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枝盯着手机页面上不断跳动的通话时间，直到眼睛干涩才极缓地眨了下眼，连带着呼吸频率也乱了分寸。

耳边不断回着他那句话。

按照以往，裴宴赫的里是蹦不出这句话的。

察觉到不对劲，“你不应该说‘不选我就等着死’这种话吗？”

他们可是从小就这么怼到大的，脑子里的观念应该是“有我没他，有他没我”的程度。

为什么觉他们的关系有了一丝的变质。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毕业回国后？还是去国外留学后裴宴赫夹杂关心的阳怪气？

沈以枝理不清，也不着头脑，像是一团浆糊，找不到出口被困在原地。

直到裴宴赫冷清的声音把拉了回来。

“你要是想听到这种话也行。”

沈以枝把脑子里稀奇古怪的思绪倾数倒干净，“那你回京都再说。”

总归他在海城，不答应他，他也不能拿怎么样。

裴宴赫了然心里那点小九九，突然连名带姓，“沈以枝。”

沈以枝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后文，嘀咕道：“我干嘛？”

裴宴赫勾着，攥着手机的指尖发白，着漆黑空的夜里，眼底藏不住盯住猎般的危险气息，“不选我，你真的死定了。”

可惜相隔千里，沈以枝看不见他此刻的神，也听不出他话里藏着汹涌。

猛地大声道：“没错就是这样！这才是你能说出的话！”

裴宴赫：“……”

生怕裴宴赫现在让做出选择，沈以枝忙转移话题，问：“海城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以往裴宴赫工作出差飞往世界各地的都有，但他基本从未关心过当地的天气。

他不像沈以枝去哪一个城市会观察当地的习俗，当地的天空跟京都的有什么区别。

是一个很热爱生活的人，连朋友圈也时常分生活中的点滴。

裴宴赫抬头着月明星稀的天空，过了许久，才开口：“有星星。”

冷的手机里传来略微昂扬的声音，“那说明今天海城的天气不错诶！”

裴宴赫问：“海城的天气不错你高兴什么？”

“你管我，只要天气不错我就高兴。”沈以枝说，“天气不错更该高兴的是你才对。要是下雨，你就该哭了。”

毕竟裴宴赫可是最讨厌下雨天的人，讨厌到如果天空落下一滴雨水，都不会迈出家门一步。

“说不定还是因为我给你打了这通电话，有我枝枝相护，所以海城才没下雨呢。”

脑海里甚至能浮现出沈以枝说这句话时灵动的表。

一定像只狐狸一样，生动，耀武扬威。

裴宴赫眉眼舒展，从鼻腔溢出轻“嗯”了一声。

沈以枝手机突然弹出没电提示，心里竟闪过不想挂断这通电话的念头，不过仅存一秒，想到今天绘画任务还没完。

“我手机没电了，不跟你说了。晚安。”

“晚安。”

电话挂断后，裴宴赫盯着已黑的屏幕好一会儿，最后拨通了另一串号码，接通后，他声调恢复往日工作时的冰冷。

“让KU给蒋迟南找点事做。”

沈以枝做不出选择，那他替做出。

他会让自己为唯一的选择。

秦迅速说：“可KU打算在后天酒会上公布他代言人的份。”

“换个时间。”裴宴赫语气不容置喙。

秦：“好的。”

-

京都，某郊区拍摄地化妆间。

“什么？！明天就要我赶飞机去江城？那我KU的酒会怎么办？！”蒋迟南拔高声音，略显激动道。

纪人深哥一把把他重新摁回椅子上，“又不是取消代言人的份，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蒋迟南耷拉着脑袋，出一脸颓丧的表，“你懂什么，这么久没见，好不容易回国想着跟天天待在一起，找到机会邀请一起参加酒会，增进，结果得到的是一堆忙不完的工作！”

深哥站在他侧，听出他话里的抱怨，“哟，这是有喜欢的生了？”

蒋迟南抬头，过面前的化妆镜睨他一眼，“我的私事，你管。”

深哥算是一直陪伴他从小明到如今的国际音乐人，提醒道。

“别忘记你是站在聚灯下的人，国内不比国外，多的是体在蹲着你。你的曝度对未必是好事，小心一点。”

蒋迟南：“我当然知道，用不着你说。”

“行，”深哥双手抱，凝视着化妆镜里的他，“那现在跟我说说是谁，到时候我好帮你买通稿。”

蒋迟南：“……”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无可奉告。”顿了片刻，他话题一转，问：“你知不知道……裴宴赫？”

京都姓裴的不多，跟那太子爷同名的更是之又。

深哥想都没想，几乎秒答：“这京圈里没人不认识他。”

蒋迟南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赫赫有名，明明是顶级豪门裴家的继承人，却靠自己在投资圈闯出条路，年纪轻轻就只手遮天。”

深哥若有所思末了一句：“说来他还是你的顶头上司。”

蒋迟南对这些不兴趣，“那他的史呢？”

“史？”深哥思考了下，“没见过他边有伴，倒是听说过裴家在他小时候跟沈家的千金订过娃娃亲。”

这个沈家的沈，不会是……

蒋迟南咽了口唾沫，“这娃娃亲应该是假的吧？”

深哥耸耸肩，“豪门之间的事，这谁知道呢。”

蒋迟南着化妆镜里的自己走神，回忆起诸多细节，他缓慢地眨了下眼。

有点意思。

“行了，”深哥拍拍他肩膀，提醒道：“别自闭了，准备拍摄了。”

蒋迟南回过神来，忽开口问：“去KU酒会的事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那工作不能推掉？”

“没有。”深哥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凉飕飕吐出两个字，终结他仅存的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