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聞言哼了一聲，「你還不算笨。」

雲淺月不說話。

「牽著不走打著倒退，我好心好意地請你你不來，如今不請自來。」年還被早先吃了雲淺月一鼻子灰生氣，惱怒地道：「你來晚了，子書哥哥不在。」

「去了哪裡？」雲淺月不在意年的惱怒。

「在哪裡我憑什麼要告訴你？」年哼了一聲，回轉「砰」地將門關上。

雲淺月看著關閉的門，想著這就是傳說中的閉門羹吧！笑了笑。

那名本來站在門口的子忽然提著擺走下臺階，向門口走來。翠兒見那子走來，看了雲淺月一眼，連忙走回去攙扶子。

「淺月小姐，這個子是瑤公主！」絃歌湊近雲淺月，低聲音道。

「嗯！」雲淺月應了一聲，已經猜出這個子的份了。雖然沒見到臉，但是這般空靈高貴舒雅溫如水的姿態，比見過的所有子都。清婉公主、秦玉凝、哪怕是藍氏的家主藍漪，怕是都不及。

「淺月小姐有禮了，瑤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淺月小姐，果然名不虛傳。」瑤公主走到門前，與雲淺月的馬匹保持一定距離，雖然微揚著臉看著，但不見任何以低對高的不適。聲音不是那種特別，但是極。

「原來是瑤公主！久仰！」雲淺月並未下馬，端坐在馬背上淡淡一笑，聲音清泠如水，「公主姿傾城，更是名不虛傳。」

瑤公主一笑，剛要再說什麼，年關上的房門忽然又從裡面打開，他站在門口臉不好地對雲淺月道：「子書哥哥去了翠微山的碧波亭，你要找他就去那裡。」

「好！」雲淺月點頭。

年「砰」地一聲又關上了房門。

雲淺月想著這孩子火氣還大，收回視線對瑤公主道：「抱歉，我得趕去翠微山，就不與公主敘話了。改日再敘。」

「淺月小姐找太子皇兄有事兒？」瑤公主彷彿沒聽見雲淺月告辭的話，笑問。

「是有些事。」雲淺月出於禮貌，自然不能扔下一句話就離開。

「太子皇兄這兩日一直喜歡翠微山的景，所以每日都會去待個一時半刻。」瑤溫婉地道：「淺月小姐是昨日剛剛來嗎？那日我見到景世子，沒見你與他一起。」

「不錯，我昨日剛到。」雲淺月笑著點頭。

瑤公主看著雲淺月，眸定在清麗俗的臉上，似乎很是認真地道：「景世子很好。」

雲淺月心思一，淺淺一笑，「是不錯！」

瑤公主低下頭弄擺，白皙纖細的指尖上的豆蔻指甲瑩潤，作很慢，似乎拂得很是認真，雲淺月倒是不急著走了，而是淡淡看著，須臾，忽然抬起頭對雲淺月一笑，「時辰是不早了。淺月小姐要找太子皇兄盡快去吧！翠微山的路不太好走，你要多加小心。另外太子皇兄雖然看著親和，實則不好親近，對我們姐妹都不甚親近，除了玉兒例外。」

「多謝公主忠告。」雲淺月調轉馬頭，打馬離開了這座院落。

絃歌看了瑤公主一眼，提著心跟上雲淺月。凌蓮和伊雪也看了瑤公主一眼，齊齊打馬跟上雲淺月，一行四人很快就離開了這條街道。

瑤一直目送著雲淺月的影離開，直到那淡紫的影消失視線，才收回視線，轉向院走去。

「公主，您……」翠兒跟上瑤公主，看著的臉。

「就是雲王府的淺月小姐啊！我一直就想見了，和榮王府的景世子一樣，一直都想見。」瑤轉頭看了翠兒一眼，低聲道。

翠兒擔憂地看著公主，「公主，景世子和淺月小姐……」

「去採些花洗淨，沏一壺花茶給景世子送去。景世子這些日子勞累，就咱們這個院子裡有花。」瑤公主打斷翠兒的話，對吩咐。

翠兒一怔，點點頭，「是，奴婢這就去！」

瑤不再說話，提著擺向房間走去。雲淺月打馬出了這一條街，勒住馬韁，駐足回頭看向那院落。心裡想著剛剛瑤公主的話。最後對說的那一句話實則是意味深長。忽然笑了笑，對後的絃歌等三人吩咐，「我知道翠微山在哪裡，你們不必跟著了。」

