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點江山 第七章 學以致用

熱鬧歡暢的聲音戛然而止。

雲淺月猛地轉頭順著聲音看去，只見容景不知何時來了這裡，正站在後不遠。一月牙白錦袍，有些單薄，寒風吹來，他青袂飄，短短幾日，似乎清瘦了很多，眉眼幽幽寂寂地看著，就那樣站在寒風中，明明還是一貫的雅致，但偏偏讓人讀到一種被棄的覺。手中的雪球「吧嗒」一聲掉到了地上，抬腳就要奔過去，可是腳剛邁了一步，又想起他的可恨來，頓時打住，下心中的想念，皺眉看著他，「你怎麼來了？」

容景本來見雲淺月奔來，眸閃過一璀璨，見又停下腳步，璀璨驟失，微微一黯，輕聲道：「雲淺月，你幾日沒見我，第一句話就要問這個嗎？」

雲淺月心裡驀然一揪，想發的惱火怎麼也發不出來了。

「原來是景世子，我當是哪個笨蛋呢？這麼些天才找到這裡！」風燼丟下手中的雪球，拍拍上的雪，抬步走了過來，嘲笑地看著容景。

眾人都齊齊扔了雪球，一直以來這裡的人只聞容景其名，未見其人。如今一雙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想著原來這就是景世子。

「大雪封山，景世子能在雪後找來，想必已經很費了一番辛苦。」玉子書彈了彈上的雪，含笑道。

「哼，這都幾日了？還以為你有多大的本事，原來也不過如此。」風燼冷哼。

「打了這麼久的雪仗，大家都累了，回去喝杯熱茶吧！」玉子書拍拍風燼肩膀，對眾人看了一眼。

眾人聞言齊齊從容景上收回視線，互相看一眼，聽從玉子書的話，紛紛走離這。

「別忘了你答應要下廚！」風燼回頭看了玉子書一眼，對雲淺月扔下一句話，也隨著眾人向前面的房舍走去。

玉子書笑了笑，走過來，對雲淺月輕聲道：「雲兒，差不多就得了！他這幾日必然是吃沒吃好，睡沒睡好。別再折磨他了。」

雲淺月轉頭看向玉子書。

玉子書對眨眨眼睛，跟在風燼後，隨眾人一起離開。

不多時，這一本來熱鬧的場面散了個一乾二淨，只剩下雲淺月和容景兩人。

容景眼睛一直不離雲淺月，似乎連風燼和玉子書剛剛說的話都沒聽進去，只眸幽幽地看著，那眼神，彷彿不是他惹惱了，而是做了什麼錯事兒丟棄了他。

雲淺月看著容景，在他這樣的眼下敗下陣來，沒好氣地道：「我還生氣呢！」

容景忽然對雲淺月招手，「過來！」

「憑什麼不是你過來？」雲淺月站著不。

「我過去也行！」容景抬步走向雲淺月。

雲淺月看著他一步步走來，風吹袂，袍袖有些寬敞，清瘦得如此明顯，讓看著他心裡就不舒服，怒道：「你幾日沒吃飯了？」

「食不下嚥，睡寢難安。」容景在雲淺月面前站定，幽幽地指控道：「雲淺月，你看起來一點兒都不想我。」

「誰說的！我……」雲淺月本來想反駁，話到一半，又住了口，怒道：「你將我氣得肺都炸了，我還想你做什麼？我恨不得離得你遠遠的！」

容景不說話，又用幽幽的目看著。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有些不了地轉就走。剛挪腳，就被容景一把扣住手腕，低低喊了一聲，「雲淺月，你不想我，我想你了。」

