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傾天下 第三章 我是父親
娟帕掉在桌子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雲淺月只覺大腦翁的一聲。
「小丫頭,你做什麼?」南凌睿被雲淺月的舉一驚,立即手去拿那塊娟帕,當看到娟帕上的字跡也是一驚,手一抖,娟帕同樣掉在了桌子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二人目對上,兩雙眸子齊齊現出驚異和不敢置信。片刻,南凌睿坐著的子忽然站起來,抬步就向外面衝去。
雲淺月出手拉住他,「你去哪裡?」
「找他!」南凌睿道。
「上哪裡去找?你不是說不知道他在哪裡嗎?」雲淺月看著南凌睿。
南凌睿腳步頓住,忽然有些惱意和怒意地道:「是啊!我本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他這些年每年都去南梁待兩個月,見到我卻當沒事兒人一樣,他……他居然瞞著我這麼些年,到如今卻還不讓我知道,不讓我拆信封,這十年來……這個男人……混蛋!王八……」
雲淺月立即手摀住他的,沒好氣地道:「那也是你笨,不準罵他!」
「你到是向著他!」南凌睿打開雲淺月的手,將那個蛋字吞了回去,面上是又惱又怒,「我怎麼知道他是……他……他居然是……」
「行了!你想想他可能去哪裡?這麼些年難道就沒有毫蹤跡?」雲淺月看著南凌睿,手指尖都微微慄,同樣從來沒有想到那個人居然是……
「他這些年可能去哪裡我怎麼知道?他從來就是來無影去無蹤。來的時候悄無聲息就出現在了皇宮,或者是他的府邸,走的時候即便你在他眼前,也追不上他的蹤跡。」南凌睿恨恨地道:「我曾經因為好奇,所以試了好幾次追蹤他卻沒有一次功。最開始在他說要離開的時候我追蹤,卻是剛出了南梁京城就找不到了人,後來第二年我守在他的府邸外,守了一天一夜府邸還沒靜,我進去一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第三年是他就在我面前,我眼看著他離開,飛就去追,還沒出半里地,他就給我甩了個無蹤無跡。第四年我發了狠,用一捆纖繩捆住了我和他,捆了一天一夜,我實在耐不住困意就打了個盹,等發覺邊輕了的時候人已經沒了,就剩下一捆纖繩不斷沒壞好好地捆著我自己,第五年我找了兩個武功極高的衛和我一起,一左一右地用捆纖繩捆住了他,可是還沒半個時辰,他就不知道用什麼東西將我們迷昏了,前後不到一個時辰,後來我也死了心,那是人嗎?簡直就不是人!」
「他就甘願讓你捆?」雲淺月挑眉。
南凌睿哼了一聲,「嗯,他說無論如何他都能離開,只要他不願意讓人找到他,就誰也找不到。不,他說這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能找得到他。但不是我。我不信,就和他打賭,他說得的確對,我一次也沒功。」
「那還找什麼?人在你面前綁著你都留不住!還找個屁!」雲淺月忍不住冒口。
南凌睿有些洩氣,盯著娟帕上的字跡,半響,他一把拿起那娟帕向地上扔去,看著被扔到地上的娟帕似乎猶不解恨,抬腳去踩。
「別踩!」雲淺月一把推開南凌睿,彎撿起被他扔掉的娟帕,看著娟帕上寫著「我是父親!」四個字眼眶忽然有些酸。
