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傾天下 第九章 紅袖添香
皇后剛剛離開,老皇帝突然要廢太子,讓雲淺月的心不由得提了起來。
雲王爺來到門口,大約是看到了屋的容景,最後半句話卡在了嚨裡,吐不出,嚥不下,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容景,「景……景世子……」
雲淺月沒有閒理會雲王爺的驚訝,拉著容景走到門口,看著雲王爺又問了一遍,「父王,您說皇上下旨要立誰為太子?」
雲王爺回過神,即便再怎樣驚異,再怎樣懦弱,但總歸是在朝中混了二十多年,連忙從容景上收起驚訝,對雲淺月慌地道,「立……立你姑姑的孩子……」
雲淺月臉一沉,不久前老皇帝才將皇后走,這會兒就要廢太子,立姑姑肚子裡的孩子為太子,老皇帝想要做什麼?手不由得攥,猜測的沒錯,果然是老皇帝的謀。
容景輕輕扣住雲淺月的手,將攥的手掰開,輕地握在他手裡,溫聲道:「事已至此,惱怒無用,我們進屋說!」話落,他對雲王爺溫聲道:「雲王叔請進房間說!」
雲淺月覺容景手心傳遞過來溫暖堅實的力量,讓沉怒的心稍微安定了一分,看了一眼雲王爺蒼白的臉,緩和語氣道:「父王進我房間說吧!」話落,任由容景拉著返回了房間。
雲老王爺應了一聲,著子隨二人進了屋。
進了房間後,容景拉著雲淺月坐回榻上,自然地將攬進懷裡,對雲王爺詢問,「雲王叔是剛剛在府中得到消息?還是您從宮裡回來?」
雲王爺看了容景和雲淺月一眼,見容景舉與尋常無恙,大約也恍然了他傷是假,定了定神道:「皇上臥病在床養傷,這幾日都未曾早朝,由七皇子監國理朝事。今日七皇子並未曾去早朝,而是去了南城門送使者離京,滿朝文武照常去了金殿,文公公將七皇子批閱的奏折分發下來,本來要散朝,半個時辰前皇上突然宣了一道聖旨。聖旨是廢除太子,立皇后的子嗣為太子。我驚了個夠嗆,沒了主意,便來找淺月……」
「是誰去宣的聖旨?宣旨時夜天逸在哪裡?」雲淺月問。姑姑從離開到現在也沒有半個時辰,這麼說姑姑在這裡時聖旨就已經下了。
「是七皇子和文公公一道去宣的旨。」雲王爺道。
雲淺月不再說話,想著既然是夜天逸和文公公一道去宣的旨,也就說明此事夜天逸是同意的,如今老皇帝臥病在床,夜天傾的太子府被炒,被打了天牢,樹倒猢猻散,他已經是夜天逸刀板上的魚,再無反抗能力,而夜天煜不是夜天逸的對手,如今夜天逸監國,整個天聖的朝局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若是不同意,老皇帝的聖旨本就從聖殿拿不出來。瓣抿起,夜天逸……他這是又走哪步棋?