雲淺月腳步一頓，心中有什麼「砰」地一聲炸開，角忍不住勾了勾，剛要說什麼，忽然覺容景抓住手腕的手火辣辣的燙，一驚，回頭問道：「你怎麼這麼熱？」

容景張了張，剛要說什麼，忽然子向地上倒去。

「容景！」雲淺月大驚失，立即出手扶住他。

容景的子晃了晃，勉強靠著雲淺月站住。

「你……你怎麼回事兒？」雲淺月焦急地看著他，反手把住他的脈搏，當查出他脈搏極其虛弱，面一變，「你染了寒熱？」

容景「嗯」了一聲，似乎沒什麼力氣，子靠著雲淺月的子，低聲道：「就是發熱而已，不是什麼大事兒，你別急。」

「你都發熱這樣！還沒什麼大事兒？」雲淺月忍不住吼了出來，惱怒地瞪著他。

容景不說話，又用幽幽的眸看著。

雲淺月有怒火無發洩，有些惱恨地喊了一聲，「青影！」

喊聲落，不見有人出來。

雲淺月剛要再大喊，容景對搖搖頭，虛弱地道：「你別喊了，我沒讓他跟來。」

雲淺月聞言狠狠地挖了他一眼，在這樣冷的天，上穿著厚厚的服又裹了一層雪貂披風，都能覺到他上散發的熱度，他居然還折騰來這裡。怒也不是，惱也不是，氣也不是，恨也不是，半響，對前方大喊，「子書，回來！」

玉子書和風燼已經走遠，但雲淺月有力，聲音極有穿力，玉子書耳目清晰，聞言轉回頭，向二人看來。

「他染了寒熱，你快回來！」雲淺月對玉子書解釋。

玉子書聞言連忙走了回來，風燼也跟了過來。

雲淺月鬆開容景，手去解披風，容景手攔住的手，搖搖頭，「你剛剛出了汗，這時了，萬一也染上了寒熱，就不好了。」

「有什麼不好？正好與你一起了。」雲淺月怒道。

容景角出一笑意，幽幽的眸轉為溫潤的暖意，聲音極輕，「雲淺月，你不生我氣了，是不是？」

「生著呢！都快氣死了。」雲淺月瞥了他一眼，打開他的手。

容景地握住的手，聲音低低的帶著一哄的味道：「不生氣了好不好？我如今沒力氣哄你了，等我有力氣了之後，任你打罵怎麼樣？」

雲淺月氣怒頓時散了大半，板著臉看著他，「你怎麼將自己折騰了這副樣子？別告訴我你真是為了找我，且冒著雪找我來著。我會忍不住掐死你。」

容景笑著搖搖頭，剛要說話，忍不住咳了起來。

雲淺月看著他咳嗽，比自己生了病還難，只能手拍他後背。

片刻，容景止住了咳嗽，低聲道：「我沒冒雪找你，就是想你睡不著，夜裡染了寒。」

雲淺月瞪了他一眼，見玉子書和風燼走來，立即道：「子書，你快看看他，他看起來發熱很嚴重，大約得有四十度。」

玉子書點點頭，手把上容景手腕。

容景手了，似乎想躲開，但到底是沒，靜靜地靠著雲淺月虛弱地笑道：「雲淺月，我自己就懂醫，小小寒熱而已，不必太小題大做。」

「你最好給我閉！從現在開始，別和我說話。」雲淺月板著臉瞪著他。

容景聞言立即住了口。

「我看死不了！」風燼看著容景的樣子，冷哼一聲，「不過是博取同罷了。」

容景看了風燼一眼，沒說話。

雲淺月頓時不幹了，容景都燒這樣了，博取同個屁。抬頭憤了風燼一句，「將你們倆換換？你給我博取同一個我看看？」

風燼聞言頓時大怒，「笨人！你不知道他黑心黑肺嗎？這樣的事別人也許做不出來，但是他嘛，做出來沒什麼新鮮。」

雲淺月皺眉，回頭看向容景，容景微低著頭，臉蒼白，一言不發，似乎隨時都要倒地不起，看起來他是燒得沒力氣，懶得和風燼爭辯，轉回頭瞪了風燼一眼，對他怒道：「你現在就趕回去讓人燒熱水，給他驅除寒氣。」

