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虞自己的車還停在門口,堅持讓田琳過來,開自己的車回去,說什麼也不肯讓們送。
程蘇然已經被氣得發不出火了。
“你是怕車被了嗎?明早再讓你助理來把它開走不行嗎?還是我們兩個是鬼啊,送你能送到閻羅殿去?啊?江士?可以不要鬧脾氣了嗎?你三十八歲,不是三歲……”說著說著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睛發酸。
江虞不說話,靜靜扶著自己車的門,像個空無魂的木偶。
“算了,然然,就聽江總的吧。”聞若弦溫和勸道,還從來沒見過程蘇然發這麼大的脾氣,像是另一個人,約約覺得哪裡不對勁,雲裡霧裡,可是又說不上來。
程蘇然嗤笑一聲,泄了氣。
“行。”
“我陪在這裡等,若弦,你先上去睡覺吧,明天上午還有會。”
“……”聞若弦遲疑片刻,有些不放心,看看,又看看江虞,挽著的手僵了一下。
程蘇然按住那隻手拍了拍,“放心,沒事。”
“那有事給我打電話。”聞若弦松開手。
“好。”
夜深濃,附近依舊燈火通明,在整座城市的中心區域,熱鬧喧囂的夜生活才開始不久。
一陣陣微涼的風吹過來,拂了江虞鬢邊的發。
兩人的影子在路燈下相融。
江虞凝著遠的燈火,晦暗的眸子被染亮,像有水浮,眼神中流出孤寂、落寞,還有一點點悲涼。
“你真的不是故意讓自己過敏嗎?”程蘇然低低開口,眸複雜地著。
江虞終於有了反應,僵地轉過臉,對上了程蘇然的目,翕,平靜地問:“然然,你信我嗎?”
“……”
“如果你信,我就不是,如果你不信,我就是。其實不需要問我。”
“我要你親口說出準確答案。”程蘇然皺眉。
江虞認真道:“不是。”
“那你吃幾口就行了,用得著吃那麼多嗎?”
“我每樣菜都吃了很多。”
“山藥最多!”程蘇然幾乎是吼出來這四個字。
還是沒辦法相信。
江虞沉默注視著,眼圈微微泛紅,突然,發出了一聲自嘲的笑,轉過臉去。
那時候,滿懷期待等待開飯,看著滿桌佳肴,從來晚餐不吃碳水的恨不能全部打包帶走,隻自己獨,因為想到聞若弦經常能吃然然做的飯,而自己可能只有這一次機會,一點也不願與人分。
但是看見那盤山藥,猶豫了,吃飯最初一口都沒有它,每次夾菜,總會看它一眼。
隨後覺到然然的目時不時瞟過來。
在看?
也許奇怪為什麼不吃山藥,也許想開口問,也許懷疑自己做得不好吃……心裡有千百種猜測,念頭反反覆複。但是然然沒問。
想,要不吃一點吧,又想,要不實話告訴然然吧,
還想,自己實話實說,然然會不會自責沒有提前問口味,會不會讓飯桌上的氣氛變得尷尬,會不會……想了好多好多。
自己只是個客人,如果不是看在聞若弦的面子上,然然又怎麼會同意讓留下來吃飯。
下筷子的時候猶豫了。
吃了。
然然還是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