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止步!」榮華宮傳出太后的聲音。
雲淺月腳步停住,向裡面看去,只見大殿殿門閉,看不見裡面的形。
「月兒,姑姑很好,若是要進來,就去向攝政王請旨,若是不想去請旨,你就回去吧!不用擔心姑姑。」太后聲音再度傳出。
「姑姑,你何必要怕他?」雲淺月沒想到攔住的人是的姑姑。
「攝政王的做法很對,姑姑本來就需要將養。」太后聲音威嚴,聽不出毫被困的沉怒,「我腹中懷的是天子,不是別人。自然要謹慎注意。」
雲淺月皺眉。
「他昨日已經在皇陵看了腥,我不想今日再讓他看腥。你回去吧!」皇后又道。
雲淺月看著殿閉的簾幕,多種想法在腦中旋轉,須臾,平靜地點頭,「那好,姑姑好好將養。我先回府了!」
「嗯!」皇后應了一聲。
雲淺月轉向外走去,離開榮華宮,守護榮華宮的二千人齊齊放下了刀劍。
皇宮依然如來時一般靜寂,路過的人都可以看出小心翼翼。
出了宮門,凌蓮立即迎上前,見雲淺月臉不好,低聲音問,「小姐,您……」
「回府吧!」雲淺月逕自上了車。
凌蓮不再多問,連忙上了車,一揮馬鞭,馬車離開了皇宮。
馬車剛走不多遠,雲淺月忽然喊了一聲,「停車!」
凌蓮疑地停了車。
雲淺月挑開車簾下了車,轉返回皇宮。
凌蓮一愣,連忙追上雲淺月,「小姐,您怎麼了?是不是見到太后發生了什麼事?」
「和刑部大牢一樣,夜天逸派人封鎖了榮華宮。」雲淺月道。
凌蓮一驚,小心地問,「那您如今是要回宮去找七皇子請旨嗎?」
雲淺月腳步不停,聲音淡而冷地道:「不是,我是去接容景下朝。」
凌蓮不再問,這回沒等在宮門口,而是跟在了雲淺月後。
進了皇宮,雲淺月喊住一個小太監詢問,「景世子在哪裡?」
「回淺月小姐,景世子在議事殿議事。」那名小太監立即道。
雲淺月點點頭,向議事殿走去。
議事殿是皇宮一獨立的宮殿,比鄰書房和金殿,是用於除了上朝外,朝臣議事的地方,主要以丞相為主的一眾朝臣。
雲淺月在議事殿外停住腳步,靜靜地看著這座宮殿。雖然不比金鑾殿、聖殿、榮華宮、書房輝煌,但也是渾厚端嚴。
守在議事殿外的兩名小太監看到雲淺月,齊齊一愣,對看一眼,其中一名小太監走來,對雲淺月恭敬一禮,「奴才給淺月小姐請安?您有事?」
「我等容景下朝!」雲淺月道。
小太監猶豫了一下問,「景世子正在議事,攝政王今日也在議事殿,您……奴才給您去稟告一聲?」
「不用了,我在這裡等他就好!」雲淺月搖頭。
小太監聞言鬆了一口氣,顯然不想進去稟告,轉走了回去。
凌蓮陪著雲淺月站了半響,看了一眼天,輕聲道:「小姐,這天還早,想必景世子要好久才能出來,那邊有個暖閣,您進去等著吧!能看到景世子出來的。」
「不必!就在這裡等。」雲淺月搖頭,看了凌蓮一眼,「你先回府!」
凌蓮搖搖頭,「我跟您一塊兒等。」
雲淺月不再說話,用手收了上的披風。雪貂皮溫暖,讓冷著的心暖了暖。
一個時辰後,有幾名小太監端著食盒進了議事殿。
半個時辰後,那幾名小太監拿著空盒出來。
又一個時辰,響午偏西,雲層籠罩,太沒了雲淺月裡,刮起了冷風。
凌蓮張了張口,看著雲淺月平靜的神,終是沒說話。本就聰明,跟在雲淺月邊許久,對如今的形勢也看清幾分,攝政王執掌大權,卻獨獨奈何不了小姐,便從其他手,想要妥協,但小姐如今不來找攝政王請旨看四皇子或者皇后,卻來這裡等景世子下朝,這一局是向攝政王擺明了不會請旨妥協,哪怕一個人是關心的四皇子,一個人是的姑姑。
