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點江山 第二十五章 死不足惜

雲淺月看著前方，那四萬兵馬的營帳顯然沒有料到有軍隊從左右後方襲，提著大刀長矛衫不整地出來迎戰，一時間作一團。

葉倩這第一步的確佔到了先機，出其不意。

葉倩並沒有加戰圈，而是在後方指揮，兩萬兵馬顯然訓練有素，以一當二，又以三面包抄，腥味蔓延開來。

「本公主是葉倩，南疆皇室嫡系傳人，未來南疆王，念爾等一時誤迷途，若願意歸降，本公主既往不咎！」葉倩對著迎戰的士兵高喊。

「爾等速速投降，公主既往不咎，饒爾等反賊不死！」

「爾等速速投降，公主既往不咎，饒爾等反賊不死！」

……

葉倩後保護的人跟著高喊。

一聲接一聲的高喊聲在喊殺聲中極有穿力，響徹整個汾水灣。

雲淺月想著第二步擾敵方軍心，葉倩也做到了。

「葉倩小兒，我是你叔叔！本王是葉霄，南疆王室嫡系傳人。」一道灰袍的影從裡面出來，聲音洪亮有力，大聲喝道：「都不準聽信的話，本王認祖歸宗，南疆王室百般阻撓，暗中要殺本王，才讓本王不得已起兵！」

本來有些洩力的士兵見葉霄出來，面上的猶豫齊齊不見，頃刻間士氣漲了一倍。

「認祖歸宗？百年前叛變南疆，還有臉回來認祖歸宗？」葉倩看著葉霄出來，他已經不是秦丞相的容貌，易了容，冷笑地看著他，「三十年前你要認祖歸宗，祖父看你們這一支流落在外心生仁慈，後來你化犬為虎，狼子野心，祖父才著了你的道被你所害，如今你還有臉踏南疆的土地？」

「本王行得正坐得端，當年曾祖父一支歸順天聖順應天理，天聖大一統，南疆後來還不是稱臣為奴？葉倩小兒，你一個沒長齊的丫頭還能論出個道來？」葉霄喝怒，「三十年前之事不是我所為。」

「順應天理也不該殺祖弒父，滅絕人。百年前你們既然滾出了南疆就別回來！」葉倩也是大怒，「三十年前不是你所為是何人所為？本公主早就查清楚了，當年約出皇祖父的人就是你。」

葉霄忽然一把扯了面上的易容，出秦丞相的樣貌，大聲喝道：「本王一直居於天聖，三十年前剛朝為相，如何能來南疆害人？葉倩小兒，本王是南疆真正的脈，留著南疆王室的，而你呢？你則是前朝餘孽！」

「秦丞相，你果然出面目了吧？你口口聲聲自稱本王，豈不可笑？南疆王室可沒你這麼個王爺！」葉倩眉峰豎起，大怒道：「本公主出就是南疆王室的公主，多雙眼睛看著，你這反賊說本公主是前朝餘孽？小心被天下人笑掉大牙！」

葉霄冷哼一聲，「如今的南疆王后是前朝慕容氏的餘孽，生出的兒，不是前朝餘孽是什麼？」

雲淺月一怔，沒想到秦丞相說出這番話來。

「你胡說八道！我母后是平民子。」葉倩聞言更是大怒。

「你脖子上是不是佩戴著一個玉墜？玉墜上面雕刻了一個慕字？」葉霄盯著葉倩脖子。

葉倩面微微一變，怒道：「沒有！」

葉霄怒哼，「葉倩小兒，你別不承認，那個玉墜就是慕容氏的傳之，是皇室的公主墜。你母后才不是什麼平民子，而是慕容氏的餘孽。」

「在這裡胡說八道！今日本公主不代替歷代南疆王室列祖列宗置了你這個叛徒的話，本公主愧疚這個葉字。」葉倩再不與他廢話，一團黑霧襲向葉霄。

葉霄哈哈大笑，「既然你不尊我這個叔叔，我也就對你不客氣了，讓你見識見識南疆王室真正的咒。」話落，他一揚手，同樣一團黑霧襲向葉倩。

兩人的黑霧不是純粹的黑霧，而是黑霧中都摻雜著黑顆粒狀的東西。

雲淺月騎在馬上，端坐在葉倩邊看著二人，眼角餘掃了一眼葉倩的脖頸，那裡的確約約有一顆玉墜。曾經和葉倩共睡一床，也見到過那個玉墜，不過當時沒太注意而已。若是上面真刻了個「慕」字的話，那麼葉霄的話八九不離十是對的。

