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凝袖中的手攥，依然不出聲。

「秦小姐，我記得你是喜歡容景的，是不是因為我們如今……你才不高興了？否則今日一直是我多話，你都不怎麼說話。」雲淺月偏過頭問秦玉凝。

秦玉凝腳步一頓，面一變，雲淺月話說到這份上，不能再不出聲，連忙搖頭，「不是這樣的！我是真心為月姐姐高興。我早就知道我和景世子不可能。如今又和太子殿下有了夫妻之實，怎麼還會肖想別人？」

「那就好！嚇我一跳！」雲淺月佯裝拍怕口。

「我們的確是該親近些的，我以前就很喜歡月姐姐的真。但月姐姐對我一直不太喜。既然月姐姐這樣說，我以後便和你多親近一些，你不要煩我就好！」秦玉凝暗暗吸了一口氣，又勉強笑著道。

「好！」雲淺月眉眼含笑，答應的歡快，似乎週每一都在洋溢著快樂。

秦玉凝不再說話，向丞相府的馬車走去，腳步有些急，車伕立即挑開簾子，上了車，簾幕落下，遮住了的影。車伕一揮馬鞭，就要離開雲王府門口。

「秦小姐！」雲淺月忽然又喊住秦玉凝。

「月姐姐還有何事？」秦玉凝只能挑開簾幕。

「沒事！就是想告訴你常過來府中找我玩！」雲淺月對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好！」秦玉凝點頭，也笑了一下，落下了簾幕。

丞相府的馬車離開了雲王府門口。

雲淺月看著秦玉凝的馬車離開，面上的笑意收回，手扯了扯領，忽然笑了笑。今日的事算是給秦玉凝關於昨日算計的一個教訓。相信以後每日都會記住今日的，就像是會記住醉香樓夜天傾加注在上的噩夢一般，也像是老皇帝壽宴和容景琴簫合奏《求凰》一般，扯開領讓看到上確確實實的吻痕，讓想起容景，就會牢記起這些畫面。想著不知道秦玉凝算不算是的敵，但打擊每一個肖想容景的人都會毫不留。

「小姐！」伊雪的聲音響起。

雲淺月轉頭，只見兩手空空，挑眉，「沒拿來？」

伊雪見大門口已經沒有丞相府的馬車，搖搖頭，低聲道：「景世子說要小姐您親自去榮王府拿。否則他不給。」

雲淺月皺眉，沉下臉，「什麼破人！」

伊雪看著雲淺月沉下的臉，有些好笑地道：「奴婢覺得景世子是想見您，所以奴婢去了他才不給。就想要您親自去。」

「不去！不給拉到！」雲淺月轉向府走去。

伊雪跟在雲淺月後，也進了府。

二人走了一段路，伊雪輕聲問，「小姐，丞相府秦小姐來找您何事？」

雲淺月回頭看了伊雪一眼，笑著道：「太子府被查抄了，夜天傾這個太子鋃鐺獄。是準太子妃，自然就坐不住來我這裡了。」

「讓您救太子殿下？」伊雪疑地問。

「沒有！閉口沒提夜天傾的事兒！」雲淺月忽然好笑地道：「再怎麼心機深沉，也不過是學戒訓長大的人，比葉倩還是差得遠了！來的時候大約是想從我這探探口風，看看如何救夜天傾的，見到我之後被我轉移了心思，如今連初衷都忘了就匆匆離開了。」

「秦小姐是喜歡景世子的！」伊雪眼看了一眼雲淺月的表，小心地道。

「嗯，是啊！似乎還喜歡了不年！」雲淺月不置可否，容有些淡淡，看了天空一眼，目飄遠，有些冷漠，「可是那又如何呢？誰是秦玉凝，而不是雲淺月來著呢！」

伊雪不再說話。

回到淺月閣，雲淺月才覺得有了睏意，一頭扎進了床裡，抱著被子閉上了眼睛，拋出腦中的一切想法，很快就睡了過去。

淺月閣無人來打擾，雲淺月這一覺睡得很。再次醒來已經是天將黑，睜開眼睛，就見床前站了一抹頸長的影，影掩在昏暗的簾幕下，有些悉，愣了片刻，才認出是雲暮寒，訝異地看著他，「哥哥？」

