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再想了!」玉子書雲淺月的頭,緩聲道:「你得給我指路,我找不到你要去的地方。」
「徑直走,西山軍機大營裡面的後營房。」雲淺月向前一指。
玉子書點點頭,攜帶著雲淺月一個人可以腳不沾地,笑道:「你也真是膽子大,居然將地下暗樁建在了人家的軍機大營。」
「軍機大營,兵之重地。誰也想不到。」雲淺月話落,忽然又補充道:「不過上次我和風燼從後營房出來遇到了夜輕染,我想他應該有所發覺了,只不過一直沒手查而已。」話落,淡淡一笑,「從有些事上看,夜輕染還是維護我的,還是對我不錯的。可惜,他姓夜。」
「這一世的雲兒很重!」玉子書笑了笑。
雲淺月笑意扯了扯,又收回,低聲道:「上一世經歷過的事,不想再經歷。不想再為了什麼信念放棄親人以及最重要的人。也許這種理由隨著我出生就植了靈魂,所以,沒想到欠了一大堆人債,當然,別人似乎也欠了我一大堆人債。」
玉子書心倏地一疼,心裡清楚,這樣轉變,除了那一世抑自己的靈魂為信仰和信念而活,這一世再不想那樣,想隨心所而活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他。他將雲淺月的手攥了攥,傳遞給溫暖,暖聲道:「雲兒,這樣不好,你欠的一大堆不是人債,而是債。」
雲淺月愣了愣,忽然失笑,無奈地道:「我也不想啊!」
玉子書也失笑,須臾,收了笑意,正地道:「夜天逸姓夜,夜輕染姓夜。該捨的東西就捨了吧!景世子已經對你包容許多了,就莫要讓他心裡明明醋死,面上還要雲淡風輕了。」
「我發現你今日是來給他做說客的!」雲淺月不客氣地瞪了玉子書一眼。
「我來了天聖住了這麼久,在人家的府裡白住不說,還白吃,白喝,一切都是上好的待遇,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短。大抵就是如此吧!總也要付些費用,而我為東海國太子,民如子,生怕不能為東海國子民造福,進財還嫌,又怎可出財?所以,定然是不對他拿銀子的,但好在還有一張,可以這樣幫他一下,抵了費用吧!」玉子書笑道。
雲淺月看著玉子書薄薄的片吐出一大段話,連個磕絆都不帶打的,有些無語。
玉太子,您有多惜你的子民啊……
不,玉太子,您有多財啊……
二人說話間,來到西山軍機大營。軍機大營同樣被漫天飛揚的大雪覆蓋。按照雲淺月的指引,玉子書攜帶著來到了後營房。
此時將近午時,軍機大營的士兵遇到如此大雪自然不會再練兵,都在房中休息。二人飄落在最後一間房間門前,過門,見裡面一個人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放了心,推開門,拉著玉子書走了進去。
「誰?」明明呼呼大睡的人很是驚醒,躺著的子騰地坐了起來。
「鐵老,是我!」雲淺月輕聲道。
「主子?」鐵老一驚又是一喜,看著,「您怎麼來了?」
「我過來看看!」雲淺月對後一指,「這是東海國的玉太子!」
鐵老頓時睜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玉子書,玉子書對他和氣微笑,片刻後,他歎道:「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玉太子玉質蓋華,誠不欺負天下百姓。」
玉子書笑而不語。
「你繼續休息!我和他自己進去就行。大約要在這裡住上幾日。你不必理會,還照常一般。」雲淺月說話間,來到暗門,自己先鑽了進去。
