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傾天下 第七十九章 凰關劫
凌蓮離開後不久,雲王爺便跟著來了淺月閣。
雲王爺進了房間,便看到雲淺月一臉凝重,的面前擺了二三十本紅閣的函,他眸掃了一眼那些函,抬步走了過來。
「爹爹!」雲淺月坐在床上不,喊了一聲。
「有重要的事?」雲王爺坐在了床邊,這一句話是肯定句。
「嗯,您看看這個!」雲淺月將其中一本函遞給雲王爺,手指了指上面的那一則小消息。
雲王爺接過函,低頭看了一眼,面也微微染上凝重。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雲淺月看著雲王爺,「爹,我覺得這樣的事不能當做小事兒來看。多大事兒發生的最初都是星星點點的火苗,甚至悄無聲息不引人注意。但一旦不及時制止,後果便不堪設想。這裡是凰關的天水崖,不得不防。」
「你說得對!」雲王爺頷首,放下函,正道:「這看著是一件小事兒,但不一定是一件小事。我這便回去飛鴿傳書告知睿兒和你娘。凰關萬一出事,那麼不僅僅是南梁的天險不保,還有凰關的上萬百姓。」
「我已經吩咐華笙派紅閣的人前去天水崖查探了,但我覺得的確還是有必要告訴哥哥和娘親。畢竟是南梁的關卡。這件小事兒若真不是一件小事兒的話,那麼凰關的總兵也是有問題,不能用了。」雲淺月道。
「凰關總兵是南梁王上重的重臣,自小就追隨在南梁王邊,後來皇上登基,便將他派遣鎮守凰關。為人雖然不是多麼磊落正直,但對南梁王忠心耿耿。這一點爹可以擔保。十五年前若不是他,爹爹也許就回不來天聖了,當年他將他的半數功力都輸送給了我,才保住了我被震傷五臟六腑的脈息。」雲王爺回憶起當年,不免升起一番歎。
「這樣?」雲淺月蹙眉,「難保這麼多年,人心不會變?」
「當年他的命是南梁王上救的,他是孤兒,自此便跟隨王上。有一種人即便全天下人都變,他也不會變。凰關總兵就是這樣一種人。」雲王爺道。
「難道是我多心了?」雲淺月聽雲王爺這樣說,也不由懷疑是否自己小題大做了。他相信他爹爹看人的眼,這可是一隻了的老狐貍。
「也許不是。」雲王爺搖搖頭,「凰關靠的不止是一個總兵。」
「對!凰關不止是總兵一人。」雲淺月也立即道,「除了總兵外,還有無數他之下的下屬員,不得不妨。」
「嗯!」雲王爺點頭,「尤其如今是多事之秋。天下各地局勢都在進行拉鋸戰的階段。但總有一個突破口,凰關是南梁和天聖銜接,這個若真突破口的話,那麼對於南梁,可不容樂觀。」
「何止不容樂觀?大水一旦開閘,那麼如今正值秋收,凰關千頃良田,萬戶人家,便全部會毀於一旦。這可是生靈大事。」雲淺月道:「而且難保水患不會波及除了凰關外的其它州縣。天水崖的蓄水經年累月,量可不小。」
「爹爹這就回去傳書!紅閣一旦傳來消息,立即知會我。」雲王爺站起。
「好!爹爹快去吧!」雲淺月擺擺手。
雲王爺疾步走出了房間,不出片刻便離開了淺月閣。
雲淺月將面前的函收起。百年前天聖大一統,各方小國年年納貢,歲歲稱臣,南梁、南疆、西延等地歸納天聖版圖。但這只是形式上的,小國雖然稱臣,但沒有達到文化上和思想上的同化和合流。這也與上位者有關。天聖始祖皇帝一人至尊天下,鐵手腕治理下,天聖子民對其它小國子民看不上,私心裡覺得份比附屬國高上那麼一層。也就造了百年後的今天,小國漸強,離大國之勢。以至於甚至不再納貢稱臣,獨立於外。這樣威脅了天聖天威,自然不會任其坐大。尤其是南梁。這次藍家之事,南凌睿可謂大獲全勝,南梁又得了風家、楚家、紅閣相助,天聖自然覺到了威脅,所以,要對凰關手也不是不可能。
雖然是天聖子民,但是和南梁早已經不開關係。的哥哥是南梁太子,娘親是南梁公主,父親十五年前為保南梁凰關落下舊疾,而天聖部又對雲王府有剷除之心,等等原由下,自然不能對凰關坐視不理。