在那個世界是孤兒,在這個世界出生睜開眼睛那一刻起,見到了那個病態孱弱的男子,就是所謂的父親,又見到了那個的子,所謂母親,誰也不能會那一刻的心,到如今想起來依然記憶猶新,的幸福在那一刻大於重生後的震驚。後來再沒見到父親,直到半年後,半年後的那一次見面卻磨沒了關於父親兩個字所代表的親,不過想著有娘親也好,也很幸福,後來兩歲半的時候眼睜睜地看著娘親就那麼永遠地閉上了眼睛,告訴自己還有哥哥,可是又兩年後,哥哥換了一個陌生的人回來,想著還有爺爺,幸好這麼多年來爺爺雖然罵,卻是疼,一直在邊。對於那個小妾一大堆,懦弱無能的父親,不是不心寒的,後來由心寒到冷漠,再到一次次不懷疑他是自己的父親嗎?那樣的娘親怎麼有這樣的父親?卻是從來沒有想到是這般……
攥著娟帕的手輕輕地慄起來,雖然這個娟帕上就寫了四個字,我是父親。卻是第一時間甚至是毫不猶豫地就相信了。這樣風骨卓絕的四個字,這樣松竹並茂的四個字,這樣凝潤天的四個字,這樣超然高遠的四個字。才符合心中關於父親的形象,才足夠匹配的娘親,在的記憶裡,那樣灼灼其華的子……
「小丫頭,你那是什麼表?你居然一點兒也不惱他嗎?」南凌睿瞪著雲淺月。
「惱?為什麼要惱?」雲淺月眨了一下眼睛,眼中的酸泛出清淚,盤旋在眼圈,將一雙水眸染得極為晶瑩,挑眉看著南凌睿,「難道你希雲王府的那個王爺是我們的父親?」
南凌睿沉默。
「難道你希娘親嫁的是那樣的男人?儒弱無能,膽小怕事,畏首畏尾,頭腦。老皇帝打個噴嚏就能將他嚇破膽,一有風吹草,他先倒地不起。這樣的人如何配我們的娘親?府中姨娘小妾一大堆,府中庶姐庶妹一大堆。哪裡是父親,分明就是種馬。」雲淺月想起最先對雲王爺的厭惡就是從他寵妾滅妻開始的。
「可是他居然將你我扔下這麼多年!」南凌睿還是有些惱怒。
「他必定有不得已的苦衷!」雲淺月看著南凌睿,「你也說十五年前他一人抵擋了天聖十五萬雄兵,後來落下了舊疾。雖然我們如今不明白到底是何原因,但也不能武斷的就認定他不我們。難道你希他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你如今過得不好嗎?你這些年過得不好?」
南凌睿再次沉默下來。
「哥哥,我們要理智!我們不是小孩子了!世間的事有何其多的迫不得已。況且結合我們的份,我們的出就是背負著雲王府這個大牢籠,世襲王爵的份束縛。你因為與南梁太子的互換,跳出了這個牢籠,而我還一直困在籠中。結合你我自想想,你有多迫不得已?我有多迫不得已?所以,我不怪他,甚至覺得有這樣的父親真好。」雲淺月手中的那塊娟帕攥。
南凌睿面緩和了一分。
「哥哥,我們有父親了!」雲淺月忽然上前一步抱住南凌睿,笑中含淚。
南凌睿惱怒的面終於升起容,手拍拍雲淺月的頭,也跟著笑道:「是啊,我們有父親了!雲王爺那個老男人我實在不喜,看到他就倒胃口。」
「我也是!」雲淺月笑著點頭。
「小丫頭,你說我怎麼就沒發現他是我們的父親呢?」南凌睿笑著問。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那是你笨唄!要是我早就能發現了!」
「來,跟哥哥說說,你是怎麼發現的?」南凌睿推開雲淺月。
「我呀!從那日你接南梁國師進京,我就覺得他太過神,於是在醉香樓了力想看看玉輦裡的人,當時其實也沒想什麼,就覺得想看看,可是我的力還沒靠近玉輦,就被他給打了回來,他偏偏沒傷我。」雲淺月回想那日的形,見南凌睿認真地聽著,繼續道:「大約是人的第六覺,我總覺得這個南梁國師和我有一種無形的親近,於是從醉香樓出來我就想去南梁使者行宮,卻是被凌蓮和伊雪給攔住了。」
