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逸抬步跟上雲淺月。
來到老皇帝的玉案上,雲淺月將那把九轉鴛鴦壺拿過,仔細地看著,沒看出任何異常,放下,看向下首。下首便是貴客席。依據份,雲淺月猜測,這一席位應該坐著三王和榮王府的世子容景,以及南梁太子、南疆公主、南梁國師,還有天聖的太子夜天傾,因為西延來的是朝中的國舅為使者,份不夠,所以,不會坐在這一席。也就是說這裡應該放八個座位,可是如今偏偏放了十個座位。那麼應該就會算上如今擁有整個北疆舉足輕重的七皇子夜天逸、還有一個人,是夜輕染?還是夜天煜?或者是文武百之首的秦丞相?或者是夜天傾的準太子妃秦玉凝?
哪一桌才是容景所坐?並看不出來。只能從左側一桌桌往下看。但直到將這十桌的鴛鴦壺都看過來,也沒發現任何異常。眉頭蹙起,看向下面。
下面的席位等級分配的就不那麼明顯。應該是皇子和公主的席位,再就是四王府的家眷,之後是西延和一些小國使者隨屬的席位,然後是各地藩的席位是和以及滿朝文武和其家眷的席位。
雲淺月看著那些桌案上擺的九轉鴛鴦壺蹙眉,老皇帝既然做這個,就不可能輕易被發現。畢竟他應該心裡比誰都清楚南梁國師和容景不是別人。想了一下,對夜天逸道:「我你從最末尾的那一桌檢查,我從最前面的這一桌檢查。這些都檢查一遍,才能找出哪裡有癥結所在!」
「好!你小心一些。」夜天逸點點頭,向最末尾的一桌走去。
「嗯,你也小心一些!」雲淺月也囑咐了一句。
夜天逸腳步一頓,面微暖,須臾,繼續向前走去。
雲淺月又將第二排檢查了一遍,還是沒發現任何異常,只能走到下面第三排桌案前,依次拿起鴛鴦壺看去。直到將第三排的所有鴛鴦壺都看過,也沒發現異常,走向第四排。接著第五排,第六排……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和夜天逸都仔細地看著。
半個時辰後,二人都來到最後一桌前,夜天逸拿起九轉鴛鴦壺看了一眼,搖搖頭,遞給雲淺月,雲淺月也看了一眼,並未看出任何異常。蹙眉,重新將大殿中所有的九轉鴛鴦壺放目一一掠過,也沒看出有何不同,和的地方,蹙眉道:「你說會不會那把九轉鴛鴦壺本就不在這裡?還有另外一把?」
夜天逸想了一下道:「應該不會有另一把。據我所知,就是百把。父皇如今和滿朝文武大臣都在花園,這裡從今日早上準備好了起,便被封鎖了,直到開宴之時才會打開。到時候眾目睽睽,誰會多出一把來不被發現?」
「這也說不準!」雲淺月抿,再次看向第二排,覺得應該是哪裡疏忽了,對夜天逸道:「還有時間,我再檢查一遍!」
「好!」夜天逸點頭。
雲淺月重新走向第二排。老皇帝既然要對南梁國師出手,還要牽連上容景,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這一排的鴛鴦壺有問題。逐一走過,這回不止是看鴛鴦壺,反而將桌案和地面都一一看過。當走到中間的位置時,忽然發現中間的桌案的地面和別不同,有細微的裂痕,裂痕雖然很淺,但在這種金殿,皇權至高無上的地方是不允許出現一一毫印痕的,瞇了瞇眼睛,忽然蹲下去搬地面的金磚。
「月兒快住手!」夜天逸面忽然一白,手去拉雲淺月。
雲淺月在距離地面一寸之手一僵,回頭看向夜天逸,只見他臉白如紙,疑地問,「怎麼了?」
「這裡……」夜天逸看著雲淺月,手抖地將的手攥在手裡,忽然用力一拽,將抱在懷裡,子有些發。
「怎麼了?」雲淺月要推開夜天逸。
「你還記得剛剛在父皇的寢宮嗎?那裡的玉池也有這樣的細細印痕。」夜天逸道。
雲淺月眸一寒,是了!剛剛在玉池裡牆壁上,棚頂上,地面上都有這種細細的印痕。這是機關暗佈置。剛剛夜天逸說只要毀了那些壁畫,和他都活著出不去。那麼這一印痕也就是暗所在了。推開夜天逸,「你放開我,我仔細一些。」
「不行!」夜天逸搖搖頭,「你知道當年始祖皇帝時有一位天下奇人嗎?就是建造靈臺寺地下佛堂暗道的那位奇人。也是他建造的玉池。玉池佈滿無數暗機關,那些暗有一個名字,做有去無回。既然這裡和那裡一樣,我絕對不允許你。」
「夜天逸,時間不多了!我必須要!」雲淺月推開夜天逸,堅決地道。
夜天逸看著,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你要不破解了定然不罷休,我來!」
「這是我的事,你閃開!」雲淺月想著靈臺寺地下福堂的暗道難不住,就不信這個能難得住。推開夜天逸,再次走向那印痕。
夜天逸忽然手扣住的手腕,聲音微沉,「我來!」
「這種事別爭!你要不放心,我們一起就是了!」雲淺月看著夜天逸。看得出,他是真的張。這個人,只能承。
夜天逸點點頭,鬆開扣住雲淺月的手腕。
雲淺月抿,目測了一下方位,這暗埋得太好,從表面任何也看不出來,只能再次搬地面的金磚,石磚很鬆,被很快就輕輕拿下來,就在金磚剛離開地面,忽然無數類似繡花針的從地面下蓬而出。
雲淺月一驚,拉著夜天逸猛地躲閃,但這些針太細太多,足足有千餘,都向著他們的方向飛來,讓連拿出紅錦的機會都沒有,簡直避無可避。面一變,眼看針就要落在上,夜天逸忽然反過將護在懷裡。
「夜天逸!」雲淺月驚呼一聲,就要推開夜天逸。
夜天逸死死地抱著不讓。
雲淺月忽然覺得這一刻世界靜得沒有半聲音。心底的某一個地方被,想起了多年前,那時候和夜天逸躺在雲王府西牆的牆頭上,給夜天逸講人魚和王子的故事。夜天逸聽後沉默了許久,說道:「若我是人魚,定然會殺了王子。」笑問,「為什麼?」他說,「不值,即便他為王子死,王子也不知道。」那時候笑了笑說,「我和你一樣,我也會殺了王子。」他看著,說,「人魚全了王子的,誰來全的?」
不知道為何,就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一段對話。如今喜歡的是容景,的人也是容景,不能全夜天逸的。夜天傾為何還要以護?這些針的針尖都泛著黑,都是有毒的!能看得出有毒,夜天逸自然也能看得出。
「七皇子,你可以放開了!」一聲悉的聲音忽然響起,溫潤清淡。
雲淺月一驚,容景?
