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几个字，振聋发聩。

明明是站着，沈以枝却像是深陷泥潭，一点点不断往下沉，直至淹没口，空气稀薄，最后吞并呼吸。

闭了下眼，像是在理清思绪，也像是在让自己清醒。

再次睁开时，说：“你说过，你不喜欢我。”

裴宴赫皱了下眉，“什么时候？”

有时候揭开一个，就得暴另一个见不得人的。

沈以枝沉沉吐了口气，倏然含糊不清地说：“就那次……有个生在后山……跟你表白。”

说得太详细恐怕就要暴自己听的事，及时止损，“就那个时候，你自己说的。”

裴宴赫听出其中端倪，“你听？”

“才没有！”沈以枝义正严辞，仿佛煞有其事道：“是我去找你，不小心传到我耳朵里的。”

裴宴赫抿着笑意，解释道：“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你。”

青春期对的懵懂，青涩，他心动却不自知。

沈以枝双手环，突然好奇，盘问道：“那你什么时候知道？”

裴宴赫脸不自觉黑了几分，像是极不愿地说出了这个事实，“你追他的时候。”

沈以枝不确定问：“这个‘他’是指贺清煜？”

裴宴赫：“嗯。”

他从小便理所当然地认为沈以枝是他的，不论男之间的喜欢，只要能生生世世在一起就好。

可看到离他渐行渐远，追在另一个人后。

他慌了。

也确定自己喜欢沈以枝。

喜欢了很多年。

如果要说得绝对点，那他生下来就注定会喜欢。

爱沈以枝是他裴宴赫生来的天赋。

“哦。”

原来是误会，沈以枝突然扭，语气也变得不自在，“那你……手没事吧？”

刚才那一拳看着都疼。

裴宴赫扯了下角，“现在才想起来问，是不是太晚了点？”

沈以枝撅着，依旧不服输，“那我扇了他一下，我手还疼呢。”

连这都要比，真当小孩过家家呢。

裴宴赫拍拍旁空位，轻抬下颌，“坐过来。”

沈以枝挪着小碎步坐到他旁边，自然把手递过去。

裴宴赫着手腕的关节。

不轻不重，力道刚刚好。沈以枝用另一只手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夸赞道：“裴师傅，手艺不错！”

“别动。”

裴宴赫指腹附上的脸，卡在下颌，蛮横地掰正的脸，目丝毫不遮掩地盯着。

沈以枝一动不敢动，下颌的力道另瓣微微张着，绯红的像是多的水桃，只是下依稀可见已结痂的伤痕。

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目无安放，落在他如羽般的长睫，高的鼻梁，最终停在微抿的薄。

“裴山山，你凑这么近，我又想亲你了，怎么办？”

脑海中的想法不自觉地脱口而出，沈以枝意识到后，没觉窘迫尴尬，眨着那双无辜清澈的瞳眸看着他。

那瞬间，让裴宴赫觉是他故意在勾引似的。

他指腹离开的下颌，有一下没一下着的腕关节，角勾起抹似笑非笑地弧度。

“上的伤还没好，就想着亲我了？”

沈以枝咬了下，贝齿即将到伤口时，裴宴赫指节直接卡在贝齿间，“别咬。”

后知后觉松了下。

裴宴赫手指离时，指腹还沾着湿，那是的唾。

沈以枝全然不知他的异样，一门心思埋冤道：“那还不是你咬的！裴，小，狗！”

裴宴赫不紧不慢，“是谁让我咬回去的？”

沈以枝一哑，听他接着补刀道。

“是谁说的友谊？”

“沈以枝。”裴宴赫眼眸微眯，着淡淡地危险，“友谊这词你也能说出来，出趟国真是长本事了。”

最怕他全名。

沈以枝往后退了几分，理直气壮道：“可是我们太悉，谈爱确实没什么意思啊。”

“那结婚好了。”他没有犹豫的，几乎冲口而发。

沈以枝一怔，连呼吸的频率都乱了节奏，甚至忘记如何眨眼，半晌，半开玩笑道：“这话听着，可不像是你会说的。”

谁家好人爱都没开始，就想着结婚。

裴宴赫一时没有说话，眼神却始终定在上，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沈以枝被盯的头皮发麻，只剩两人的宽敞房间，空气却好像越发稀薄。

后背陡升起一层冷汗，“我觉得你现在需要冷静一下。”

沈以枝站起，打算逃离房间，却忘了手腕还在某人的桎梏里。

他一把又将重新扯了回去。

裴宴赫掌心像是止痛的膏药盖在了的腕关节上，温暖，无法抵抗。

他嗓音依旧低磁，此刻着几分认真。

“不是玩笑，跟我试试？”

顿了许久，他又补充：“谈爱也行。”

对上他幽漆的目，沈以枝几次开合，道像是卡了块，始终不知如何开口。

空气里一时只剩下错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毫无由头。

沈以枝垂下眸，出声：“过两天，我给你答复。”

裴宴赫掌心不自觉攥紧，语气威胁：“别再躲我。”

还未等沈以枝回答，门倏然被推开。

转头，愣了下，随即立马甩开裴宴赫的手，恨不得离他八百米远的模样，端正站起，不动声与他拉开点距离，弯着眉眼。

“裴叔叔。”

裴庆年人到中年依旧型拔，眼睛深邃沉稳，散发着坚定而冷静的气场，让人不自主的产生敬佩。

他视线淡淡掠过方才自家儿子牵着姑娘手腕上一秒，听见沈以枝清甜的唤。

他恢复以往的表，角微扬，“枝枝。”

后裴宴赫垂眼看着空的掌心，指尖无意识攥了攥，没忍住失笑了下。

沈以枝走到裴庆年侧，仰头看着他，“裴叔叔，我回国这么久了也没见你来看看我，连回国礼都没有。”

佯装生气：“是不是忘记枝枝了！”

裴庆年失笑，“怎么会，裴叔叔这些天太忙，回头就让人给你备上。”

得他这句，沈以枝眼中闪过狡黠，话锋忽转：“礼就不用啦，就是今天这事是因我而起。”

“裴叔叔，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为难裴山山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