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刻骨
秦究微微讓開,目從眼眸裏投下來,落在游的上。
他們鼻息很重,彼此錯。
警告聲從沒響過這麼久,像壞了一樣。
但誰都沒去管它。
“大考,你得有點急。”秦究低聲說。
都說淺的眼珠天生著薄。
但當這雙漂亮的眼睛映著繚繞的煙霧,在急促的呼吸中半睜半閉,又比霧氣還要迷蒙。
游偏開頭平復,卻收效甚微。
過了片刻,他才轉回臉來回答秦究:“……缺氧的正常反應。”
“正常反應……”秦究重複了這個詞,在重的呼吸中笑了一下:“天化日之下和另一個男人吻在一起,也是我們大考的正常反應?”
“……”
游了,片刻後說:“之前古堡裏的事就算揭過了。”
“古堡裏的事?古堡裏發生的事很多。”
秦究說:“你是指你前腳答應不冒險,後腳就趁我被圍攻跟巫醫做換這件事?還是……在我反應過來之前強行抓著我的手捅你自己一刀的事?又或者……捅刀的同時用擁抱騙人在我懷裏一不,呼吸停止了一個世紀那麼長才重新睜眼這件事?”
游:“……”
“三件,你挑一個揭過。”秦究說。
游:“你呢,你想一換二自己捅自己,以為我猜不到?”
秦究垂眼看著他,突然說:“我現在的心跳創了新高,有點分不清是氣的,還是別的什麼。”
他的食指關節抵著游的下頷骨,拇指著他的下。
游心跳同樣很快。
他瞥了一眼秦究的手指,聲音沙啞:“……有種心理吊橋效應。”
“吊橋效應?”秦究哼笑了一聲,他拇指輕撥了一下,在游微張的時候又偏頭吻了過去,“吊橋效應包括被吻到脖子發紅麼?”
秦究低頭過來那一瞬,也許是氣息太強烈的緣故,某個久遠之前的場景湧進游腦海。
模糊又悉……
似乎是某個夢境的翻版。
***
那天和這場考試一樣在仲夏。
也許這個季節熾烈熱,很容易迸濺出衝和。
那時候的游依然是考A,秦究到了考生期的末端。
那是他的第11次違規,花了一天清理考場,又在考A的閉室裏關了兩天。
這是第二天的黃昏。
秦究端著一杯水,撐坐在桌沿,短髮漉漉的,乾淨襯衫敞著領口的鈕扣,肩背口的線條悍有力。
他喝了一口水,偏頭對游說:“謝親的大考據理力爭,在閉室的衛生間里加了浴室,不然這幾場閉下來,你恐怕要跟我斷絕來往。”
游站在一旁,等他喝完水把杯子帶走。
“系統就沒懷疑點什麼?”秦究問。
“這些設施很早以前的閉室都有,後來才省掉,現在只是改回去。”游說,“它能保證以後不會有跟你況相似的考生?那些考生一樣要用到這裏。”
他說話的模樣冷靜得一如平常,秦究欣賞了一會兒,說:“它一定是被你這種表給騙了。”
“……你究竟不,五分鐘喝兩口?”游說。
“又岔話題。”秦究老老實實喝了第三口說,“每到不那麼正經的事上,你就岔話題。你急著走?”
游說:“熱。”
閉室裏其實不悶,通風裝置還不錯,洗澡的氣很快就散掉了。
但依然有熱意殘留。
秦究說:“二十分鐘前這裏明明更熱,你也沒急著走。”
游:“……”
他繃著一張天生冷的俊臉,從秦究手裏拿過杯子說:“之前說的事你記住就行,我走了。”
“什麼事?”
“……”
剛說完就忘。
考A想打人。
秦究從桌上跳下來,這才道:“你是說讓我考完趕滾,離得越遠越好,千萬不要當監考這件事?”
