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傾天下 第二十四章 請旨下嫁

雲淺月一怔，沒想到老皇帝來了這一招，果然姜老巨辣，人老巨。

對六公主寫了一封休書，老皇帝雷霆大怒之後見到不惱不怒來了這一招，若是選的話，那麼雲王府就必須進一個公主，雲離必須娶一個公主。不是六公主，也是皇室的公主，沒什麼區別。若是不選的話，那麼此事傳出去，滿朝文武和天下諸國以及天下百姓都會覺得雲王府和不識抬舉，那麼老皇帝對雲王府出手，以謀逆之罪論的話也是師出有名。

「怎麼樣月丫頭？」老皇帝見雲淺月不語，看著又問了一遍，老眼深邃。

雲淺月收起心思，淡淡一笑，「皇上姑父真是對雲王府厚，對雲離厚，是雲王府的恩寵，也是雲離的福氣。侄若是再不承皇上姑父的分，可就是不識抬舉了！」

「你知道就好！朕一直對你和雲王府不薄。」老皇帝見雲淺月答應，緩和了臉。

「我當然知道！只不過六公主實在太過分了，否則侄也不可能做出那等事。大鬧雲王府，傷了雲離，雲離如今是雲王府世子，是我的哥哥，我娘親早逝，親哥哥又去了南疆做了駙馬，如今好不容易又得了一個哥哥，自然不能讓人家給欺負了。還沒過門就如此囂張，過門之後豈不是更會無法無天騎在哥哥頭上，這樣的人即便是皇上姑父的兒，即便是公主，我雲王府也不要。」雲淺月提起此事，佯裝依然氣怒不已。

「嗯！是朕沒教育好六公主，沒考慮到六公主的脾，朕已經將關進了祖嗣，好好修修的子，讓再不敢胡作非為。」老皇帝道。

雲淺月點點頭，皇室的祖嗣自然知道，這算是對犯錯的皇室子最大的罰了。祖嗣暗，裡面有專門看管祖嗣的暗人，暗人會教導犯錯的皇室子。六公主再出來之後恐怕會下來一層皮。看來老皇帝的確是氣急了，不能拿雲王府如何，這一口氣自然要出在讓他和皇室丟了面的六公主上。

「那好，朕這些兒你選一個吧？」老皇帝道。

雲淺月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那些公主，只見人人都低垂著頭，低眉斂目。以前一個個趾高氣揚自認為份比臣子家的兒尊貴的子此時就像是擺在菜市場的大白菜，讓從中選出一個最好的白菜，無比廉價。從那些子低垂的臉上一個個看過，環燕瘦，各有千秋，不得不承認，皇室的基因還是不錯的，這些人沒有一個是醜的拿不出手的。

「月丫頭，選好了沒有？」老皇帝見雲淺月半響沒，詢問。

雲淺月搖搖頭，佯裝歎息地道：「皇上姑父的這些公主們都是極好的！其實我都想要娶進雲王府去給哥哥！真是難分出哪個最好，哪個不好啊！」

「你個小丫頭也真是貪心，你要知道朕就這麼多兒，難道還都給了你雲王府不？」老皇帝哼了一聲，笑著問道：「你選不出來，要不將雲離來，讓他自己選。畢竟是給他選世子妃。他看得上的為準。」

「雲離的傷很重，如今在床上養傷呢！我不想勞哥哥，還是我來吧！」雲淺月擺擺手，重新看向那些公主，又看了一圈，咦了一聲。

「月丫頭，怎麼了？」老皇帝詢問。

「怎麼沒見到七公主？」雲淺月看向老皇帝。

「哦，七公主子不舒服，沒來。」老皇帝看著雲淺月道：「月丫頭，你別告訴朕你想要七公主嫁給雲離！朕知道你和七公主倒是要好的，以前你還常常去看七公主。若是七公主嫁雲王府，你們姑嫂應該會相得來。」

「我就是奇怪七公主怎麼沒來？」雲淺月笑笑，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這姻緣之事是要看緣分的！皇上姑父和我說了都不算，要看緣分。」