想起那日墨找來的關於南疆國舅的資料，記載著二十年前南疆國舅攜帶兩個妹妹在天山與南疆王以及南梁王相遇，之後經過一番糾葛，兩個妹妹一個嫁給了南疆王，一個嫁給了南梁王。但不知他們份來歷，至今也是謎團。若他們是前朝慕容氏孤的話，那麼……

兩圈黑霧撞到一起，「砰」地一聲，發出「嗤嗤嗤」數聲響。

雲淺月的思緒被打斷，見葉霄倒退了一步，葉倩倒退了兩步。

葉倩倒退兩步後，再次出手，這一次比剛剛氣勢更為凌厲，同樣是黑霧，黑霧中不再是黑的顆粒，而是褐的顆粒。

葉霄也再次出手，氣勢同樣比剛剛更厲，黑霧中不再是黑的顆粒，而是紅的顆粒。

兩圖黑霧在半空中匯，同樣發出「嗤嗤嗤」數聲響，但這回並未一即開，而是拉鋸戰一般你進我退你退我進，片刻後，黑霧中間升起火焰，一時間這一火沖天，照得極亮。

雲淺月靜靜地觀看二人對打，與此同時觀著戰局，這麼半天依然未見秦玉凝出來，兩方士兵打得激烈，腥味不停地轉濃。

這時汾水城方向傳來一聲高喊，「擁護公主，打敗反賊，護南疆國土！」

「擁護公主，打敗反賊，護南疆國土！」

「擁護公主，打敗反賊，護南疆國土！」

……

一聲高過一聲，似一波波海浪打來，頓時戰鼓大響，喊聲震天，似乎有上萬兵馬向汾水彎殺來，馬蹄聲踏得大地都震了震。

雲淺月順著聲音看去，看到汾水城城門大開，黑一片人馬向這方圍剿而來。顯然與葉倩帶來的兩萬兵馬形夾擊之勢。

葉倩見雲暮寒從汾水城出兵，抿的出一笑意，隨即，笑意化為凌厲，似乎全頃刻間暴漲了一倍能量，一下子將葉霄打得後退了數步。

葉霄雖然面閃過一慌，不過很快就化為狠戾，忽然從袖中甩出兩個火紅的東西扔向葉倩。

葉倩也不甘示弱，從袖中同樣甩出兩條火紅的東西扔下葉霄。

雲淺月清楚地看到是兩個巨大的紅蠍子和兩條紅蜈蚣。

紅蠍子和紅蜈蚣對上，發出兩聲響，同歸於盡。

葉霄口中忽然念了一句什麼，地上斷裂的殘似乎活了一般，齊齊飛向葉倩。

葉倩面不變，口中同樣念了一句什麼，地上的扔著的刀劍兵頃刻間也如被活一般，飛向葉霄。

斷裂的殘和刀劍櫻槍相遇，一時間在二人中間辟里啪啦打一團，響聲不斷。

雲淺月蒙著面紗，鮮的味道依然衝口鼻，冷靜地看著。

只見汾水城的隊伍剛要衝營地，忽然前排的人發出數聲慘，馬和人齊齊栽倒。第二波上前的人，也發生同樣的事，還沒靠近，就再次慘栽倒。

雲淺月瞇起眼睛，看著那，那有些濃霧，看不甚清。

「楚夫人，你過去迎接暮寒！」葉倩聽見了來夾擊的兵馬發出的慘，對雲淺月喊道。

雲淺月端坐在馬上不，淡淡道：「你不用擔心，不過是小小的陣而已，雲駙馬應付得來。」

葉倩似乎想想也對，不再說話。

雲淺月目看向那，只聽慘聲不斷，並沒有過去。就沖早先在南疆皇宮喝酒時葉倩說的一番話，尤其是那句「我如今對其他人再無念想，清楚地知道自己該要的是什麼。我和我的駙馬，會是細水長流，日久生。否則沒有的兩個人過一輩子的話，就太淒慘了。我用盡全力，也得上他。」，就沖這一句話，也要為了雲暮寒保護好葉倩，給在這裡護法，不能讓秦丞相得逞。