玉子書聽說要住幾日,無奈笑笑,也跟在後走了進去。
鐵老剛要再說什麼,暗門在二人後合上,他嘟囔道:「我小老兒剛想告訴主子風燼那小子回來了,如今正在呢,罷了,進去也就見到了。」他打了個哈欠,躺回床上繼續呼呼大睡。
暗門後是一道,道能容得下兩個人並排而走,每隔幾米鑲嵌著一小顆夜明珠,大約走了一盞茶時間,雲淺月轉了一下最後一顆夜明珠,一陣天旋地轉,手一拉玉子書,二人頃刻間向下墜去。
大約半柱香,雲淺月忽然腳踢了一下左側的壁角,壁角無聲無息打開一道門,眼前豁然開朗,是一半山崖,雲淺月回頭看了玉子書一眼,對他道:「跟著我!」
玉子書手拉住,笑著道:「你還是跟著我吧!你最後不要運功了!」話落,他反手拉住雲淺月,順著繩索飛而下,大約下了五十米,手拽住崖壁的兩蔓籐向崖底。
一炷香後,來到西風崖崖底。
這時,崖壁有悅耳的鈴聲響起,一路傳向不遠的房舍。
「這個風燼!」雲淺月嘟囔了一句,忽然眼睛一亮,「他在這裡。」
「是雲姐姐來了嗎?」
「是雲姐姐來了!」
「小姐?」
「是主子!」
「……」
一片房舍裡紛紛探出腦袋向外看來,一張張或蒼老,或年輕,或稚,或男,或,或孩的臉,目都整齊一致地落在雲淺月上,由訝異,變驚喜,接著響起數聲歡呼,齊齊推開門,不顧外面下著雪,紛紛迎了出來。
雲淺月看著向奔來的眾人,所有的怒意,不平,抑鬱,氣憤等等緒從心底被一掃而空,那一張張笑臉就像是一太,頃刻間照進了心坎裡,角不出笑意,等待著眾人走進,將包裹。
不多時,所有人來到,被熱歡迎是一定的。
但這次的熱歡迎中眾人都多了一矜持,原因自然是雲淺月旁的玉子書。
雲淺月看著眾人想問又不敢問的神,笑著介紹,「他是東海國的太子,玉子書。」
眾人「啊」了一聲,都齊齊睜大眼睛看著玉子書。
玉子書站在雲淺月旁,含笑看著眾人,他能徹地覺到這些人對雲淺月發自心的喜。眸早在從暗道下來時就將這一打量了一番,暗暗讚歎,這的確是一安靜之地。
「你這個人!被人欺負了一通?跑這裡來找舒心來了?」一個悉的聲音忽然響起。
雲淺月順著聲音看去,只見風燼依然住在以前自己住的房間門口,此時正靠著門框,滿眼鄙夷地看著。
雲淺月來到這裡,心驀然好了起來,更何況本來就想風燼,即便他的鄙夷,此時也看得極為順眼,拉著玉子書走了過去,腳步輕快,「你怎麼來了這裡?我的及笄之日,怎麼沒看到你?」
「你眼裡只有那個男人,能看到我?」風燼冷哼一聲。
「我的及笄禮呢?」雲淺月自屏蔽他的話。
「沒有!」風燼丟出一句話,轉回了房。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繼續往他房間裡走,「風燼,風家主,東海國太子來了,這是貴客,你就是這樣待客的?」
「來這裡的人一律平等,沒什麼太子!進來就進來,不進來就拉倒。」風燼似乎心不太好,沒好氣地道。
雲淺月聞言偏過頭,對玉子書攤攤手道:「看到了吧?就是這個傢伙,高興的時候可以給我笑一個,不高興的時候對我甩臉子。」
玉子書輕笑,「唔」了一聲,對雲淺月道:「難得你邊能有這樣的一個人!」
「不是我想的啊,以前他在死人堆裡都快奄奄一息了,我手賤的將他拉了出來。後來治好了他,就得管他,同時也被他給染上了一個犯賤的病,哪天不聽他冷嘲熱諷我兩句,就渾不舒服。」雲淺月無奈地道。
玉子書笑著搖搖頭。
二人說話間進了風燼的房間。眾人簇擁著跟到房間門口,對看一眼,都悄悄回了自己房間。這回的作依然整齊一致,半聲音也沒發出。
