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黎脸上一闪而过震惊，不着痕迹地勾起抹饶有意思的微笑。

“好久不见，沈以枝。”

对裴宴赫的称号，沈以枝倒是一脸淡定，像是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人一般，不疾不徐将视线挪到脸上，十分体面且客套地弯。

“好久不见。”

“结婚了怎么也没通知一声，闷声干大事啊。”艾黎笑盈盈看着，娇得脸显出几分妩，打趣道。

“大学的时候，你常跟蒋迟南形影不离，我还以为你俩会在一起呢。”

此话一出，就连蒋迟南都听出不对劲。

若是沈以枝没跟裴宴赫在一起，蒋迟南或许还会谢，现在听着直让人起一皮疙瘩。

他了胳膊，“我看啊，谣言就是这么传出来的，亏你还算半个公众人，也不舍得把个门。”

沈以枝手背在后悄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蒋迟南懒洋洋笑了笑。

艾黎角弧度变得僵，眨眼间，又恢复正常，笑道：“也别站着了，你俩要不坐下来一起吃？”

蒋迟南随意，主要是得看沈以枝的意思。

沈以枝冷冰冰睨了眼裴宴赫，直接问道：“就你们两个人？”

保证，要是裴宴赫回答的“是”，回家就会立马把他摁在床上暴揍一顿，说到做到的那种。

一时之间，裴宴赫未出声，静静地看着。

沈以枝膛剧烈起伏了一下，正转想走，一侧匆匆走来一抹影。

“不好意思，裴总，路上堵车来晚了。”

路劲讪笑着，在艾黎边坐下，发现一旁还站着两人，“这两位是裴总的朋友？”

裴宴赫这时才慢条斯理朝沈以枝轻抬下颌，“坐？”

原来还真是误会他了。

沈以枝自觉理亏，没再跟他犟下去，坦坐他边。

裴宴赫借着拿餐的动作，浮在耳畔，低着声音道：“晚上给我个解释。”

炙热地气息烫的耳尖迅速染红，沈以枝抿着，狠狠瞪了他一眼。

解释什么？

跟蒋迟南出来不是跟他打过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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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迟南演唱会场地上忽然有事，接了通紧急电话，打声招呼便走了。

正正方方的餐桌一夕之间，就坐了四人。

用餐期间，路劲似乎跟裴宴赫认识有些年头，聊天都是彼此悉的话题，偶尔还会提一下艾黎，让两句话。

倒是裴宴赫神寡淡，挑着些话简单回复两句，看上去兴致不高。

唯有给沈以枝夹菜时，能出点人味。

他凝视着沈以枝把盘里芦笋推到一边，口吻带着点严肃，“别挑食。”

沈以枝气鼓鼓地剐他一眼，最讨厌别人让自己吃不喜欢的食了。

边把芦笋全堆到他盘里，边嘀咕：“你替我吃了，就不算挑食了吧。”

哪来的歪理。

裴宴赫眉梢压了几分，拿没辙，任劳任怨地吃起被嫌弃的食。

路劲眼观鼻鼻观心，算是看出点这人在裴总心中的地位，说道：“沈小姐，听说你是皇艺毕业的，艾黎也是。”

“你俩岁数也差不多，这样说来你跟艾黎不仅是校友，还同一届，指不定还见过呢！”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凝滞，能淌下冰来。

艾黎没忍住睨他一眼，蠢货。

沈以枝算是猜出点东西。

比如这场饭局的组局人是路劲，为的是介绍艾黎给裴宴赫认识。

但目的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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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沈以枝去了趟洗手间，刚打开水龙头，凉水过如玉的指节。

艾黎从后走进，站到一侧的洗手池，过单面镜看向。

“听说你要开画展了？”

沈以枝从墙上纸盒出两张纸，不咸不淡道：“这么关心我？”

艾黎轻笑一声，目下移，意味不明地盯着手的位置，“我是关心你的手，毕竟每天做康复训练应该很不容易吧。”

沈以枝一顿，随即，面不改地把纸团丢进一旁桶里，嗓音着前所未有的冷淡。

“没找到证据，不代表你没干过。”

“所以我劝你在我面前晃悠。”过肩径直出了洗手间。

艾黎着离去的背影，对的话也不恼，饶有趣味地勾起。

不可一世的天才掉落神坛，这可是很有意思的事。

-

回明景湾的车上。

沈以枝双手叉在腰侧，正对着他，目审视：“老实代，那个路劲为什么介绍艾黎跟你认识？”

裴宴赫睁开轻阖着的眼，眸子甚至还未聚焦，就侧头看着，开始反问：“蒋迟南是不是知道点我不知道的事？”

他语气几乎是笃定。

不让沈以枝慌了点神，眨下眼，敛了神，态度强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后座陷了几秒安静。

裴宴赫再一次无声败下阵来，解释道：“开画展，想找我投资。”

完全没预料到的答案。

沈以枝失神思考了两秒，“所以你给投了？”

裴宴赫平静道：“你不是跟关系不好？”

言外之意，跟你不好的事，他不会。

沈以枝微愣：“你怎么知道？”

“我不瞎。”裴宴赫着的目晦暗不明。

餐桌上那点表现，再以他了解沈以枝的程度。

闭着眼都能猜出。

甚至不知道事的全貌，他就已选择站在这边，无条件的那种。

沈以枝凑上前在他角轻了下，打破原本严肃的气氛，笑道。

“裴山山，我好喜欢你啊。”

“别撒娇，”裴宴赫脸上绪依旧淡着，跟块冰山一样，不为所动道：“回答我。”

对上他似点漆的眼眸，沈以枝想都没想道：“蒋迟南只是知道我跟艾黎关系不好。”

“你知道的，他跟我一所大学，知道这些也很正常。”

大学那段时间，他唯一的空窗期。

对此他一无所知。

裴宴赫眉心不自觉地拧了下，太阳胀得生疼，他手掌下意识抚上的手腕，轻轻给着。

像是以此来缓解内心的躁意。

小时候沈以枝常画得神，抱着画板随意找个地一待就是一天，画完才发觉手腕已酸得不行。又懒得自己按，便嚷着让裴宴赫给。

久而久之，沈以枝已然习惯手腕上那总是覆着的宽大，温热，像膏药般的掌心。

一如小吵小闹而过的每一天，早已无声默许对方的靠近。

沈以枝像是察觉到他绪的低落，安抚似地又在他角轻下，哄小孩儿的语气。

“枝枝大王奖励明天陪你在公司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