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傾天下 第三十二章 一錘定音

直到第二日夜晚，大雨依然未停。磅礡大雨真如天河被劃開一般，似乎無窮無盡。

雲淺月反反覆覆發熱好幾次，中途醒了睡，睡了醒，除了吃藥還是吃藥，綿綿，沒有一力氣，倒是真應了那句話，病來如山倒，病去如。

容景一直在房中陪著雲淺月，即便他有絕高的醫，但也不能頃刻間讓雲淺月藥到病除。只能看著時醒時睡，昏昏沉沉，孱孱弱弱，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讓過於難。

第三日，雨小了一些，但依然在下。雖然不再是傾盆大雨，但雨珠串練一線，還是極為細，淅淅瀝瀝。這樣的雨更讓人覺得不會很快就終止。

第三日傍晚，雲淺月終於不再發熱了，只不過渾綿沒有力氣，懶洋洋地窩在容景的懷裡讓他給唸書。容景的聲音本就好聽，溫潤中帶著低低的磁。飄在房中，清清潤潤，低低淺淺，繚繞在雲淺月的心弦，融合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讓覺得是這個世界上最妙的音符，以至於只一直聽容景的聲音，書中講的是什麼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第四日，雨依然在下。即便淺月閣這幾日門窗閉，屋中的空氣還是沾染了的味道。似乎連屋中的、桌案、以及地面的玉石磚都蒙上了一層水汽。

雲淺月經過幾日休息，終於輕鬆不，看著窗外，窗外白茫茫一片，淺月閣籠罩在雨中，所有的事兒被洗刷得一乾二淨。眉心間不由出憂。雖然喜歡與容景這般窩在一得浮生幾日閒，但也不為外面的百姓擔憂。輕輕歎了口氣道：「這樣的雨怕還是要持續幾日！」

「嗯！」容景應了一聲，眉心間也出憂。

「想必外面已經多發水了！雨水雖好，是農田的灌溉之，但極必反。這樣的大雨再下下去的話，就了水災了。天聖如今本就風雨飄搖，如今這一場大雨一來，更是雪山加霜了。」雲淺月又道。

「已經了水災了！」容景目也看向窗外，「昨日晚上皇上已經收到了各地的奏折。很多州縣的堤壩決堤，水淹了農舍良田不計其數。這雨即便此時停了，天聖的百姓也傾塌了一半。」

「想想這樣的大雨就一定會很嚴重。」雲淺月道，「不過這裡多州縣的堤壩都是不合格的，若是合格的話，也不至於損失太多。」

「天聖安逸的太久了，員行腐之風盛行。更何況連年乾旱，盼雨還來不及，又怎麼會防整堤壩？但誰會想到突如其來這一場大雨下個沒完，皇上英明睿智，如今怕是要急火攻心了。」容景慢悠悠地道。

「居安思危，防患於未然。他是不懂，只懂得險籌謀算計臣子，只懂得如何中央集權，讓他的臣子都一個個寒了心，分崩離析，最後變孤家寡人了算。」雲淺月叱了一聲。

容景淡淡一笑，並不接話。

「如今都哪幾個地方沒災？或者災比較小？」雲淺月問。雖然容景在廬中，儘管這幾日一直陪在一起，連半步都沒踏出淺月閣，但知道容景每日都會有外面的訊息遞進來。他在廬中，也能坐觀天下。覺得如今天下的形他比老皇帝要清楚。

「除了北疆，天聖國土覆蓋的地方幾乎所有州縣都到了水災，只不過有些地方輕，有些地方重而已。這一場大雨面積太廣，各避無可避。」容景偏頭看了雲淺月一眼，溫聲道。但提到北疆時看雲淺月那一眼意味濃郁。

雲淺月接到容景的眼，扯開角笑了一下。當初夜天逸隻去北疆，後來慢慢一步步地將北疆攏在手中，是一步步跟著幫助他將北疆建設起來的。尤其是關於北疆荒山的開墾，堤壩良田，開山引水等等，將前世所學的東西能用得都用在了北疆。對堤壩更是嚴格要求。儘管北疆這些年也很旱，但主張益求。每一都做到盡量完。北疆沒災，這在意料之中。

