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點江山 第三十一章 披星戴月

玉河最大的畫舫出了事，大水即將淹沒，船下沉，所有人作一團。

南凌睿冷厲地吩咐人棄船上岸，又吩咐人下水救人，同時封鎖玉河，嚴查此事，頓時太子衛紛紛現，頃刻間封鎖了玉河。

今日熱鬧，岸邊都是百姓，突然發生如此大的變故，人人面倉惶。

此時天以黑，即便燃起燈火，但人頭攢中，也難以照清楚每一。南梁四季如春，玉河在冬季自然也未曾結冰。太子府衛紛紛下水，但今夜的水流尤其湍急，河裡更是漆黑一片，手不見五指，尋人更為困難。

一盞茶後，玉河被控制，無一人離開。

半個時辰後，太子府的衛紛紛上岸，人人凍得臉青白，即便有力護，但水底寒氣還是太重，子哆嗦，一無所獲。

不止楚姑娘不見所蹤，就連顧卿將軍也不見蹤影。

南凌睿面沉，如寒冬臘月下了十層霜雪寒冰，盯著玉河聽著搜尋無果上來的衛紛紛稟報一言不發，他週的寒氣可以冰凍十里。

一眾皇子和名門公子人人看起來面擔憂，但一雙雙的眸子卻是神各異。

翠微公主焦急地看著水中，臉發白，不停地說，「怎麼會這樣，楚姐姐和顧卿會不會出事？」話落，手去拉南凌睿袖子，「太子哥哥，再換一批人下水，一定要找到他們。」

南凌睿沉著臉偏頭看了翠微公主一眼，忽然大怒，「顧卿欺我！」

翠微小臉一變，「太子哥哥？」

「我早就看出他對義妹心懷不軌，如今果然如此，竟然趁機在船底手帶走他。豈有此理！」南凌睿額頭青筋直跳，怒不可止。

翠微子一，連忙否決，「太子哥哥，顧卿不會的，一定是有別人暗害，他是為了救楚姐姐……」

南凌睿甩開的手，怒道：「怎麼就不會？你見過他這些年對哪個人好過？給哪個子低聲下氣輕聲慢語說過話？」

翠微公主忽然失了聲。

「聽太子王兄如此說法，我覺得也有可能。這顧卿太不厚道，竟然對太子王兄的義妹手，更何況還是楚家主的夫人，哪怕是人家未曾行夫妻之禮，但也不能強搶啊。」六皇子此時開口。

「是啊，在席間我就看出他神不對，一定看著楚姑娘，原來竟然是這般。」十皇子恍然大悟。

「就是，以他的功力，若是下水去救人，不可能救不上來，自然是攜帶人離開了。」又一個皇子看著南凌睿沉的臉道：「太子皇兄，如今天這麼黑，顧卿武功又好，借水帶著人離開了。我看也不必找了，直接等著去他的大營要人得了。」

「如今這麼久，他早離開了！」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紛紛贊同南凌睿的想法，覺得是顧卿出手帶走了楚姑娘。

翠微公主本來不信，但眾人言之鑿鑿，分析各種顧卿這兩日的不正常來，無法反駁眾人的話，氣得一跺腳，哭著上了馬車，向城回去。

南凌睿是個好太子，很是聽人勸，臉雖然沉，但也不再強求令人下水找，而是吩咐人沿著玉河去下游搜索排查。同時氣怒地道：「我要回宮稟報父王此事，請了令牌去兵營要人，顧卿休要欺負我妹妹。」話落，他翻上馬，回城而去。

一眾皇子對看一眼，也連忙跟著回城。

太子和顧卿惡，不人心裡暗暗幸災樂禍，也有不人覺得今日之事奇怪，太子府衛全部出，連個砸船的人也沒抓住，實在匪夷所思。雖然顧卿做得是有可能，他也的確有這個能力，但是大將軍難道要反不？否則怎麼敢公然得罪太子？誰人不知道太子深得皇上寵？楚姑娘救了皇上也得皇上看重，如今出來這麼一出，實在令人覺得奇怪。