雲暮寒聞言轉，對淡淡一笑，「醒了？」

「嗯！」雲淺月點點頭，不明白雲暮寒怎麼出現在這裡。向外看了一眼，沒見到凌蓮和伊雪，對雲暮寒出聲詢問，「哥哥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有一會兒了！」雲暮寒站在窗前不。

「怎麼不喊醒我？我竟然睡得如此沉，都沒聽到你進屋。凌蓮和伊雪居然也沒喊我？們哪裡去了？」雲淺月坐起，抱著被子看著雲暮寒。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居然一點兒也不知道。

「是我不讓們喊的！們如今在廚房，大約是準備晚膳去了。」雲暮寒道。

「哦！」雲淺月點點頭，才睡醒的腦袋有些沉，轉不過勁來。

雲暮寒不再說話，只是看著雲淺月。屋中沒有掌燈，他又背著窗子，所以雲淺月雖然覺到他的目卻看不太清他臉上的表。

「葉倩呢？」雲淺月半響不見雲暮寒說話，自己開口詢問。

「在南疆使者的行宮準備回程之事。」雲暮寒道。

「回程？」雲淺月想著葉倩是應該急著離開的。畢竟過了這麼些時日，南疆王的應該也拖得差不多了。問道：「什麼時候回？」

「明日！」雲暮寒道。

雲淺月點點頭，明日南凌睿也回南梁，倒是順路了。看著雲暮寒又問：「那你呢？」

「我同他一起去南疆。」雲暮寒道。

雲淺月再次點點頭，「皇上知道你們明日要一起離開嗎？雖然已經對你們聖旨賜婚，也有南疆王的書函，但畢竟還未曾商定婚期和過禮。」

「葉公主說一切從簡。」雲暮寒聲淡淡，「況且這些事回南疆辦也一樣。」

「也是！」雲淺月笑了笑，「葉倩畢竟是南疆公主，大婚的話定然不會虧了禮數的！」

雲暮寒沉默下來。

雲淺月一時間也不知道再說什麼，只能沉默下來。

「小姐，您醒了嗎？」凌蓮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嗯！」雲淺月應了一聲。

凌蓮推開門進來，後跟著伊雪，二人手裡端著飯菜。從們來了之後，聽雪和聽雨就很出現在屋子裡了。二人來到桌前，放下飯菜，掌上燈，又退了出去。

「哥哥，我記得我們還沒一桌吃過飯呢！一起吃吧！」雲淺月下了床，來到桌前。

「每年的年宴還是一桌的。我從來到雲王府至今十年一共和你過了八個年宴。第一年來的時候是我沒參加年宴，五年前是你沒參加年宴。」雲暮寒道。

雲淺月一愣，嘻嘻一笑，「是啊！還有年宴呢！被我給忘記了！不過一大家子人，我是說我們兩個還沒一起吃過飯呢！以前南……他在的時候，我們幾乎每天一起吃飯。不是在西楓苑就是在這淺月閣。」

雲暮寒自然知道他說的他是南凌睿，點點頭，坐下道：「今年的年宴不在雲王府過了！以後估計也沒有機會了。」頓了頓，又道：「我這個哥哥沒做好，讓你一直以來和我不親近。」

「哥哥說得哪裡話？以前是我不好，若是早知道你是表哥，也不會冷了你這麼些年。」雲淺月笑了笑，給南凌睿夾了一筍，「我知道哥哥最喜歡吃筍。」

雲暮寒一怔，訝異地看著雲淺月。

「奇怪吧？我還知道哥哥每日的生活習慣呢。」雲淺月對他神一笑，「可能你不知道，你才來的那半年，我天天趴在西楓苑你的房頂上觀察你。所以你的喜好我都知道。」

雲暮寒愣了片刻，道：「我竟然不知道你居然觀察了我半年。」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麼原因來了雲王府，了我的哥哥，但我後來知道你對雲王府沒有惡意。我對你雖然不親近，但也沒想著要趕你走。只是想弄明白些事。後來我終於明白原來你是南梁太子，還是我的表哥。」雲淺月也笑了起來，眨眨眼睛道：「不過那會兒我都長大了，否則保不準如小時候一樣像黏著他一般黏著你呢！」雲暮寒忽然笑了笑，垂下頭道：「我倒希你黏著我的。」

