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殘似，染紅了整片天空。

程蘇然抱著模型衝出小區大門。

車停在不遠路邊，跌跌撞撞走過去，手胡在門把上了一通，解開鎖，一隻腳還沒抬起就迫不及待要上車，被絆了下，直接摔倒在座椅上。

手腕重重地磕到了方向盤，疼得擰眉氣。

“嘶……”

盒子裡斷裂的模型嘩啦響，程蘇然顧不得疼痛，關上車門，急迫地摘掉明盒，查看模型。

還好，沒有二次損傷。

癱坐下來。

指尖小心翼翼過表層，微涼，時仿佛倒流至那個深夜，捧著模型，一個人坐在空的屋子裡等待。

[因為它是你送給我的。]

[你不在這些年，它是我唯一的念想。]

耳邊反覆回著江虞的話，像百上千隻蒼蠅在飛，又像無形的手撕扯著。

淚水蓄滿了眼眶，簌簌落下來。

江虞……

什麼意思？為什麼要留著送的禮？還把它當做念想？是不是又想哄騙？是不是到頭來覺得最乖最聽話最適合做金雀？如果真的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有意，為什麼又要那麼決絕地把趕走？

為什麼，為什麼……

程蘇然著氣，仰頭嗚咽。

還是那麼在意。

還是。

太完全下山了。

調整好緒，程蘇然驅車回家，一進門，就看到聞若弦獨自坐在餐桌邊吃飯，兩人對上了視線。

“然然？”

聞若弦驚愕地著，“這麼快就吃完飯了嗎？”

“臨時有點事，改期了。”程蘇然搖頭，角勾起淡淡的笑，換好了拖鞋，轉朝臥室走去。

聞若弦皺眉，放下筷子追過去，“然然……”

程蘇然疑停下。

“心不好嗎？發生什麼事了？”聞若弦盯著，卻見雙手抱著懷裡的明盒子，目往下移。

微景觀模型，在燈照下彩鮮亮，有個小花園，有個長長的“舞臺”，還有個斷了胳膊的小人，背景牌上有兩個大寫字母“JY”。

“這是什麼？”

“剛收到的快遞，”程蘇然下意識躲避，撒了個謊，“沒什麼事，你快去吃飯吧，我把東西理一下就好。”

說完，腳步匆匆進了臥室，關門反鎖。

背著門坐下來，低頭看著懷裡的模型。

小小的花園，秋千斷了，小小的人，胳膊掉了一隻，背景板裝飾七零八落，變得不好看了。

那時候因為微博黑料的事犯了蠢，惹得江虞生氣，許多天沒有理。看著群裡大家熱烈討論生日禮，覺得自己又蠢又窮又沒尊嚴，送什麼樣的禮都不會被江虞喜歡。

可還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