「小姐,消息傳出去了!華笙姐姐說即刻派人傳話回天崖,命人前往天水崖查探。」伊雪走回來,對雲淺月低聲道。
「嗯!傳出去就好!」雲淺月點頭,吩咐道:「一有消息,立即通知我。」
「是!」伊雪連忙應聲。
雲淺月將手中的函都給伊雪,又吩咐道:「以後每日,都拿來與我閱覽一遍。」
伊雪點點頭,帶著函走了下去。
雲淺月手額頭,心下想著但願是想得多了。天聖如今部不太平。夜天逸和夜輕染又了重傷,夜天傾和夜天煜作不斷,老皇帝形將骨枯,新舊政權更替,首先要鞏固朝綱,哪裡還有心思對南梁出手?而西延護國神抱恙,西延王大急,更不會出手,況且就算會出手,怕是也不出手,畢竟南疆西延等地一直為南梁馬首是瞻。南梁一倒,天聖下一個對付的就是比南梁國力差一些的西延。南疆比鄰南梁,亡齒寒,就更不會了。
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老皇帝如今已經不按常理出牌,況且還有個夜天逸。
這一夜無話。
第二日,天晴好,風和日麗,難得秋高氣爽的好天氣。京中太平無事,天下也無大事兒傳出。朝中更是上到皇帝,下到文武百,各司其職,太太平平。
這一日一晃而過。
第三日,京中依然如此,老皇帝似乎忘了七公主被押天牢之事,也未對雲王府和雲離上折子懇請恩準休妻之事理會。朝中員也都當做耳聾眼鳴,齊齊對這件事持觀態度。人人都不傻,明白這是皇上和雲王府的一場較量。
第三日深夜,雲淺月剛剛睡,窗外便傳來一異樣的風聲,閉著眼睛睜開。
「誰?」窗外傳來凌蓮和伊雪的輕喝。
「是我!」華笙的聲音響起。
「華笙姐姐?」凌蓮和伊雪一驚,齊齊撤回寶劍。
「小主睡下了嗎?我有急事兒找小主!」華笙低聲音,急急地道。
「華笙進來!」雲淺月騰地坐起,心裡約覺得不妙。
外面華笙應了一聲,房門推開,疾步走了進來,幾步就來到雲淺月的床前,對道:「小主,大事兒不好了!天水崖的防護閘崩裂,大水傾瀉,凰關危在旦夕。」
「什麼?」雲淺月面一變,「什麼時候的事?」
「我剛剛收到天崖傳來的傳書。從兩日前小主對我吩咐此事,我覺得此事甚重,便吩咐人立即前去打探,潛天水崖有些困難,但人終究是潛進去了,開始沒發現什麼問題,那人便守在了天水崖的閘口,可是昨日晚上戌時二刻,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天水崖的大閘口忽然崩裂,閘壞,事前半預兆都沒有,大水洶湧而出,湧出了天水崖。他想出手,都無計可施,便趕飛鴿傳書與我。」華笙連忙道。
「戌時二刻,如今已經子時三刻了。」雲淺月推開被子起,床上鞋子向外走去。
「小主,您要去哪裡?」華笙急急問。
「華笙,你吩咐天崖的人,糾結全部力量救人,能救多救多,砍竹筏,木筏,將百姓們全部移往高的山坡。」雲淺月停住腳步,對華笙吩咐後道:「我去找父王。」
「是!」華笙也知道刻不容緩,連忙足尖輕點,飛離開了淺月閣。
雲淺月出了房門,施展輕功,向雲王爺的院子裡走去。
來到雲王爺的院子裡,雲淺月這是這麼些年來第一次踏這所名曰他父親的院子,也顧不得喊門,直接推門而,「爹!」
「月兒?」雲王爺似乎也才睡下,推開被子起,看著衝進來的雲淺月。
「凰關天水崖防護閘崩塌,大水傾瀉而下。凰關危在旦夕。」雲淺月急聲道。
雲王爺面一變,到也沒有太多的驚慌,他歎了一聲,「兩日前你一說的時候我就有預。覺得事定然不會如此簡單了,果然。只是沒料到會有這麼快,讓我們防護都來不及。看來手之人早就在天水崖準備好了。定然不是這一日兩日籌謀。」
「那怎麼辦?爹,你要不要去凰關?要不我們如今一起啟程?」雲淺月問。大水的危害比什麼人都清楚。腐遍野,何等慘烈?