夜天逸子一僵,不過一瞬,他回頭看向後,只見容景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後,他月牙白的錦帕被斬斷了一截袖,袖落在地上,上面嵌滿了麻麻的針。顯然剛剛正是容景用這半截袖救了他們,他挑了挑眉,「景世子?」
容景不看夜天逸,目定在雲淺月臉,淡淡地道:「關鍵時刻還用別人救!丟人現眼。」
雲淺月怔怔地看著容景。
「嚇壞了?過來!」容景對雲淺月招手。
雲淺月不由自主地推開夜天逸走了過去,夜天逸手一鬆,眸一暗,卻並未阻止。來到容景面前,還沒開口,容景就將的手攥住,到冰涼的手心皺了皺眉,嗤笑道:「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不過是小小的暗就將你嚇破了膽子?瞧你那點兒出息!」
雲淺月扯了扯角,不是被嚇的,而是被夜天逸的舉給震住了而已。想對容景扯出一抹笑意,卻是無論如何都扯不出來。
「沒有本事便別沖英雄好漢!」容景另一隻手用力地了雲淺月的頭,如玉的手作毫不輕,似乎要在這一中掉什麼。
雲淺月覺到了頭皮疼,才回過神,手拍掉了他的手,惱道:「你幹什麼?我頭髮都被你弄了!」
「弄了我給你綰,又不是沒給你綰過。」容景就勢放下手,雲淺月的頭髮已經了一團麻。他漫不經心地道。
「那怎麼能一樣?如今……」雲淺月想說什麼,捂著腦袋的手忽然放下,「你怎麼來了這裡?你不是去負責接待南梁國師嗎?難道南梁國師這麼早就進宮了?不用你陪同了?」
「早?」容景笑了一聲,「如今快午時了!」
雲淺月抬頭去看天,就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聲高喊,「皇上駕到!」
雲淺月一驚,口道:「真的已經午時了?」
容景不答話,雲淺月看向夜天逸,見夜天逸臉上已經恢復正常,有些面無表地站在那裡,想著和夜天逸在這裡檢查那些九轉鴛鴦壺是耽擱了許久。想來的確是午時了。想起那些九轉鴛鴦壺,忽然瞇起眼睛,九轉鴛鴦壺本就是一個幌子,今日事像是專門針對一般。那些針和那塊金磚,若是夜天逸不住他,若是容景沒來到。那麼死的就是和夜天逸。不死也是……看著地上的那片袖和細細的針,忽然問,「那是什麼毒?我怎麼看不出來?」
「是見封的劇毒!這種毒沒有名字。它只有一個特點,沾即死。」容景淡淡道。
雲淺月面一變。
「所以,你該謝謝七皇子對你捨相救!」容景又淡淡道。
雲淺月看著夜天逸,一個謝字卻說不出來。人的生命,不止是一個謝字就能謝得了的。
「若說謝應該謝景世子,景世子來得及時,救了天逸一命。」夜天逸忽然一笑,對雲淺月道:「我和月兒之間又何須說謝?即便為去死,我也甘願!」
「多人想為去死呢!七皇子有此想法也不奇怪。今日換做夜輕染也會做和你一樣的事!只能說實在是個麻煩和累贅,還得用別人救。」容景淡淡一笑。
夜天逸面微微一寒。
「我們要出去嗎?」雲淺月看著二人,將心中的所有想法都下,問道。如今外面老皇帝就要進來了,一個容景,一個,一個夜天逸,他們在這裡雖然不會治罪,但也定是免不得一番口舌。
「不用!我給你綰髮吧!」容景忽然拉著雲淺月走到一個桌案前坐下,手從懷中拿出一把木梳,將被他得一團的頭髮打散,重新梳理。
雲淺月想著不出去就不出去吧!反正出去還得進來,這裡的形就讓老皇帝看看也沒什麼不可。背後整這種害人,他就有被拆穿的沒臉。便安靜地坐在那裡,任容景綰髮,且理所當然。他弄的頭髮,自然他綰。
夜天逸看著二人,薄抿起。他忽然覺得若是時間停留在他護住的那一刻也許更好。
「皇上駕到!」大殿門口又傳來一聲高喊。
老皇帝當先走了進來,他剛一邁進殿門就看到了殿三人,一怔,訝異地道:「天逸?景世子?月丫頭?你們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