑沉香木打造的馬車別說天聖京城只此一個,就是天下怕是也就這一個。自然是榮王府景世子的馬車無疑。須臾,都收回視線,目齊刷刷都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抱著手爐也和眾人一樣看著遠,從臉上看不出什麼緒。
「呵,今日稀奇了,連景世子也被這梅林的梅花勾了心魂,有閒逸致前來賞梅了嗎?」蒼亭一笑。
夜輕染輕哼一聲,「他如今不紫竹林了,在榮王府大冬天捂暖了一株桃花,都含苞待放了。如今來這裡沒準是挖回一顆梅樹挪到榮王府他的紫竹院去看,來這裡又有什麼稀奇?」夜輕染接過話。
「後面那輛馬車坐的是什麼人?」有人問了一句。
「像是德親王府的馬車。」又有人看著那輛馬車疑地道。
「呀,我想起來了,今日輕暖妹妹說也要來賞梅的,才回京沒兩日,說怕是這些年不在京中,姐妹們將都忘記了。如今趁此機會,也要聚一聚跟大家。」六公主驚呼一聲。
「暖兒?」夜輕染一怔。
「小王爺,你不會只想著雲淺月,連你有個妹妹都忘了吧?」六公主看向夜輕染。
夜輕染蹙了蹙眉,「是我妹妹,怎麼能忘了?我是想著剛回京,不再府中陪著爺爺,來這裡湊什麼熱鬧。」而且還是跟容景的馬車一前一後而來。
眾人聞言這才想起德親王府的小郡主,夜輕暖。是德親王妃嫡,夜輕染親生妹妹。因為德親王妃懷著時不小心摔了一跤,導致早產,用了無數好藥,勉強活了下來,自然就落下了個天生弱的病,除了天生弱外,出生在嚴冬,所以同時也落下了個畏寒,從出生後,太醫幾乎都住在了德親王府,一直到八歲,都不好,甚至走幾步路就能昏倒,德親王和德親王妃那會兒日夜為憂愁,後來還是先皇看不過去發了話,讓將其送去了德親王妃的家鄉暖城,暖城位於天聖國土的最南端,是一溫暖之地,有溫泉水四季如春,將送去那裡對有好,同時暖城也是始祖皇帝的出生之地。於是德親王和王妃忍痛,將送去了暖城。如今十四,已經離京六年。若不是清婉公主說起,眾人幾乎忘了德親王府還有個小郡主。雲淺月想著原來是夜輕暖,想起今早和夜輕染對話,夜輕染說快變林黛玉了,可是知道,這個夜輕暖才是個真正的林黛玉。對那個小孩,印象中有些模糊,就記得很玩,但每次都玩著玩著就昏倒了。不知道如今什麼樣了?
「景世子怎麼與輕暖妹妹一起來?」六公主掃了雲淺月一眼,似乎又找到了某種打擊雲淺月的事,笑得歡快地道:「我就說昨日我與說一起來,卻推三阻四讓我先來,原來是要和景世子一起來。」
眾人聞言都看向雲淺月,眼中都不約而同地多了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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