玉子書回頭看了一眼,瞭然,這些人想來很怕風燼。
風燼的房間極為乾淨,地面正中擺放了一個火爐。火爐炭火燃燒著,屋中暖意融融。
雲淺月走進來,直奔火爐,唔噥道:「還是這裡暖和,凍死我了。」
「你了重傷,沒有力護,自然冷。」玉子書笑著跟進來,見不理會後的雪貂披風,就往火爐邊靠,那架勢恨不得鑽進爐子裡,他連忙出手攔住,提醒道:「這是景世子好不容易打的雪貂做的披風吧?你給燒了的話,暴殄天。」
雲淺月退後一些,撇撇,道:「塵封了多年的破玩意兒了給我拿出來,燒了他這個,有本事再去給我做一個!」
「雪貂珍貴,新做這個的話還要再殺幾隻,雲兒,你的心哪裡去了?」玉子書笑道。
「喂狗了!」雲淺月叱了一聲。
玉子書笑著無奈地看了一眼,轉向風燼,「風家主,幸會!」
「玉太子真是好本事,讓某人心心唸唸了許多年,從小就念著,如今終於給念來了。」風燼瞥了玉子書一眼,哼道。
玉子書一怔。
雲淺月也是一愣,訝異地看著風燼,「你知道他?」
「自然知道,你以前說夢話不知道說了幾次,我想不知道都難。」風燼坐在榻上,翹著,旁邊擺了一把劍,他手裡拿一塊布在拭劍,看起來剛剛就在劍,聽到雲淺月和玉子書來,了半截出去了,如今這是繼續了。
雲淺月眨眨眼睛,「我說他玉子書?」
風燼哼了一聲,「沒有!但我知道一定是他。」
玉子書挑眉。
雲淺月看著他,等著他解。
風燼扔了手中的布,將寶劍銷,抬起頭,對雲淺月一字一句地道:「我知道有一個人在你心裡有很重的位置,誰也比擬不了。即便容景也不行。以前以為是夜天逸,後來發現不是,直到我聽說東海國太子前來天聖,你們的傳言,我那一刻,就知道是他。除了他,再沒別人讓你這個冷沒心沒肺的人惦記這麼久。」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承認不諱,「沒錯,就是他。」
「是他就好了!我等的就是他!」風燼忽然站起來,對玉子書道:「走,我們去打一場,我早就想跟你打一場了。」
玉子書含笑看著風燼,提醒道:「風家主,本太子來了你這裡似乎連一口水還沒喝。」
「回來再喝!打的話就跟我出去,不打的話,你現在就出去。」風燼一邊往外走,一邊強地道。
玉子書偏頭看雲淺月。
雲淺月轉坐回了風燼剛剛坐的床榻上,見玉子書看來,對他很沒義氣地擺擺手,「雖然知道你跟我奔波而來很辛苦,但是沒辦法,這個傢伙就是個閻王,他知道我如今了重傷,不打我,改找你下手了,你要不應他的話,我們倆估計都得滾出去。你還是去吧!」
玉子書聞言,轉跟著風燼走了出去。
雲淺月了披風,又將外了,扯過被子,蓋在上,閉上眼睛。
外面大雪天寒,即便這山崖谷底,也不能草木如春,同樣大雪漫天飛揚。但這屋中因為有火爐,暖意濃濃,折騰了一上午,雲淺月早已經疲憊不堪,這裡讓安心,不多時,便放心地睡了過去。
玉子書和風燼兩個人什麼時候回來的不知道,直到迷迷糊糊被人推醒,讓喝藥,他才睜開眼睛瞅了端著藥丸的風燼一眼,又打量了一眼房間,沒見到玉子書,問道:「子書呢?」
「他上山給你採了一趟藥,我讓他去隔壁的房間休息了。」風燼道。
雲淺月發現風燼臉雲轉晴了,點點頭,就著他的手將藥一口口喝完,又躺下,繼續睡去。
剛閉上眼睛,只聽風燼道:「兩道聖旨換了空白聖旨,老皇帝的詔為了一紙空談,容景好本事!」話落,他見雲淺月猛地睜開眼睛,哼了一聲,不屑道:「不過再有本事管什麼?還不是沒找到這裡?看不住自己人的人,都是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