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開宇揚揚下：“容隊，許醫生問你呢。”

容承洲點頭：“可以。”

繼而目落在一旁沉默語的江茗雪上：“想吃什麼，讓邢開宇給你打。”

江茗雪走了一會兒路，現在緩和了許多：“你們先打吧，我沒什麼胃口，等下喝點粥就好了。”

容承洲掃了一眼頂多八十多斤的瘦弱板，不由蹙了下眉頭，讓他冷的面容看起來更加嚴肅了幾分。

都瘦得只剩骨頭了，還不好好吃飯。

但他沒有強人所難的癖好，便隨去了。

六個人坐在一張空餐桌上邊吃邊聊，江茗雪則端著一碗加了糖的銀耳枸杞粥慢慢喝。

還沒吃兩口，容承洲就被一名新兵喊走了，說是上面讓他去接待一位從北部戰區過來考察的大將。

江茗雪拿著勺子小口喝著，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你們領導讓他去接待大將，不怕把人嚇跑嗎？”

容承洲看上去可不像那種會笑臉相迎的人，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繃著臉，畫畫像都能到門上辟邪了。

許妍頭點的像撥浪鼓：“我也想問，我也想問。”

邢開宇嘿嘿一笑放下筷子，一臉驕傲：“嫂子，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們容隊那可是部隊里的香餑餑。”

他掰著手指頭，聊起容承洲的戰績如數家珍：“不到三十歲就拿了三個金頭盔，是幾十年來最年輕的特級飛行員，整個空軍陣營就沒人不知道他名號的。更何況隊長是最正苗紅的軍三代，爸爸是將，爺爺是立過特等功的大將，那真是一家子將軍。只要容隊不犯錯，超過他爺爺只是遲早的事。就憑他父輩積累的這層關系，容哥就算是全程臭著臉，我們首長指定還會點名讓他去。”

更何況容承洲只是看起來沒有那麼平易近人，但待人接客時該有的禮數一項都不會。

許妍聽得迷，滿是欽佩：“哇，姐夫好厲害！”

江茗雪聽得也很專注，但欽佩之余，比許妍多一件事要做——

記筆記。

一邊控制表不要表現得太驚訝，一邊瘋狂在腦子里輸容承洲的個人況和家庭信息，說不定哪天就被考到了。

們聽得認真，邢開宇講得就越起勁，再加上江茗雪刻意引導，沒一會兒就把他所知道的信息全都抖了出來：

“其實容哥今年本來能拿第四個金頭盔的，誰知道去年被記了一次大過，直接取消了參賽資格。”

“記大過？因為什麼呢？”江茗雪問。

邢開宇詫異地問：“嫂子不知道嗎？當然是因為……”

話說到一半，忽然被周琪用胳膊肘懟了一下，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說多了，連忙閉。

“誒，嫂子吃飯吃飯，這魚涼了就不好吃了。”

“嗯，好。”

見他們有意回避，江茗雪也不好再問，大概是涉及到軍事機了。

但后半段總是心不在焉的。

也不知道容承洲究竟犯了什麼錯，像他這樣榮譽卓越的上校軍，竟然還會被記分。

第8章

接待工作耗時良久，擔心天黑路不好走，吃完飯邢開宇就親自把們送回去了。

有邢開宇帶路，走出蘆葦只用了不到十分鐘。

江茗雪勸他留步：“謝謝邢副隊，送到這里就好了，剩下的路我們認識。”

“不行的，嫂子。”邢開宇堅決搖頭，“容哥不開，不能親自送你們，剛剛特意打電話叮囑我把你們送到醫館門口才能走。”

江茗雪見識過容承洲帶的兵有多聽話，知道自己勸不，便不再堅持。

到了醫館門口，邢開宇遞過手里的保溫袋：“嫂子，這是容哥讓我打包的飯菜，他說你晚飯沒吃什麼東西，晚上回去可能會，如果有胃口就吃一些，沒有胃口也不用強迫自己，分給別人或者丟掉隨你置。”

江茗雪愣了一下，接過袋子道謝。

他不是在接待大將嗎？怎麼還有力考慮？

沒想到他看起來那樣不近人，有時候還會照顧人的。

“那行，嫂子你快進去吧，明早還要帶隊野外演練，我就先回去了。”

“好的，你路上慢點。”

眩暈癥狀在空軍基地時就已經緩解大半了，又出來走了這麼久路，江茗雪的確恢復了些胃口。

容承洲讓邢開宇打的飯菜都比較清淡，清蒸魚、蝦仁蛋羹、白灼秋葵、白菜豆腐湯等，只是份量有些多，一個人吃不完，便喊上老林、柏東和言澤他們幾個一起吃。

“嘿嘿，我就說跟著茗姐有吃。”