「夜天逸何德何能！」容景哼了一聲。

「其實他還是有才華的！那些東西雖然是我提議，但實行者都是他，一般沒才華的人也做不到。」雲淺月討好地抱了抱容景，在他前蹭了蹭，哄道：「八百年前的乾醋了，咱不吃了啊！」

容景看到的樣子，忍不住笑了，手拍拍的頭，「既然是八百年前的乾醋，那就不吃了！」

雲淺月連連點頭，用中肯的語氣道：「總之北疆無數黎民百姓益，免除了這一場水災，我也算是積德行善了。若是從頭再來，我想我還是會幫助他的。」

「嗯！」容景若有若無地應了一聲。

「那南梁、西延、南疆等各國呢？」雲淺月抱著容景不鬆開，又問。

「南梁、南疆雨量適中，今年大約是個收年了。西延損失也有些重，甚至和天聖災的形不相上下。這回南疆王真可以多活半年了。而南梁王民如子，是個有福氣的帝王。」容景道。

雲淺月鬆了一口氣，只要南梁沒事兒就好，因為父親、母親、哥哥、表哥、舅舅、外公的原因。對南梁自始至終都有著一分親切，自然不希南梁也水災。而且據地理位置的原因，如今已經近八月份。算是北方的雨季，而南疆和南梁的雨季早已經在五六月份就過去了。南梁和南疆沒災也正常。

二人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淺月閣外傳來悉的腳步聲。

雲淺月向窗外看去，只見雲離打著傘走了進來，他後面跟著同樣打著傘的文萊。看了二人一眼，兩個人的腳步都有些急，顯然是有急事兒，想了一下，回頭看向容景道：「老皇帝大約坐不住了！」

「嗯！早就坐不住了。」容景點頭。

雲淺月不再說話，看著那二人來到門口，凌蓮和伊雪打著傘迎了出來。

雲離停住腳步，向屋看了一眼，屋雖然沒落下簾幕，但因為下雨，將門窗打得都是水漬，在外面看不甚清屋的形，他對凌蓮道：「文萊公公去榮王府找景世子，景世子不在府中，知道在這裡，便來了這裡。我便帶他來了。」

凌蓮看了文萊一眼，點點頭，轉來到門口。

「公公找景何事兒？可是皇上有什麼旨意？」凌蓮還沒開口，容景的聲音在屋響起。

「回景世子！皇上派奴才來給景世子傳話，請景世子即刻進宮。皇上有要事相商。」文萊連忙道。

「好！我現在就過去！公公先回宮復旨吧！」容景應了一聲。

文萊得到回話，又轉看向雲離，「皇上也請雲世子進宮！」

「好！公公先行一步，我和景世子一起進宮。」雲離頷首。

文萊見二人都答應，轉急急忙忙打著傘走了，小子不出片刻便出了淺月閣。

雲離向屋看了一眼，並沒有進去，而是打著傘向外走去，走到淺月閣門口停住腳步，背對著淺月閣的方向看著前方，顯然在等候容景。

屋中，雲淺月哼了一聲，恨恨地道：「一遇到事就覺得你是香餑餑了！一旦安定了，就恨不得將你當做眼中釘中刺除去。這個死皇帝！」

容景輕笑，手抱了抱雲淺月腳的子，溫聲地道：「在其位，謀其政。況且為了無數黎民百姓，我也不能不管。」

「也是！」雲淺月點點頭。

「我進宮了！你好好休息，子剛剛好一些，不準往外面跑。否則染了涼風，淋了雨再反覆的話就白折騰我這幾日看顧你了。」容景下了床，手拿過月牙白錦袍，一邊往上套，一邊對雲淺月囑咐。