「沒出息！這麼點兒小小的寒熱，你就心疼這樣。我看你一輩子也飛不出他手掌心了。」風燼一副恨鐵不鋼地看著雲淺月，丟下一句話，扭頭走了。

我本來也沒打算飛出他手心！雲淺月在心裡反駁了一句，但沒說出來。

容景長長的睫了。

玉子書給容景把脈片刻，撤回手，看了他一眼，眸微閃，轉頭對雲淺月道：「寒熱之癥，是有些嚴重，不過及時調理，不會有大礙，你先帶著他回房間，讓他泡泡熱水，驅除寒氣，我上山給他採藥。」

「這裡沒有藥嗎？」雲淺月聞言看向玉子書。

「有藥，不過都是普通的藥，難以好得快，山頂有幾位寒祛熱極好的藥，我去採來，能讓他快些好起來。」玉子書道。

雲淺月點點頭，囑咐道：「大雪過後，山上雪，你小心些。」

「嗯！」玉子書點點頭，足尖輕點，向山上而去。

雲淺月見玉子書影離開，托住容景，對他道：「我帶你回房間。」

容景輕輕應了一聲。

雲淺月施展輕功帶著容景向前面一片房舍走去。

回到房間，雲淺月將容景扶著坐在榻上，手解開披風，扔在一旁，對他道：「你先靠著坐一會兒，我看看風燼讓人燒水沒有？」

「你吩咐的事，他一定會做的。」容景抓住雲淺月的手不鬆開，低聲道：「雲淺月，我想你了，你陪著我，好不好？」

雲淺月看著他，他眸地鎖著，只能賠他坐下來，想再板著臉，卻是怎麼也板不起來了，對他嗔了一眼，「明知道會想我，還將我氣走。」

容景歎了口氣，「那日實在是……」「算了，不用說了！讓我發怒，你不是也打著讓夜天逸對我死心的主意嗎？」雲淺月打住他的話，問道：「如今他可是死心了？」

容景搖搖頭，臉晦暗地道：「怕是適得其反，我低估了他對你的執著。」

雲淺月皺眉，這麼說夜天逸還是沒死心了？心裡有些冷，這樣的話，那麼就真的只有一條道要走了，一條最不願意走上的路。

容景握住的手了，低聲道：「雲淺月，相信我。」

雲淺月心中的冷意褪去，瞥了他一眼，「就你這副不就倒地不起的小板，要我怎麼相信你？如今風一刮就倒吧？讓你頂在我頭頂上我還怕你支撐不住掉下來砸著我呢。」

容景忽然笑了，有些虛弱地道：「沒你說得那麼弱。」

雲淺月哼了一聲。

風燼推開門進來，就見兩個人在聊天，他眼皮翻了翻，嫌惡地看了偎依在一起的二人一眼，臉不好地道：「水來了，趕去洗。他這副破子，我看活不了幾年。笨人，你還是另選別人得了。我看誰的子也比他的好。」

風燼的後跟著兩個人，抬著一同冒著騰騰熱氣的水。

「放屏風後！」雲淺月不理會風燼的話，對那二人吩咐。

那二人抬著手向屏風後走去。

「你跟進去！」雲淺月手推推容景。

容景坐著不，低聲道：「沒力氣，你陪我進去。」

雲淺月站起，拉著他向屏風後走去。

「笨人！你還沒嫁給他吧？腦子銹住了？如今事事依著他？還給他做起丫鬟來了？」風燼看不慣雲淺月如此寵著容景。

雲淺月當沒聽見，繼續往裡面走。

容景回頭看了風燼一眼，明明是極為淺淡的眸，卻是別有深意，他語氣依然有些低，對他道：「風家主，我今日接到風家老家主傳來的書信，說給你選了一門親事兒，問我的意見，我覺得很好，想必你還不知道吧？提前恭喜了！」

風燼面一變，怒道：「哪裡來的親事兒？」

「這就得需要你回去問風老家主了！」容景慢悠悠地丟出一句話，進了屏風後。

風燼死死地瞪著落下的屏風，片刻後，忽然轉走出了房門。房門在他後「砰」地一聲合上。從屏風後放下水桶出來的二人下了一跳，連忙小心地又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雲淺月回頭看向容景，「你說得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