南凌睿和一眾皇子離開後，玉河的宵解除，只有太子府的衛沿河排查。

雲淺月端坐在河對岸半山腰一顆古木枝椏上，看著南凌睿氣沖沖地帶著人回了城，眨眨眼睛，想著南凌睿做得這一手實在簡單得稚，但偏偏有時候最簡單最稚的方法最有效。毫無疑問，從今日起，或者不出明日，天下就會傳出南梁睿太子和顧卿大將軍為爭一惡，而那一還是楚家主夫人，紅閣小主。給本來就神的份，又添了一把乾柴。偏頭看另一棵樹上坐著的顧卿，挑眉，「你知道不知道他演的這齣戲？」

「知道！」顧卿收回視線，看了雲淺月一眼。

「知道還跳下來？這是你早就和他達協議了？還是你為了全他？別說為了救我跳下來的，我還不用你救。」雲淺月看著他。

顧卿看著雲淺月的臉，「上次你扔了我就走，這次難道也不告個別？我不追你下來，你是不是就這樣走了？」

雲淺月翻個白眼，「你怎麼知道我要走？」

「你想容景了，都在臉上寫著呢！」顧卿邦邦地吐出一句話。

雲淺月忽然樂了，子向後一仰，靠在了樹幹上，「是啊，我想他了！再不回去的話，估計連榮王府的門檻都踏不進去了，我得早點兒回去負荊請罪。」

顧卿瞥了一眼，「沒有半點兒人樣。榮王府景世子天下推崇，怎麼就看上了你？為你不惜抵抗皇權，做了多被紅禍水禍害的罵名。」

「天下有人罵他嗎？我怎麼不知道？」雲淺月一副訝異的模樣。

顧卿微哼了一聲，「如今沒被罵，我看離被罵也不遠了。」

雲淺月嗤地一聲，擺擺手，慢悠悠地道：「你放心吧！天下所有人都罵我，也不會罵他的。那個人生來就是雲端上的雲，我就是地裡的泥，雲泥之別啊，罵聲都給我了。」

顧卿盯著的臉，忽然話音一轉，「雲淺月，我半也看不出你易容的樣子來，可是你的畫像傳來南梁，並不是如此。你哪裡有這麼高妙的易容？」

雲淺月眨眨眼睛，不買帳，「我易容好，幹嘛要告訴你。」

「從南梁的汾水城早些日子傳回消息，說你施救了南疆國舅，那竟然比南疆的咒還要高明。」顧卿若有所思地道。

雲淺月哼了一聲，「我能耐大著了，否則也不會五年前將你從鬼門關拖出來。」

「自吹自擂，也不臉紅。」顧卿慢慢吐出一句話，輕輕下了樹，落在地上，對道：「走吧，我送你一程。」

雲淺月仰著的子坐起來，奇怪地問，「你要送我？」

「做戲要做足份不是？我如今自己回去，你那好哥哥的戲就塌臺了。」顧卿道。

雲淺月無語，「我自己走，你藏起來就好了，不用送。」

「兩百里外有我在魔麓山的大營，也正是你出南梁回天聖的路。你去大營轉一圈再離開吧！」顧卿道：「既然我攜了你，當然要像個樣子，才不枉費他白折騰一場。」

雲淺月想想也是，點點頭，「好吧！去你大營喝喝茶。」

顧卿似乎笑了一下，轉走進了深山。

雲淺月想著的命怎麼這麼苦，來回奔波，總走山路了。

二人一前一後，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顧卿偶爾回頭看一眼，見不知何時裡叼了一草，嘟囔道：「真不像個人！」