「哦？」老皇帝挑眉，「你又有什麼主意？」

「皇上姑父這些公主真的都是極好的，我也難選，而雲離又來不了，不如我就畫一張他的畫像，要公主們自己選。誰看上了我的哥哥，我覺得就是誰和我哥哥有姻緣。就請皇上指婚，嫁了雲王府之後，我一定待像家人一般好。」雲淺月重新看著那些公主，對老皇帝詢問，「皇上姑父覺得如何？」

「你還會作畫？」老皇帝問，見雲淺月點頭，他似乎想起什麼，恍然道：「對了，朕記得你是會畫畫的，你和天逸通信都是用的畫畫。」

雲淺月不語，想著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那好！你就畫吧！朕也看看！」老皇帝點頭，對外面吩咐，「文萊，伺候筆墨！」

「是，皇上！」文萊立即走了進來。

雲淺月走到桌前，見文萊鋪好宣紙，練地磨墨，做好一切後將筆恭敬地遞給雲淺月。雲淺月手接過筆，也不用想，提筆就在宣紙上刷刷幾筆。

老皇帝看著雲淺月，見拿筆的姿勢，漫不經心的神，老眼深邃地看了片刻，又向屏風掃了一眼，開口道：「天逸，你還沒洗好？」

雲淺月心思一，筆卻未停，想著夜天逸原來在老皇帝的暗室裡面沐浴？想起那浴池四壁的壁畫，只覺有些氣上湧，覺老皇帝對夜天逸說完一句話後又看著，定了定神，不聲地繼續手中的畫，並沒有因為剛剛分心將畫染了墨或者走了筆。

「回父皇，已經好了！」夜天逸清淡地應了一聲，從暗室走了出來。他本就俊逸，沐浴後輕袍緩帶，更顯俊逸俊。他走出來看了老皇帝一眼，逕直向雲淺月走去。

雲淺月並未抬眼去看，彷彿沒發現屋中多了一個人。

「月兒的畫功又進步了許多！」夜天逸站在桌前，對雲淺月溫一笑。

雲淺月不答話，想著畫筆和畫法還是一樣，但人卻是不一樣了。想起這五年來，怕老皇帝的皇室衛發現和夜天逸通信，便用畫代替，畫的畫他能看懂，彼時心心相惜。而此時，如隔雲端，兩人雖然距離得近，中間橫了一道山澗，而且還是個萬丈深淵，再也不過去。

夜天逸也不在意雲淺月不和他說話，依然笑著道：「這畫的是雲離嗎？月兒應該將他沒傷的那副畫卷也畫出來。這樣才有比較。」

「有些東西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不能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人的容貌毀過了就是毀過了，這是現在時，人只能往前走，再不能回到過去，時也不會倒流。此時的雲離才是公主們要嫁的雲離，過去的容貌再好也是過去。」雲淺月聲音淺淡，話落，一幅畫也收尾，挑眉看向夜天逸，不帶毫地問，「七皇子，你說我說的對嗎？」

夜天逸看著雲淺月，眉眼深深，並未言語。

老皇帝看著二人，皺了皺眉，也並未說話。

雲淺月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覺得夜天逸應該能聽明白意有所指的話。和他也回不去了！自此劃清界限，最好不過。手拿起桌子上的畫卷，輕輕吹了吹墨，拿著那幅畫捲向跪在地上的十幾位公主走去。

夜天逸抿看著雲淺月筆直的背影，忽然覺得是真的變了，幾日前還不是這般。而今日再見，他發現往日的分在的上似乎真的煙消雲散了，在心底沒留下什麼痕跡，但卻在他的心底留下了很深的痕跡，那痕跡甚至無論下多麼大的努力，他都填不平。

雲淺月走到最前面跪著的一排公主面前，將手中的畫展開，面向那些公主，聲音平靜，「這是雲離，我的哥哥，被六公主傷了臉後的樣貌。」

眾公主本來都低垂著頭，十分乖巧的模樣，此時聞言都抬起頭，當看到那幅畫齊齊面一變。只見畫中人半邊臉腫著，清晰的五個指引，鮮淋漓。另外半邊臉雖然清秀，但整看起來也極為恐怖。