又一個時辰,狂風大作,捲起雲淺月袂長髮,幾乎要將人吹飛。
凌蓮連忙擋在雲淺月一側,護住。
雲淺月看了凌蓮一眼,手拍拍,「我沒事!」
話落,大殿的門從裡面打開,走出一群人。當先一人是夜天逸,他後三尺之距緩步走著容景,之後是一系列悉的面孔。德親王、孝親王、夜輕染、容楓、冷邵卓等人。
夜天逸看到雲淺月,緩緩停住腳步,似乎毫不意外,顯然已經有人向他稟告過了。
容景也沒有意外之,眸落在凌蓮給雲淺月遮風的手上,眸染上一溫潤。
雲淺月目略過夜天逸落在容景上,看到他穿著給他製的月牙白錦袍,腰間佩戴著給繡的那個香囊,香囊對著人的一面正是一對鴛鴦戲水中的頸鴛鴦。忽然扯開角一笑,對他語氣輕鬆地招手,「容景,我來接你回府!」
夜天逸看到雲淺月的笑容和輕鬆的神,臉驀然沉了沉。
容景腳步不停,越過夜天逸,走向雲淺月,步履輕緩優雅,徐徐而來,在冷風大作中,他依然如玉山一般,我自閒庭信步。不多時,來到雲淺月近前,凌蓮立即放下手,退到一旁,他手自然地握住雲淺月的手,溫聲道:「怎麼想到來接我回府了?」
「以後我每日都來接你回府!」雲淺月對他揚起笑臉。
容景眸閃了閃,溫一笑,對道:「好,以後你每日都來接我回府。不過不要等在這裡,去對面的那間暖閣。不必的苦,為何要?你這樣在冷風裡吹著,是誠心讓我做不了事。」
「好吧,聽你的!」雲淺月看了一眼凌蓮早先說的那間暖閣,笑著點頭。
「走吧,我們回府!」容景拉著雲淺月抬步,旁若無人地向宮外走去。
議事殿出來的眾人無人出聲,都不約而同地眼看了一眼夜天逸。
夜天逸一言未發,面無表地出了議事殿,向書房走去。眾人對看一眼,有的人跟上夜天逸,有的人向宮外走去。
轉過後,雲淺月的笑意頓失,容景看了一眼,沒說話。
二人一路無話出了宮門,上了馬車,雲淺月雙手抱住容景的腰,窩進他懷裡。
容景低頭看著,笑道:「心裡又不舒服了?」
「不是不舒服,是很難。」雲淺月低聲道。
「因為攝政王下了兩道旨意?一道關於刑部大牢的,一道關於榮華宮的?」容景挑眉。
「不是因為他下了兩道旨意,而是因為姑姑。」雲淺月語氣沉暗,低聲道:「容景,你說,姑姑是不是拿自己腹中的孩子真當天子了?」
「怎麼講?」容景低聲問。
「我覺姑姑不信任我了。」雲淺月輕聲道:「我雖然仁慈,兩千人命是人命,但我心中清楚這不是太平盛世,不是人人平等的時代,這裡是鐵冷的王朝,我不會因為這小小的仁慈和兩千命而夜天逸威脅。但是姑姑今日阻止了我,自小看著我長大,應該清楚我是什麼樣的,我不會對夜天逸妥協,但是明知道我不會去找夜天逸,還阻止我,說不想讓府中的孩子見腥,實際上是不想見我吧!」
容景拍拍雲淺月的頭,溫聲道:「不想太多了!姑姑還是喜歡你的。」
「但是喜歡也沒有腹中的孩子重要吧?」雲淺月低聲道:「是不是覺得我威脅到夜氏江山了?是不是想起了府中的孩子姓夜?是不是正視到了腹中的孩子是如今的天子?想保住孩子,對夜天逸妥協,放棄了我?」
容景抱雲淺月,不予置評地道:「你今日中午都未曾用膳吧?別想了!」
雲淺月閉上眼睛,不再說話,覺自己像是進了一個困頓的網裡面,掙不出,也砍不斷這張網。這個時局在以一種詭異的形僵持著,而也跟著僵持。
容景看著雲淺月,也不再說話,玉上染上了一抹暗影,極為濃郁。