「知道了！放心吧！」雲淺月坐在床上點頭。

「我不放心！」容景看了一眼。他知道其實是個閒不住的主，在房中悶了這幾日，雖然有他在邊不覺得悶，但一旦他離開，肯定會悶，沒準就忍不住跑出去了。

「我絕對不跑出去！外面下著雨，怪冷的，跑出去就是罪。放心，本姑娘其實很惜自己的。」雲淺月笑著看了容景一眼，「在你眼裡我就跟小孩子似的不懂事兒嗎？還不至於！你何時這麼婆媽了？」

「那是最好！」容景也好笑了一下，收拾妥當，轉向外走去。

房門打開，一陣清冷的風吹來，容景月牙白錦袍的擺飄了一下，凌蓮遞給他一把傘，他手接過，抬步邁雨中。細的雨簾落下，他影如畫。

雲淺月看著容景走到門口和雲離一起離開，收回視線，懶洋洋地躺回床上。躺了片刻，覺得無聊，手拿起一本書來看，看了兩頁覺得無趣，將書放下，閉上眼睛，卻又睡不著。來回在床上折騰了半響，最後對外面喊，「凌蓮、伊雪，你們進來！」

二人應聲，推門而，房門打開又關上，又是一清涼的風。

雲淺月在飄飄忽忽的簾帳探出頭，對二人道：「華笙有消息傳來了嗎？南凌睿是不是已經安全回南梁了？」

凌蓮搖搖頭，「華笙姐姐是傳回來了消息，但是睿太子還沒安全回南梁。不過已經出了天聖的地界了，過了凰關百里了。」

雲淺月點點頭，「如今下了這麼大的雨，發生了這麼大的災，老皇帝估計也沒心思要他的小命了！只要過了天聖地界，到了南梁他就算是安全了。」

凌蓮點點頭，對雲淺月詢問，「小姐是要將華笙姐姐和紅閣的人招回嗎？」

「不用！將他送回去再說吧！老皇帝心機深沉，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他在最鬆懈的時機出手也說不準。」雲淺月搖搖頭，「況且天聖大面積都了水災，而南梁安然無恙，他心中定然氣急，保不準做出什麼事兒。拿南梁太子開刀，也讓南梁慌一慌。」

凌蓮也認為有理，不再說話。

「聽說西延很是嚴重，護國神的責任應該會很大。最近西延那邊有什麼消息嗎？比如關於三公子的？」雲淺月想了一下又問。

凌蓮搖搖頭，「皇上大壽時西延的使者來了之後就走了，未曾見到有什麼人聯繫三公子。如今西延那邊和天聖這邊沒有私下裡的作，國都很平靜。沒發現西延的人與三公子有何來往。」

「三公子接手風閣之後也還是照常，對西延的事也未曾詳細過多打探。」伊雪也道。忽然想起什麼來又補充道：「不過紅閣傳來消息，說護國神的不大好。」

雲淺月挑眉，「是紅閣的消息，風閣知道嗎？」

「風閣應該不知道。是我們紅閣一位深西延護國神信奉的心人傳出的。很是保。外人不得而知。所以，我覺得即便是小主的風閣也得不到消息的，所以，三公子應該還不知道。」伊雪道。

雲淺月點點頭，又問道：「怎麼個不好法？」

「似乎是疾，咳，應該是不得而治的病癥。」伊雪道。

雲淺月蹙眉，「咳？」

「是！」伊雪點頭。

「小姐，這件事要告訴三公子嗎？那畢竟是他的母親。」凌蓮低聲問。

雲淺月猶豫了一下，搖搖頭，「還是暫且不要告訴了！你傳信要紅閣的那人將護國神的病癥詳細況傳回來一份。我看看到底是得了什麼病癥。」

「好！」凌蓮點頭。

「葉倩和雲暮寒呢？如何了？南疆可有什麼異常的消息？」雲淺月又問。

「葉公主和雲公子一直都是跟隨南梁睿太子的行程在一起的，不過過來了凰關之後，南梁和南疆便分了路。如今葉公主和雲公子在回南疆的途中。南疆的政據說有些混。朝野有些私下的盪。但靜不大。想必被葉公主暗中掌控了。」凌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