「這一張畫像並沒有誇大一分，當然也沒有畫一分。就是雲離此時的模樣。」雲淺月看著眾公主齊齊變了臉，繼續平靜地道：「要知道一個人的容貌極為重要，雖然雲離為男子，但我們天聖是禮儀之邦，男子也要注重儀表。如今他被毀容，所以我才大怒之下給六公主寫了休書。」

眾公主人人臉發白，看著畫像不說話，更有甚者已經垂下頭，不敢再看畫像。

雲淺月淡淡一笑，「不過我哥哥雖然被毀了容貌，但皇上姑父既然給了六公主相應的罰，此事也算是到此為止了。歸結底，是六公主和我哥哥沒有姻緣。哥哥很有才華，否則也不可能從雲王府偌大的旁支中被選出為雲王府世子，而且他為人穩重，脾氣甚好。若眾位公主中有哪位公主能夠不計較哥哥的容貌，願意嫁給他，我敢保證，雲王府定然會以禮相待，我也會尊為嫂。」

雲淺月這一番話說得誠摯，讓人不得不相信有如此誠意。想著們雖然是老皇帝的兒，但其實比一般臣子家的兒可憐，本來厭惡雲王府娶個公主，但是若真的有人看到了這副畫像不計較雲離被毀容的樣貌，就願意接納一個老皇帝的兒。

話落，眾公主你看我，我看你，片刻後，都齊齊垂下頭，甚至有的人跪著的子還向後退去。

雲淺月目平靜地看著們，龍生九子還各個不同，更何況這麼多的公主，總應該有一個不以外表來看人的人吧？可惜錯了，等了半響，只見這些公主們人人垂著頭，無一人說話。忽然一笑，轉過看向老皇帝道：「皇上姑父，看來怕是要辜負您一番好意了！您這些兒都不願意嫁給雲離呢！說明們和雲離都沒有緣分！這也不是侄我不承您的，實在是天意無可奈何啊！」

老皇帝眉頭擰川字，看向他的那些公主，聲音微沉，「你們中何人想嫁給雲王府的雲世子，站出來，朕封賜一等公主的封號。」

眾公主一驚，齊齊抬頭看向老皇帝。

雲淺月想著老皇帝可真是下了本了！一等公主只有對皇室有功的兒才能有此榮封，而下嫁雲王府賜婚雲離就能得到個一等公主的封號，看來老皇帝實在是對雲王府重啊！淺淺一笑，接過話，溫婉和氣地抖了抖手中的畫像笑道：「皇上姑父真是重哥哥，這可是一等公主的封號啊！公主們可要想好了，千萬別錯過。以後這等機會可就不一定有了。」

眾公主聞言轉頭，看到手中的畫像，人人不約而同地哆嗦了一下，又垂下頭。

老皇帝面染上怒意，沒想到一等公主的封號都不能讓他這些兒心，他聲音嚴厲了幾分，「沒有嗎？有哪個站出來！朕不止賜封一等公主的封號，而且還備厚禮出嫁。」

眾公主都垂首不語。們並不傻，一等公主何其尊貴，若是得了這個封賜，以後在公主中會高人一等。不止後宮除了四妃之下的嬪妾都要對其見禮，就是朝中三品以下的大臣都要對其見禮，就是古往今來，只有始祖爺的一個兒被封賜了一等公主，但也是因為為始祖爺擋了劍，死後追封的，可見何等尊貴。但和們的一生幸福相比，又覺得空得一個公主封號不太值，誰想日日對著一個被毀了容的醜陋男人，被姐妹們嘲笑？公主間更是比較誰嫁的好，誰得了一個好駙馬的。所以，們雖然心，但到底不敢答應。

「沒有人嗎？」老皇帝面沉怒地看著眾公主。他昨日大怒後想了許久，今日佈置了這一局棋，以為雲淺月會不同意，說哪個公主也配不上雲離，那麼他就可以令衛手將拿下，再拿下雲王府，誰也無話可說。但雲淺月答應了，卻給他反手來了這麼一招，讓公主們自己選擇，他以為總有一個會站出來，但不想他生了一群好兒，一個站出來的人也無。生生掐斷了他的良苦用心。他焉能不怒？眾公主見老皇帝怒了，都不約而同向後退去，人人面驚駭，如一群驚弓之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