「什麼是人的第六覺?」南凌睿問。
「這是只有人才有的,是一種無形的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雲淺月笑著搖頭。
南凌睿翻了個白眼。
雲淺月繼續道:「昨日早上姑姑派人去雲王府傳話,要我早先進宮。我去了宮裡之後,姑姑給了我一塊玉牌。我才知道他與娘親定然不一般。」
「什麼玉牌?」南凌睿挑眉。
雲淺月手懷,將皇后給的那塊玉牌拿出來遞給南凌睿,說道:「姑姑當時說是娘親離世前留給的,說一旦我遭了什麼大難,或者是解決不了的事,就拿著這塊玉牌去找玉牌上的人。你說要不是關係極好,極為親近的人,娘親會留下這個?」
南凌睿擺弄了一下玉牌,點點頭。
「後來讓我疑的是在宴席上,老皇帝提了三個要求,第一個是讓他摘掉面,第二個是飲酒,第三個是問娘親和他的關係。」雲淺月又道。
「這有什麼?這三個問題很正常。天下誰人不想見見國師的容貌?飲酒更沒什麼?若不是不好,國師自然是飲酒的,老皇帝當年遍佈天下打探娘親的出一直未果。知道娘親和他有牽連問問也沒什麼奇怪。」南凌睿叱了一聲。
「看起來是沒什麼奇怪!可是越看起來很正常的事,才會越不正常。我們尋常人都會走這樣的一個誤區。所以,往往才會忽視關鍵所在。」雲淺月抖了抖手中的娟帕,笑著道:「為什麼不能摘掉面?即便是奉了師命,但也必定有理由不是?我們不能忽視面本的作用,它的作用就是遮住那張臉。為什麼要遮住那張臉?當然有很多種原因,最重要的一種就是這張臉不能被別人看到,而為什麼不能被別人看到?怕容貌不可見人?國師是天下第一男子,不是不能見人吧!那麼是什麼?怕被別人認出來?為什麼怕被別人認出來?說明他那張臉有不能被人認出的理由。什麼理由呢?可能有很多種,但最重要的一種是這張臉若是被認出,定然會惹起某種他藏的麻煩。說明這張臉除了國師的份之外,還有著不能被世人知道的份。」
南凌睿蹙眉,認真地聽著雲淺月的話。
「再說飲酒,他有舊疾,所以才不能飲酒。這個是最正常不過的理由,但換一種說法,其實就是喝酒誤事,酒這種東西很容易讓人出什麼本或者不小心暴什麼。」雲淺月頓了頓,又繼續道:「再說當老皇帝問起娘親和他的關係時,他沉默了片刻,後來說是師妹。在別人看來可能這個沉默也很正常,因為這句話是老皇帝問的,他為了藏娘親的份才沉默了一下,但其實是他定然還有一種不能說的關係。尤其是他聽老皇帝提起娘親時的目是極暖的。你有沒有過一個人?你若是真那個人,你每次提到時無論外表藏的多好,那眸都是暖的。他聽別人提到娘親時的目和容景看我的目一模一樣。」
南凌睿聞言又忍不住叱了一聲,「小丫頭,你就沒注意七皇子看你的目?夜輕染看你的目?容楓看你的目?還有夜天傾看你的目?哪個不是暖的?你眼裡就只有容景。」
「那不一樣!」雲淺月搖頭,鄭重且認真地道:「那種暖和別的暖都不一樣,那是不摻雜別的在其中的一種暖,是暖到極致。一個人的眼睛最是騙不了人。」
南凌睿挑眉。
雲淺月繼續道:「夜天逸看我的目是溫的,但溫裡有著幽怨和不甘以及勢在必得,夜輕染看我的目雖然也是暖的,但這種暖裡包含著無奈和不知來路去路不能拋開一切的顧慮,容楓看我的目是暖的,但這種暖是甘願守著自己的心將我當親人般的守護,夜天傾看的目如今雖然也是暖的,但那暖的最深是恨不追憶曾經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