「我一直不明白,你姑姑這麼些年都未曾有喜,為何突然就有了喜?還是這等日子口,是不是太醫診斷錯了?」雲王爺看著雲淺月,憂心忡忡地問。
「沒有!剛剛姑姑來了我這裡。……的確是懷孕了!」雲淺月聲音有些沉。
「怎麼會這樣?這可怎麼辦?」雲老王爺有些無措,「你姑姑的孩子還沒出生,我們雲王府本來就在風口浪尖上,如今就這樣立了太子,更是火上澆油了。」
雲淺月沉默下來。
「雲王叔,你現在就去糾集一些擁護雲王府的朝臣,跪在聖殿外諫言,說此舉不妥,極力擁護立四皇子為太子,長有序。我會派人去宮中給皇后娘娘傳話,皇后也會與群臣一起跪在聖殿外,懇請皇上收回命。」容景沉思片刻,對雲王爺溫聲吩咐。
雲老王爺看了雲淺月一眼,見不語,他立即點頭,起站了起來,「好,我這就去諫言。」話落,他磕磕絆絆地跑出了房門,很快就出了淺月閣。
雲淺月偏頭看向容景,「有用嗎?」
「沒用!」容景吐出兩個字。
「既然是沒用還折騰什麼?」雲淺月將子的全部重量都在容景上,有些疲乏地額頭。
「雲王府需要表個態度,沒用也得折騰折騰。況且四皇子就沒有不甘嗎?給他一個機會,這水才會更渾。」容景拿掉雲淺月額頭的手,如玉的手指代替的手指輕輕在額頭按。
雲淺月不置可否。這些年夜天逸不在朝中,朝中的基太淺。如今他才回朝不足兩月,廢了夜天傾立夜天逸,朝中雖然不會明目張膽反抗,但私下裡怕也是暗洶湧,會到夜天傾和夜天煜埋勢力的雙重夾擊,雖然夜天逸有手腕不怕,但對天聖繁華背後千瘡百孔的朝局不利,所以,老皇帝大約就來了個折中的辦法,讓皇后懷孕。一下就轉移了所有人的視線,將槍口對準雲王府。雲王府從今日開始,算是真正地走在了風口浪尖上。從皇后脈象上看已經懷孕兩個月,也就是說夜天逸還沒回朝時老皇帝就已經有了這一手準備。
雲淺月瓣抿起,想著果然是老皇帝,即便從來不小看他,但還是小看了他。
「一件事要用兩個方面看!有利有弊。我們從自的角度來看,姑姑懷孕,皇上立肚子裡的孩子為太子,我們看到的是雲王府被推在風口浪尖上的弊端,看到的是姑姑的命到威脅。而反過來的話,我們從皇上和七皇子的角度上看,這就是一個長線,我們在長線這頭,他在長線那頭,就相當於拔河,就看誰拔得過誰了。既然姑姑非要這個孩子不可,那麼我們就讓他活,而且好好活著。有了這個太子份,才能活得更好,不是嗎?」容景聲音輕淺,說這話的時候眉梢微揚,本來是如詩似畫的容偏偏染上了一淺淺的邪魅。讓他整張容有一種人心魄的魔力。
「嗯,你說得對!」雲淺月神了一些,老皇帝想利用姑姑要個過度,將他想要立的繼承人推上頂峰。偏偏不讓他過去。即便能過去,也要橫著過去。
「用膳吧!養蓄銳才有力氣!」容景低頭在雲淺月瓣吻了一下,這一吻輕淺,不帶毫慾,卻是帶著濃濃的意和珍視。
「嗯!」雲淺月點頭。
容景對外面吩咐了一句,凌蓮應了一聲,連忙跑了下去,不多時和伊雪一起端著飯菜走進來,擺在桌上,又悄悄退了下去。容景拉著雲淺月起坐在了桌前,一頓飯吃得較之往常沉默。
飯後,雲淺月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渾提不起力氣。
容景看了雲淺月一眼,對外面喊了一聲,「絃歌!」
「世子!」絃歌飄而落。
「將這幾日朝中所有員向的記錄拿來。」容景對絃歌吩咐。
絃歌應了一聲離去,不出片刻帶著一個黑的本子回來,從窗外扔到容景面前,容景手接住,捧著本子坐在桌前翻看。
屋中靜靜,只聽到他輕輕翻閱紙張的聲音。
過了片刻,容景對雲淺月招手,溫聲道:「給我磨墨!」
「你自己不是長著手?」雲淺月懶洋洋坐在椅子上不。
「紅袖添香在側,提筆才有趣。」容景角微勾,眸凝在雲淺月臉上,笑道:「況且我怕我不讓你做些什麼,你會在椅子上發。」
「紅袖添香在側?容公子,你好知人恩!」雲淺月瞪了容景一眼,對上他含笑的臉還是起站了起來,走到桌前磨墨。
容景目溫地隨著雲淺月的手在磨石和硯臺上轉圈,半響挑眉,「你也算人?」
「沒你!」雲淺月瞥了他手裡的本子一眼,問道:「想做什麼?」
「手,忍不住想整點兒靜,送皇上一份大禮。」容景漫不經心地道。
雲淺月不再說話,繼續磨墨,片刻後將墨磨好,將硯臺推給他,自己順勢坐在了他邊看著他。只見容景將一張宣紙折了數片,提起筆,在每一片紙上寫了長度不等的字跡。看著那些紙片和字跡,角扯了扯,斜睨了容景一眼,「沒想到你還有背後挖人牆角的興趣好?」
「以前寒毒發作,泡在溫泉池裡憋悶,便用這些趣事兒來打發時間。」容景笑著看了雲淺月一眼,挑眉道:「我記得你也有這個興趣的!」
「那是以前!如今沒了。」雲淺月白了他一眼。
容景不再說話,將全部的宣紙寫完後,招來絃歌,將那些紙片讓他帶了下去。看著絃歌離開,他偏頭對雲淺月詢問,「怎麼樣?這算不算是一份大禮!」
「嗯!京城人仰馬翻,老皇帝歸西也不遠了!」雲淺月點頭。朝中員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都被挖出利用,人人誠惶誠恐,哪裡還會有空盯著皇后和雲王府。朝中員是天聖支撐國運的樑柱,樑柱若是倒了,朝中還不作一團?老皇帝還在病床上躺得住?