雲淺月在後面翻白眼，當沒聽見。

南梁的大山草木繁茂，也有蟲之，雲淺月週氣息漸漸變得輕綿。

顧卿也覺到了，奇怪地回頭盯著看了片刻，眸又是那種若有所思的神。雲淺月看不慣，抬腳踹了他一腳，「小小的孩子不學好，學什麼老學究做派？」

顧卿著著實實挨了一腳，沒言聲，轉回頭繼續走路。

雲淺月想著這副任打任罵的小樣怎麼就有些可了？被他咬的手郁氣也散了些。對他道：「顧卿，唱支山歌吧！」

「不會！」

「那吹段曲子！」雲淺月要求。

「不會！」

「那你會什麼？」雲淺月盯著他背影，年瘦削，脊背筆直。

「什麼也不會！」

雲淺月扁扁，「沒趣！」

「你到是有興致，難道是因為要回天聖了？你可小心了，回天聖後你的手背估計傷還沒好。你若有這個閒，不如想想怎麼應付景世子的盤查吧！」顧卿不回頭，提醒道。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小心我將你綁去天聖給他置了你。」雲淺月瞪眼。

顧卿似乎考慮了一下，點點頭，「也好！」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那樣的話翠微小人還不得哭死。」

顧卿忽然不說話，沉默了下來。

雲淺月覺得戮人傷疤是不對的，顧卿戮傷疤，戮了回來，如今見好就收，便也不再說話。若是可能，真想將顧卿綁回去給容景置，但人家的份是掌管三十萬兵馬的大將軍，麻煩更多，還是算了。

又沉默地走一段路後，顧卿忽然問，「雲淺月，你喜歡景世子什麼？」

雲淺月眨眨眼睛，立即道：「黑心！」

顧卿忽然笑了，「還有呢？」

雲淺月似乎思量了一下，忽然一歎，「誰知道呢！稀里糊塗地就喜歡上了，有那麼一個人，闖進了你的心裡，開始不知不覺地佔了個位置，可能是一顆小樹苗，連你都發覺不了，漸漸地發現長了一顆參天大樹，想要拔除都拔除不了了。」

顧卿不說話。

雲淺月又道：「喜歡一個人有時候沒理由，有時候理由又多得數不過來。容景就是那個讓我驚艷了時的人，一直驚艷到心裡。整顆心都被佔滿，再也剩不下一一毫的地方。」

顧卿似乎點點頭，依然沒說話。

雲淺月不再說話，覺得更想那個人了，恨不得如今翅飛回。

過了許久，顧卿低聲道：「我在翠微公主上找不到你說的這種覺，大約就是我不喜的原因吧！我以前一直以為，人活一世，男兒當立世，建功立業，鑄千載功勳，是為最好。如今聽你說來，我倒是羨慕景世子，原來意也可以如此好。」

雲淺月愣了愣，忽然玩笑地道：「顧卿，你別接下來對我說你喜歡我啊！」

顧卿回頭，用看傻瓜的眼看了雲淺月一眼，「我看你一無是，喜歡你做什麼？」

雲淺月佯裝鬆了一口氣，「那就好，我被人喜歡得怕了！」

顧卿白了一眼，難得年老不再，出孩子氣的表，「你這等不省心的主，哪裡適合娶回家做妻子？從南疆到南梁，來往十多日，景世子估計擔心得年華發了。」

雲淺月想著容景長白頭髮的模樣，不由唏噓一聲，「不至於吧！長白頭髮就不了！」

顧卿看著不勝唏噓的模樣，忍不住好笑，向前走去。

二人一路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到也沒了先前的隔和煩悶，天亮時分，來到二百里外的魔麓山兵營。

魔麓山山脈適合兵營駐紮之地，山脈綿延，有良田河水順著山脈蜿蜒盤旋。沒有戰爭的時候，士兵們便種田勞作，有戰爭的時候，便披甲上陣。據說這是十五年前南梁國師的建議。兵作耕種，所以，南梁這十五年來國力兵力日益增強。

顧卿也不避諱，逕直帶著雲淺月進了大營。

南梁的士兵們一見將軍回來了，紛紛歡呼。有幾名副將暖味地目看著顧卿和雲淺月。不等副將們開玩笑，顧卿一個眼神掃過去，對他們介紹道：「這位是太子義妹，十大世家楚家主夫人，紅閣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