「我們即便如今去,遠在八百里,我們到那裡也早已經來不及。」雲王爺搖搖頭。
「那怎麼辦?不能就這樣看著凰關被淹沒啊!」雲淺月抿,也許是因為職業的關係,總是第一時間想到大水傾瀉,洶湧奔騰,淹沒的不止是良田房舍,還有一個個鮮活的生命。私心裡也覺得那是他父王十五年前拼盡全力落得一舊疾守護的凰關。曾經讓仰的巍巍雄關。
「月兒,你是否吩咐紅閣全力救人了?」雲王爺比雲淺月冷靜。
「嗯!」雲淺月點頭。
雲王爺歎道:「也只能如此了,我們如今做不了別的。但願我兩日前發出的訊息睿兒和你娘已經做了最快的部署。凰關一直是南梁天險,除了派重兵看守外,這些年也是有萬一出了急事的防護措施,但願能夠管用吧!」
雲淺月皺眉,臉晦暗地道:「手的人既然早對凰關籌謀,那樣的大閘都能沒有任何預兆的崩塌,做得滴水不,無聲無息,難道不會對防護措施手?恐怕凰關的防護措施也早已經傾塌了。」
「那也無法!我們只能寄希紅閣和你娘以及睿兒,看看他們的作是否夠快,能救多人救多人吧!」雲王爺眸出悲憫之,「江山早晚有一日要傾覆,踩踏的無非是人白骨,凰關作為染的開篇,也不奇怪。十五年前躲過一劫,十五年後不一定躲過。因為它是天險重地。不遭算計,才會讓人意外。」
「可是人白骨,不是一人兩人,也不是三人五人,更不是十人八人,而是上萬人。上萬人沉溺水中斃死,也未免太過狠辣。」雲淺月早先的急迫也鎮定下來,語氣有些森涼。
「月兒,百年前天下大,死的何止萬人?江山一旦傾覆,便是不計其數的生靈命,這在所難免。哀鴻遍野,流河,白骨堆積得比山高,世間再無一淨土得已安立命。連當年的靈臺寺出家的僧人都必不可免。又何談區區百姓且活?」雲王爺長歎一聲,「時局若此,多雙手在背後一起推,月兒,你也是那其中的一人。這是浩劫,人人必不可免。」
「雖然我知道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但這樣的蒼涼,還是有些不能接。」雲淺月臉晦暗不明,有些冷嘲,有些無奈,「爹說得對,我也是那一雙手。我雖然自認為目前為止還沒做什麼,但我的存在,本就是做了。不做也是做。」
雲王爺手拍拍雲淺月肩膀,「我知你是心善的孩子!凡事盡人事,聽天命吧!」
雲淺月點點頭。不是心善,必要的時候也許比誰都狠,但的狠不是針對無辜的百姓。凰關上萬百姓,背後那人怎麼能下得去手?都不敢想像不是老皇帝的話,那麼那個人是誰?是悉的人,還是不悉的人的那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