「就讓它上一陣,才好讓姑姑安胎。」容景將筆放下,微微歎息一聲,也和雲淺月一樣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雲淺月沉默片刻忽然問,「老皇帝怎麼就肯定姑姑會生男孩?迫不及待立為太子?」
「在皇上的眼裡姑姑懷男懷不重要,不過是個跳板而已,重要的是懷上。」容景話落,淡淡一笑,「況且姑姑懷的就是男孩,太醫院的太醫不是擺設,皇室向來最重子嗣,對喜脈把握極。」
「兩個月而已,就知道生男生,太醫院的那幫子老頭子到不白浪費皇室專屬的醫。」雲淺月哼了一聲,想著古代的醫雖然不若現代發達,但是關於古中醫那些絕傳的和手藝到不是現代醫可比擬的。
容景不再說話。
雲淺月也閉上眼睛,想著十月懷胎,如今姑姑已經懷胎兩個月了,那麼也就是說姑姑的生命還剩八個月,八個月……能做些什麼?
「小姐,宮裡的文公公前來宣旨,說皇上要見您,來宣小姐進宮。」凌蓮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如今文公公的馬車等在咱們府門口。」
雲淺月閉著眼睛睜開,看向窗外,只見一名守門的侍衛站在淺月閣門口,對外面詢問,「可說了見我何事?」
「沒有說!但讓小姐帶上雲離。」凌蓮道。
雲淺月收回視線看向容景,冷笑了一聲,「老皇帝倒是急。」
「雲王府不能沒有世子。」容景睜開眼睛看了雲淺月一眼。
雲淺月不置可否,抬眼看了一眼天,此時正響午,起站了起來,見容景又閉上眼睛,抬步出了房門,對凌蓮詢問,「去喊雲離了嗎?」
「沒有!先過來稟告小姐了!」凌蓮搖搖頭。
「雲離在我爺爺的院子裡吧?去喊他和我一起進宮!」雲淺月對凌蓮吩咐。
凌蓮應了一聲,快步出了淺月閣。雲淺月抬步向外走去,伊雪跟在後。
來到雲王府大門口,只見一輛明黃的馬車等候在那裡,車前站著文萊。文萊見到來連忙見禮,雲淺月對他擺擺手,挑開簾子上了車。
過了不多時,凌蓮帶著雲離腳步匆匆來到,文萊親自挑開簾幕,將雲離請上車。雲離點了點頭,緩緩上了馬車,坐在了雲淺月對面。
簾幕落下,馬車走了起來。凌蓮和伊雪趕著雲淺月的那輛馬車跟在明黃的馬車後。
雲淺月將文萊挑開簾幕雲離上車到坐在對面一系列舉和神都看在眼裡,想著糟老頭子爺爺就是有兩下子,不過兩日便將一個外面看著冷傲骨子裡其實著些卑微的雲離改造了一個模樣。能否挑起雲王府暫且不論,就端看這一番不卑不吭,行止淡定就足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