「淺月小姐，世子讓屬下給您帶路。」絃歌立即道。

「他讓你帶路不過是因為我找不到玉太子下榻的院落，如今玉太子不在院落裡，而是去了翠微山，我找得到翠微山，所以你不必去了。」雲淺月搖搖頭，見絃歌還要說什麼，對他道：「你去知會你家世子一聲，就說我去翠微山了。」

絃歌見雲淺月堅持，只能住了口，點點頭。

雲淺月看了凌蓮和伊雪一眼，二人齊齊點頭，打馬向北城而去。

河堤的方向是南城門，翠微山在北城門，雲淺月很快就出了北城，沿著河谷的河道向翠微山走去。河谷縣城方圓十里的道路早已經修葺好，但路面上難免有些河水淤上來的泥沙。馬蹄踏上去有深深的足印。

路上有幾名昨日在府衙見到的員，正帶著士兵疏通道路。見到雲淺月連忙見禮。雲淺月坐在馬上點點頭，繞過這些人走上了翠微山的山道。

來到翠微山下，雲淺月一眼便看到了半山腰的涼亭，也就是所說的碧波亭。碧波亭坐著一個人影，那人影是背對著這邊，看不到容貌，但可見錦袍奢華，點點華。盯著那人影看了片刻，翻下馬，徒步上山。

山上的山石果然鬆，但雲淺月腳步極輕，並沒有踩到石子落發出靜。

這一路不知道腦中想了些什麼，也許什麼都沒想。等到雲淺月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站在了碧波亭外。停住腳步，見男子依然背著子而坐，似乎不知道有人來。

雲淺月看著他，青如墨，墨玉簪幾乎和青的融合在一起。他週氣息似乎融合了灑落在半山腰的，很是溫暖。深吸一口氣，張了張口，聲音暗啞，「小七，是你嗎？」

男子子一僵。

「彩袖慇勤捧玉鐘，當年拚卻醉紅。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雲淺月聲音輕若雲煙。

男子猛地轉回頭，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看到了一張絕灩姿容。如玉，眉如黛，如仙人妙手鬼斧神工，又如聚集了遠山青春秋之花的所有華，織染了這樣一張玉質容。除了一雙眼睛，再尋不到往日的點滴。心震了震，忽然輕笑，「我從來沒有想到再世為人的你竟然還會是個大人。嘖嘖！」

玉子書眸剎那閃過萬千緒，同樣盯著雲淺月的臉，盯了片刻，似乎被的笑聲驚醒，他忽然撇過頭，有些鬱悶地道：「我也沒想過這副容貌被你嘲笑。」

雲淺月忽然大笑起來，不顧忌地嘲笑道：「真人！」

玉子書轉回頭，忽然站起，兩步走到雲淺月面前，手照著頭上敲了一下，惱道：「你這是要我毀了這副容貌嗎？」

「不敢！不敢！」雲淺月強忍著笑搖頭，摀住腦袋埋怨道：「都兩輩子了，你怎麼還改不了打我頭的病？」

玉子書忽然住了手，眸有幾分歡喜，幾乎憂鬱，幾分溫暖，幾分恍惚，幾分複雜地看著雲淺月，子也因為雲淺月的這句話再次僵住。

雲淺月眼眶一酸，忽然上前一步，出雙臂抱住眼前的男子，手臂抱得的，整個人黏在了他上，哽咽地道：「小七，你活著真好！」

玉子書子微微一，絕灩的容微微容。

「我想過無數種，卻從來不敢想你能活著再出現在我的面前。」雲淺月輕聲道：「這不是夢吧？應該不是夢的，要不你掐我一下。狠狠地掐，別手。不過我知道你對我從來不手的。那次我了傷不好好養傷，還背著你跑出去酒吧，喝了最烈的酒，險些被人非禮，你後來不是將我的都給掐青了嗎？好幾個禮拜那青都不下去。」