游:“……”
他明明是希秦究順利通過考試,離開系統,別再往這片火坑裏跳。
但……非要這麼解釋也沒錯。
“我帶著目的來的,你忘了?就算系統讓我滾我也得想盡辦法回來。”秦究說。
“你的目的跟我的一樣。我比你瞭解這裏,比你更悉系統,更容易讓系統放鬆警惕,也更容易達到那個目的。”游皺著眉說:“我不知道你有什麼理由非要被綁在這裏。”
擔心作祟,他罕見地到急躁。
“理由?”秦究說:“我面前就有一個,正頭也不回地跟我放狠話。”
游在門前停住腳步。
“我突然有點好奇,在你眼裏我們現在算什麼關係?”秦究說。
游站了一會,片刻後說:“監考和考生的關係。”
他說完,屋裏沉默持續了很久,後那個一貫囂張肆意的人突然安靜下來。
游神冷靜,抓著杯子的手指關節卻泛白。
又過了很久,在他打算去開門的時候,後突然響起了很輕的腳步聲。
接著,秦究的氣息落下來。
他低下頭,在游耳邊說:“其他監考和考生不上床,大考。”
游眼睫了一下。
那幾乎是一個從背後抱上來的姿勢,但又帶著他們之間特有的對峙意味。
“你的我早就習慣了,越擔心誰就越要刺誰。我沒見你這麼刺過別的人,沖著這點我說什麼也會回來的。”秦究說。
“就算系統把我扔出去,清掉記憶什麼都沒留,我也會回來的。”
……
***
古堡的大火燒了很久,毫沒有要熄的架勢,似乎有太多東西該被灼燒乾淨。
公爵和巫醫的靈魂早已消散,留下的殘肢骸因為巫回溯的緣故,紛紛複歸為人。
他們經歷了一回涅槃重生,大著從火中逃竄出去,重見天日。
一切生死在大火中回到起點。
城堡某個角落,一個紅木箱子突然震幾下,有什麼人在裏面驚慌尖,想要離開。
自從公爵複生後,紅木箱子就一直放在他的床底。
他每隔幾天就會呼喚著“我的艾麗莎”,會尋找和相似的姑娘,砍掉們的頭顱四肢,為了讓艾麗莎回來。
可長久以來,他從沒有打開過那個木箱子。
他把它藏在床下,從放進去的那一天起,直到現在……一次都沒有打開過它。
那個巫,要求被復活的人和犧牲品一起被蠟燭包圍。
公爵給自己做過無數次,細節再清楚不過。
但他每一次……每一次去找那些年輕姑娘,都沒有帶上艾麗莎。
不是因為害怕殘肢。
殘肢他見得多了,親手砍的數也數不清,他只是不想看到箱子裏的那張臉,不想看到箱子裏的那個人。
因為那個人本不是艾麗莎。
真正的艾麗莎,在公爵復活的當天就被巫醫借走了。
巫醫說,他上一太老了,老得撐不了多久了。他和公爵是相牽連的,他虛弱,公爵也會虛弱。他死,公爵也會死。
他需要一適合寄居的,來保證公爵長久健康地活著。
其實可供選擇的軀殼很多,但管家選擇了和公爵最親的那個。
他知道公爵夫人慘了自己的丈夫,如果巫醫寄居在夫人的裏,也許會原主影響,永遠忠於公爵。
所以那天夜裏,管家只復活了公爵一個,巫醫佔據了夫人的,作為回報,他召回了僕人們的亡靈。
但並沒有留在古堡,而是去了鎮上的教堂,偽裝一位修。因為鎮子上的活人更多,足夠使用。
管家怕公爵醒來後傷心,把騙來的那對夫妻中的人剁了,弄出一片狼藉的慘相,又給戴上面。
他對公爵說:“復活失敗了,不知出了什麼問題。”
公爵在泊旁站著,目一轉不轉地盯著面下的半張臉,許久之後對管家說:“裝進箱子吧。”
從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可以請求巫醫換一,但他沒有。
他只是默許地,把“艾麗莎”藏進了床下,讓全古堡的人陪一起戴上面,向所有人展示他有多懷念對方。
只是……永遠也不可能復活。
紅木箱終於被撞開,一個頭髮散的年輕人跳出來,在某個拐角到了自己同樣悲慘的丈夫,相攜著離開這裏。
猩紅火舌包裹的走廊上,油畫散落一地,料被烤得幹駁裂,轉為焦黑,畫框燒得像碳。
公爵夫人的角在炙烤中,從微笑著上翹變平直,又微微下拉,像厭棄,也像悲傷。
的躺倒在曾經富麗堂皇的臥室裏,而公爵原本的埋在某片焦土之下,他們相隔千百米,一個化為焦炭,一個腐爛泥,永不會再有集。
古堡之外,姜原連滾帶爬地跑進人群,周祺抱著他又笑又跳,最後嚎啕大哭。
更遠的地方,監考接到通知。
系統拉響了有史以來最長的一通警報,卻只給了三位監考一張白條。
因為它找不到任何懲罰依據,也找不到任何規則來解釋……為什麼兩個沒有記憶的人,相隔幾年,份對立,卻依然能搞到一起。
所以說恨真是奇怪的東西。
有的早早腐爛土。
有的刻骨。
作者有話要說: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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