「都退後！」雲暮寒傳來一聲高喊。

士兵們齊齊退後，片刻後，那一再無慘聲傳來。

雲淺月揮手驅散了眼前繚繞的黑霧看去，只見前方清晰了一些，看到雲暮寒冷峻的面容看著前方士兵們剛剛衰落馬慘的地方，那一地方坐著個朦朧的藍影，瞇了瞇眼睛。

「藍家主，本家主剛來就看見你坐在陣裡，是念佛嗎？」風燼邪魅的聲音傳來，須臾，從後面打馬走上前，來到雲暮寒邊，挑眉道：「不想貪念紅塵了想出家了？可是你想出家也不該坐在這裡，應該去的地方是尼姑庵吧？」

「本家主喜歡這裡坐著喝茶沒什麼不好，風家主要不要進來喝一杯？」藍漪聲音響起。

「既然藍家主相邀，本家主怎麼也要賞你個面子，畢竟你我曾經是未婚人。」風燼邪魅地一笑，忽然棄馬，飛了陣中。

他剛陣中，那一忽然瀰漫起黑霧。

「呵，原來這陣裡不止藍家主一個人在喝茶，還有秦小姐！」風燼笑聲從陣中傳來，對外面喊，「國舅大人，你是不是也進來喝一杯？雖然秦小姐是反賊的兒，但總歸是南疆人，你是不是進來認認親？」

「認親倒不必了！除還差不多！」南疆國舅聲音響起，從後方飛奔向陣裡，與此同時，他將一個人向雲淺月的方向丟來，「楚夫人，你的人，接住了！」

雲淺月看向對扔來的人是沈昭，輕輕揮手，將他拖住，穩穩地端坐在了的馬後。

沈昭似乎被扔得有些眩暈，好一陣才適應過來，連忙從後面抓住雲淺月的手臂，急聲問道：「楚姑娘，你的怎麼樣了？還好吧？」

雲淺月聽出他語氣的關心，回轉頭對他溫和一笑，「我很好，沒事。」

「你沒事兒就好，那日將我嚇壞了。」葉霄鬆了一口氣。

雲淺月對他一笑，看了打得激烈的葉倩和葉霄一眼，本來以為葉霄有多厲害，葉倩咒不及他，但是如今看來葉倩這個南疆公主總歸不是吃乾飯的，二人明顯是半斤八兩，雖然葉倩沒站上風，但也沒敗落下風。對沈昭道：「你不是一直念著那位奇人的言嗎？如今試試，幫助葉倩出手，殺了他，你也算對那位奇人有了代。」

沈昭點點頭，從懷裡拿出一瓶水，將水掉在手心，指腹在手心上點出古怪的符號，他剛點出來對準葉霄，忽然對雲淺月道：「不對，楚姑娘，這個人不是葉霄。」

葉倩一怔，看向沈昭，「他不是葉霄？」

「不是，他和你前日讓我找的人以及我前日與之手的人不是一人。」沈昭搖頭。

雲淺月聞言面凝重起來，看著沈昭，冷靜地問，「你確定？」

沈昭看了一眼與葉倩手打得激烈的葉霄，肯定地點點頭，「確定，不是那個人！我的水對著他沒有那日悉的覺，很是陌生。絕對不是一個人。」

雲淺月瞇起眼睛，剛剛就疑覺得葉霄不應該是如此廢，連容景都說他會南疆幾門失傳的，而葉倩不會，可是如今看來二人鬥法，他沒顯出比葉倩多厲害來。立即道：「用你的水立即找出他落腳之來。」

沈昭點點頭，一手攤開，一手在手心指指點點，有水滴凝聚而的古怪的符號忽然從和葉倩打鬥的葉霄上轉移，向著汾水河而去。片刻後，沈昭道：「楚姑娘，不好，他在汾水河上做法。」

「走，我帶著你過去！」雲淺月知道假葉霄奈何不得葉倩，便不再保護，拉著沈昭飛而起，向汾水河施展輕功而去。

這片戰場本來就在汾水灣，所以距離汾水河不過是幾百米遠。片刻後，二人就來到了汾水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