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副局躲閃不及,險些被噴了一臉,連忙往遠挪:“你幹啥呢老呂,冒啦?”
“不知道呢,”呂局莫名其妙地鼻子,旋即又嘿然一笑:“誰知道是不是公安部哪一位老警花又在背後唸叨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你老哥我了。”
“嘿你這自作多……”魏副局嗤之以鼻,兩人繼續蓋著巾,懶洋洋地攤在石板上,各自頂著個髮量堪憂的腦袋瓜和無法忽視的將軍肚,爭分奪秒婚禮正式開始前的閒暇時。
恰好外面餘隊經過,過玻璃見此景,慘不忍睹地扭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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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停在哪裡?
江停舒舒服服地窩在酒店大堂咖啡廳最深的沙發裡。
嚴峫好不容易逃離傑米老師的魔掌,才下樓想找點吃的,老遠就看見沙發靠背上出一個烏黑的發頂,登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去,從後一把薅住了江隊那兩隻白生生的無辜的耳朵尖:“你——的——眼——線——畫——了——嗎?!”
“臥槽!”江停全一震,險些把筆紙扔了,連忙用呂局的簽名版著作蓋上。
然而嚴峫眼明手快,站在沙發背後手就按住了他:“別!給我看看!你幹嘛呢?地在給誰寫書?”
江停啼笑皆非:“還沒做完呢,快放手,我給你點個三明治吃……”
“不吃!快給我看看,這是什麼?紅蠟筆?”
兩人扭打片刻,好似兒園小朋友搶玩,一個堅持想要一個扭不給,侍應生路過都報以友好(且八卦)的微笑。終於江停撐不住了,滿面通紅地把紙筆往嚴峫懷裡一塞:“看看看看看,你真是個……”
嚴峫興致,搶來定睛一看,頓時愣住了。
那是兩張被塗紅疊起來的紙,上書三個字,結婚證。
這兩份簡陋至極的“結婚證”,頁卻畫得十分細,連紙頁擡頭的花紋都紋不差。兩個惟妙惟肖的小人頭頂頭靠在一起,眼睛鼻子都神似正主,左邊“嚴峫”有兩道的劍眉,嚴肅地瞪著大眼;右邊“江停”角帶著笑,火柴手臂還比著兩手指,做了個V字型。
持證人,登記日期,份證號一應俱全,結婚證號則是江停不知哪來的靈現場編的。
嚴峫怔在了原地。
“閒著沒事就……”江停拿熱氣騰騰的馬克杯遮住了半邊臉,只出一雙彎彎的眼睛,笑道:“畫技不錯吧,都是以前辦案子畫嫌疑人速寫練的,是不是很神似?”
嚴峫沉默半晌,才向圖畫上江停的V型手勢示意,問:“這是什麼意思呢,勝利嗎?”
“勝利啊。”
“勝利什麼?”
江停眼底帶著笑意,“一分錢沒花,就功騙走了你這麼個下海五萬起的帥哥,還不讓我得意一下了?”
嚴峫再也掩飾不住角翹起的弧度,但還是努力板著臉:“不對。”
“哪裡不對?”
嚴峫笑起來,不由分說拿起筆,在兩份結婚證的頭像圖上都畫了一個顛倒符,然後彈著紙面教訓:“我是老公!老公都是在左邊的,欺負我沒結過婚不知道是吧?”
江停笑罵了句神經病,手搶,接著就被嚴峫強行按回沙發,然後把自己沉甸甸的下擱在了他頭頂上,拿著兩張紅紙一晃:“我的歸我保管,你的也歸我保管。”他把兩份結婚證仔細疊好塞進懷裡,下頦著江停的腦袋,鄭重其事道:“沒法離婚,不許離婚,沒有離婚這個說法。你自己做的結婚證,得對我負責一輩子。”
江停失聲而笑,被嚴峫手勾在懷裡,自上而下在額角印了個深深的吻。
過落地玻璃窗,金燦燦灑在卡座上,映在他們彼此凝視的眼底。嚴峫在江停幽深的瞳孔中看見了自己的影子,突然不知多滋味一齊涌上心頭,心酸中帶著甜意,沉醉中又帶著微麻,不低聲道:“江停……”
“嚴峫。”
“?”
江停臉上慢慢浮現出一強忍笑意的古怪表,說:“你的眼線只畫了半邊吧。”
嚴峫:“………………”
“你大小眼得很明顯啊,沒關係嗎?要不我先等你回去補個妝?”
嚴峫的山盟海誓尚未出口,就迎面遭到了萬噸重擊,只得在江停失控的大笑聲中氣急敗壞上樓,乖乖補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