馬車走了一段距離,車簾被從外面掀開一條,一隻鳥兒飛了進來,落在了容景肩頭。
雲淺月睜開眼睛,就見到這是一隻通黑的鳥兒,和青啼一般大小。上綁著一張紙條,是墨的。看向容景。
容景手解下紙條,緩緩打開,看了一眼之後,對雲淺月道:「南疆王大限已到。」
雲淺月一怔,「不是有你給的藥,南疆王有半年壽命嗎?從葉倩帶雲暮寒離開的時候計算的話應該還有一兩個月吧?」
「今年的冬天來得急而冷寒,南疆地勢原因,天聖京城干冷,而南疆便是冷。南疆王久病之,靠藥支撐了這麼久已經是極限,承不住也是應該。」容景溫聲道。
雲淺月點點頭,「南疆王離世的話,葉倩該繼承王位了吧?」
「嗯!」容景點頭。
「秦丞相帶著家眷今日離京,你知道吧?」雲淺月又問。
「自然知道!」容景點頭。
「那秦箐呢?」雲淺月想起那日在榮王府遇到的丞相府小公子秦箐,容景請他喝茶,後來聽說玉子書要離開,便忘了問他這件事,如今想了起來。
「留下了!」容景道。
雲淺月挑眉,「怎麼個留下法?」
「他和我五妹妹投意合,願意贅榮王府。就留下了。」容景道。
「秦丞相同意?」雲淺月看著容景。
「自然是不同意的,但是秦箐和秦丞相斷絕了父子關係。」容景道:「以後他是榮王府的人。」
雲淺月忽然笑了,「這到是有意思,想不到那麼一個靦腆的男孩,居然能做出這等事。秦丞相一直不重視這個兒子,認為他窩囊,如今他總算做了一件不窩囊的事。」
容景笑笑,「這大約就是的力量,五妹妹不與他走,他正好也不想走。我就幫幫他們。」
雲淺月看著容景,盯著他眼睛道:「是這麼簡單嗎?五小姐也算是嫡出吧?秦丞相告老還鄉,秦府的輝煌和太子府一樣,已經了過去式,而你卻留下了秦箐。你確定你沒別的想法?」
容景挑眉,含笑問,「我有什麼想法?」
雲淺月收回視線,慢悠悠地道:「秦丞相的老家是在南疆吧?」
「嗯,似乎是在南疆。」容景點頭。
雲淺月歎息一聲,「看來葉倩和雲暮寒要有的忙了,一邊要發喪,一邊要守護住南疆。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老巨猾的秦丞相的對手。」
容景聞言一笑,「不能小看葉倩,也不能小看雲暮寒,你的哥哥。」
雲淺月不置可否,不再說話。
容景拿出紙筆,折了一張紙條寫了兩個字,綁在那隻鳥的上,那隻鳥飛出了車廂。
馬車緩緩前行。
忽然,簾幕微,從外面竄進來一個人,容景剛要出手,玉青晴的聲音響起,「小景,是我!」
「青姨?」容景撤回手。
「娘?」雲淺月愣了一下,從容景懷裡出來看著玉青晴。
玉青晴上了車之後,看了二人一眼,面凝重地道:「月兒,娘得到你哥哥傳來的消息,說你舅舅似乎不好,娘必須去一趟南梁。你要不要和娘一起去?」
「我舅舅怎麼不好了?」雲淺月訝異地問。
「今早你舅舅上朝的時候突然昏倒在金殿上,你哥哥和太醫都看不出病因。覺得事定然不會簡單,傳信給娘,娘就這一個哥哥,必須要去一趟南梁。你舅舅一直就想見你,礙於你是雲王府嫡,無法讓你去,但是如今你今日剛被夜天逸在刑部大牢和榮華宮氣了兩場,一怒之下再離開京城,也無不可。所以娘過來問問你,去不去?」玉青晴道。
雲淺月面也染上凝重,偏頭去看容景。
容景對點點頭,溫地道:「去吧!娘親舅大,怎麼能不去見見?免得以後後悔。」
雲淺月點點頭,對玉青晴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