許妍在空軍基地就已經吃飽了，但還是沒忍住又嘗了一些。

不用再吃老林做的涼拌山野菜，柏東高興得像要過年一樣：“謝姐夫送來的盛飯菜，之前就聽說空軍的食堂是最頂級的，沒想到有朝一日也讓我吃上了。”

江茗雪輕笑，把糖醋里脊往他們面前推了推：“多吃一點。”

這些天把他們幾個都累壞了，這些菜偏，老林剛好也能吃。

注意到一旁沒筷子的言澤，疑問：“阿澤，你怎麼不吃？”

“對啊，這麼好吃的飯菜不吃多浪費啊。”許妍里含著吃的，口齒不清地說。

言澤依然只是端坐在桌邊，神淡漠：“我不。”

“好吧。”

和其他兩人不同，言澤向來特立獨行，江茗雪理解他的格，沒說什麼。

“那你這塊鮑魚就歸我啦。”許妍笑嘻嘻說，“老林，來，我給你盛碗豆腐湯，這個湯可鮮了，你一定喜歡。”

“好好，謝謝小許。”

月如水，給大地萬披上一層銀的輝，墨的天空深邃無垠，猶如一幅水墨畫。鄉間的夏夜靜謐又喧鬧，時不時從田間傳來蛙和蟲鳴聲。

醫館的狹小廚房，五個人圍坐在木桌旁，老式燈泡明明暗暗，卻格外溫馨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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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洗過澡，許妍已經睡了，江茗雪干頭發坐在書桌前，拿出自己隨攜帶的診斷記錄本，翻到最后一頁，用筆認真寫下：

容承洲：

1994年，三十一歲，生日未知。

凈高194cm，重未知。

一家子將軍，最正苗紅的軍三代。

父親是將，特級飛行員；

爺爺是大將，立過特等功。

18歲以688分的績考京北大學和空軍的聯培專業。

高超過空軍選拔上限，因表現突出被破格錄取，門門考核第一。

空軍的最高榮譽金頭盔，他拿過三個。

13年軍齡，三十歲升為空軍上校。

正級干部，最年輕的特級飛行員。

今天飯桌上，只問出了這些信息。

江茗雪放下筆，雙手環抱著坐在椅子上，歪頭看備戰的“考點”，忽然有些唏噓。

這其中的任何一項拎出來都是能吹一輩子的榮譽勛章，但容承洲一個人就集齊了所有。

這個隨便撿到的老公，戰績優異得超過了的想象。

當時究竟是吃了幾個膽子，才敢把他忽悠到民政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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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江茗雪照例主診，老林輔助，時不時在一旁指點一下。

經過這些天接診，元和醫館第九代繼承人“人心善”“中扁鵲”“神醫菩薩”的名聲傳了出去，最近來元和醫館看診的病人也越來越多了。雖比不得北城總館需要提前半個月搶號的盛況，但在這樣普遍諱疾忌醫的落后地區來說，已經實屬不易了，起碼全天病人不間斷，江茗雪連吃飯的時間都只有半小時，藥房的許多藥材也逐漸見底。

想到這里，江茗雪喊來許妍：“已經第五天了，讓他們送的藥怎麼還沒到？”

許妍也一臉焦急：“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剛才打電話說撞上了臺風，橋被封了過不來，讓我們再等等。”

“要等多久？”

“他們說不確定，可能一天，也可能三天。”

江茗雪皺眉，起查看百子柜，已經有幾格用空了，有些藥可以用其他的替代，但有的連替代藥都用完了。一天還可以勉強應付一下，但如果三天都到不了呢。

轉頭看了一眼座無虛席的排隊區，還有高燒不退的嬰兒，胃疼到痙攣還在咬牙背書的高三學生，這里沒有西醫診所，甚至無法將他們推出去。在此之前，樸實耐勞的蒙山人生病大多都是直接忍過去，他們是因為相信元和醫館才來看診的，可現在卻連藥材都湊不齊。

站在藥柜前思忖了片刻，最后下了決定。

將三名學徒一并喊來，簡短有力下達任務：“許妍和言澤幫林醫生接診，我帶柏東上山采藥。”

柏東：“好的，茗姐。”

“啊？”許妍大驚失：“茗姐，這座山我們不悉，遇到危險怎麼辦？”

江茗雪已經拿上采集袋、指南針和采藥工放進背包里：“沒事，我之前經常跟爺爺上山采藥，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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