「你那是沒經歷過被我黏著才這麼說。你問問他，或者問問夜天傾。你就知道了，他們有時候恨不得將我扔出去。」雲淺月笑道。

雲暮寒笑著不再說話。

「吃飯吧！」雲淺月也不再說話，睡了一日，卻不覺得有食慾。雲暮寒要離開，讓心底生出了濃濃不捨。他在雲王府待了十年，除了開始兩年的排斥外，後來也漸漸習慣了。從三年前知道他是表哥後，便多了一親的關係。但也未曾走近。接最多的也就是失憶後他迫識字的那半個月。那時候恨死他了，如今想想有些懷念和好笑。

「嗯！」雲暮寒應了一聲，也不再說話。

接下來兩人都不再言語，雲淺月沒什麼胃口，卻不時地給雲暮寒夾菜。雲暮寒似乎也沒什麼胃口，但卻將雲淺月給他夾的菜都吃了。知道再也吃不下，他才對雲淺月搖搖頭。

雲淺月放下筷子，看著雲暮寒，笑道：「哥哥如今去了南疆，南疆才不遠千里而已。其實我也去過，但如今你要離開，我怎麼就這麼不捨呢！」

雲暮寒面有些容，想扯出一笑意，似乎卻怎麼也扯不出，半響道：「是啊，只不過是不遠千里而已。」

雲淺月盡量讓自己的緒放鬆，忽然提議道：「哥哥，要不然你還教我識字吧！」

雲暮寒一怔，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對他眨眨眼睛，「就像兩個多月前那時候你迫使我學字一樣！」

「好！」雲暮寒點頭。

雲淺月對外喊了一聲，凌蓮和伊雪進來將桌子上的剩菜殘羹都收拾了下去。鋪上宣紙，自己手給雲暮寒磨墨。雲暮寒看著，過了片刻，雲淺月將墨磨好，雲暮寒提起筆，開始寫府中的人名。

雲淺月認真地看著他。

接下來便是一教一學，似乎將兩個月前的形給重溫了一遍。雲淺月才發現原來那時候的雲暮寒是那麼可，可是當時偏偏恨得要死。

兩三個時辰一晃而過，不知不覺夜深了！

雲暮寒放下筆，忽然手將雲淺月一把抱進了懷裡，雲淺月一驚，剛要退出，只聽雲暮寒聲音極低地喊了一聲，「妹妹！」

雲淺月作一頓，不再推開他，眼圈有些泛紅，「哥哥！」

雲暮寒應了一聲，聲音極低，卻不再開口。

雲淺月想著緣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只要想到娘親是抱著他的這個人的姑姑，他的父親是的舅舅，他自小因為他的親哥哥被捨棄，他失去的何止是太子之位？而是南梁的一切，就想對他好。相比起他而言，他覺得南凌睿實在是太幸福了。所以，願意在自己的上再背負一個包袱，這個包袱是關於雲暮寒的。要對這個哥哥好，將他當親哥哥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雲暮寒終於放開，並未再看，抬步向外走去。

雲淺月立即手拉住他，雲暮寒回頭看，將一塊令牌放進了他手裡，對他道：「這是風閣在南疆的令牌。你拿著這塊令牌直接去南疆的醉香樓將令牌亮出給掌櫃的就行，他自然會帶著你見南疆的堂主。只要見到這塊令牌，風閣在南疆的所有人都會聽從你差遣。還有風閣埋的暗樁和勢力，以及商舖和財路。」

雲暮寒低頭看向手中的令牌，只見令牌上畫了一面南疆特有的龍符標記。他復又看向雲淺月。

「我那日在夜裡在西楓苑和你說的話並不是兒戲，在老皇帝壽宴上我和葉倩說的話也不是兒戲。你是我的哥哥，以後都是。」雲淺月道。

雲暮寒點點頭，將令牌攥在手裡，雲淺月鬆開手，他轉出了房門。

雲淺月看著雲暮寒影出了淺月閣，淹沒在夜裡，輕輕舒了一口氣，手額頭，回坐在榻上，須臾，忽然抬起頭看著窗外道：「容景，你打算一直就在外面吹冷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