「蕓兒，真的是你！」玉子書眼眶同樣一，出手臂將雲淺月抱住。

「嗯，是我，是我！」雲淺月吸著鼻子點頭，不想流淚，但眼淚似乎不由自主地順著眼眶就流了下來。

「我也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玉子書聲音沙啞。

雲淺月不說話，本來很淺的眼淚洶湧而出。也許不見到的時候會想各種各種見面的形，會想無數種理由讓心平靜，會拿時流逝多年來對比覺得心境會平淡無波瀾，會讓那一種記憶和深埋心底，但是直到這一刻，所有的防線卻輕而易舉地被摧毀。想痛哭一場，大哭一場，哭得酣暢淋漓，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會這種相見同樣也能得到的覺。

這樣想著，雲淺月也確實這樣做了。洶湧的淚很快就染了玉子書前的錦袍。

玉子書不再說話，只抱著雲淺月，沒阻止，任由哭。

整個翠微山飄著雲淺月的哭聲，約約，傳出很遠。

兩盞茶之後，雲淺月的眼淚依然不停，玉子書無奈地一歎，手推了推道：「蕓兒，你再哭下去的話我就被你的眼淚淹了。」

「就要淹了你。」雲淺月哭得厲害，一時止不住，泣著道。

「這話聽著怎麼這麼不對，難道你想要我堂堂一國太子做太監不？」玉子書笑問。

雲淺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哼道：「你這個笑話真冷。」

「是你笑點太低了！」玉子書道。

「我還沒哭夠呢！再讓我哭一會兒。」雲淺月說著話又嗡嗡地哭了起來。

「你還是別哭了！哪怕不可憐我的服，也要顧忌一下景世子。你一會兒紅著眼睛紅著鼻子回去見他，他還以為我欺負了你。」玉子書似乎很是無奈，手在雲淺月的子上拍了拍。

雲淺月沒想到他這麼輕易的一句話就提出了容景，哼了一聲，「你本來就欺負我。」

「我冤枉！」玉子書舉起手。

雲淺月一把推開他，看著他前好好的錦袍被弄得一塌糊塗，又看到他舉著手的樣子配上他的容外貌無比怪異，笑著瞪了他一眼，「就冤枉你！」

玉子書放下手，看著自己的服苦笑。

「這服很貴吧？」雲淺月掏出手帕，抹著眼淚道。

玉子書給了一個你說呢的眼神。

雲淺月又道：「反正你是東海國的太子，有的是錢，還在乎一件破服？乾脆下來扔了再換新的。」

「這服能給你接了眼淚也值了！不過自然不能扔，要好好拿給景世子看看，讓他賠我一件。東海國雖然有的是錢，但我民如子，有錢也不能這麼糟蹋。」玉子書笑道。

雲淺月無語，「你真是一個好太子！」

「嗯！我是一個好太子。」玉子書肯定地道。

「我就不賠你！也不讓容景賠。」雲淺月抹完了臉上的眼淚，上前一步，用娟帕抹拭他前被哭的水漬和污漬。

「景世子說了，你若是哭花了我一件服，他賠十件的價值。」玉子書看著雲淺月的手，目溫暖含笑。

雲淺月手頓住，「他真這麼說？」

「嗯！他派人給我傳話時候是傳了這樣一句話的。」玉子書點頭。

「這個敗家的傢伙！」雲淺月憤了一聲，用力地在玉子書前了兩下，有些惡狠狠地道：「他賠了你也不準要。」

「我很想要。」玉子書笑道。

「想要也不準要。」雲淺月拭完了，將手中的娟帕揣進懷裡。

玉子書看了一眼月牙白的娟帕，揶揄地看著雲淺月霸道的樣子，笑道：「蕓兒，我若沒有記錯的話，你還不是榮王府的世子妃，還沒嫁給景世子吧？這就開始為他省錢了？」

雲淺月臉一紅，「這證明我有賢妻良母的潛質。」

玉子書笑笑，看著雲淺月紅著的臉不再說話。雲淺月抬眼看他，兩人四目相對，忽然無聲。片刻後，玉子書手將雲淺月重新抱進懷裡，用極其認真低沉的語氣歎道：「蕓兒，我以為你會為了景世子而不認我。幸好！我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