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后半程不知是谁兴致发,招呼着包厢众人围坐在茶几旁,唤着玩酒桌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不过每当这种时候总会有两个人是例外。
“他们两个不玩吗?”程珠菡着沙发角落并排坐着但中间隔着点距离的裴宴赫和沈以枝。
“害,”陈烬炀表变得别有韵味,“这个游戏是他俩共同的忌,当年玩过一次就再没玩过。”
程珠菡没听懂,“什么意思?”
“这个说来话长,先玩游戏吧。”
程珠菡看出陈烬炀不方便说,也没再追问,只是目控制不住地往那里瞥。
-
“你怎么不去玩?”沈以枝明知故问,声音里还含着几分戏谑。
裴宴赫靠着皮质沙发背,噙着抹毫无绪的笑,“怕再被某人单方面殴打,还不让还手。”
沈以枝眨了下眼,自有一套说词,“谁你当年说得答案我不满意,再说我打你都没用力,你污蔑我!”
这件事发生在高中某次聚会,玩真心话大冒险,当时酒瓶对准沈以枝。
朋友玩大发,故意挑起“争斗”:“说说你最讨厌裴宴赫上哪个点。”
沈以枝咬着吸管的动作一顿,侧头瞟了眼裴宴赫,对上他冷清的目,深忖片刻,一字一句道。
“最讨厌他爷病。”
好巧不巧,下一酒瓶对准裴宴赫。
朋友不嫌事大,“裴爷,我们也不为难你,就说说你最讨厌沈以枝哪点吧。”
裴宴赫碎发耷拉在眉前,显出几分散漫,语气随意。
“公主病。”
周围人霎时起哄,一个讨厌对方爷病,一个讨厌对方公主病,难怪说话不超过三句就要吵起来。
当时聚会结束坐在自家迈赫后座上,沈以枝越想越气不打一,手就去抓侧正在闭目休息的人的头发。
脑袋传来阵痛意,裴宴赫蹙眉,轻阖的眼缓缓睁开,言含警告,“松手。”
沈以枝非但没松,整个人都凑过去,臂弯卡住裴宴赫脖颈,“就不松,我今天看你十分不爽。”
头顶痛分明,距离为零,鼻息间尽是上好闻的茉莉清香。
裴宴赫抓手腕,反手一拧,轻松挣脱开,时局变化,他占据上风。
“能不能乖点?”
沈以枝弯着腰,用另一只手去抓他,结果两只手都被他制裁,力量相差悬殊,像是猫挠老虎,毫无可比。
愤愤咬牙:“松开!”
裴宴赫立体的侧脸映在半明半暗间,垂着眸看仍在挣扎,角轻勾,“别动,听话点。”
沈以枝眼尾迅速染着层薄红,声音威胁,“裴宴赫,你再不松开,你就完蛋了。”
要命。
裴宴赫平静着眼中氲着的朦胧水雾,似是了天大的委屈,可怜的。
明知是装的,他还是松了几分力道。
下一秒,沈以枝找到契机,反把裴宴赫压在下一顿“暴打”,这次裴宴赫倒是出奇得没再还手。
也就是自这次后,沈以枝声明再也不会真心话这个游戏了,原因无他,怕忍不住再揍裴宴赫一顿。
而裴宴赫在沈以枝的“打压”下,也再未踏足过这个游戏。
……
记忆回笼。
包厢线昏暗,裴宴赫棱角清晰,眼尾睨,“打我的时候后槽牙都快要碎了,还在这说没用力。”
沈以枝神镇定,“瓷,我可不记得我咬牙了。”
裴宴赫微微一哂,沈以枝怕他再找茬,指着他右侧的手提包,“帮我把包拿过来。”
手就能拿,裴宴赫却没有要动的意思,口吻讥诮:“自己动手,丰足食。”
沈以枝:“……”
沈以枝长长舒了口气,“裴宴赫,有时候不动手打你,真的是出于一种礼貌。”
裴宴赫支着下颌看着,不咸不淡道:“你平常对我很有礼貌?”
“说得没错。”
沈以枝倾过去,手直奔他蓬松的发窝,“对狗不需要礼貌。”
看穿意图,裴宴赫子微微一侧,躲过攻击,不慌不忙地,宽大的掌心握住细的手腕,截住猛烈攻势。
“又动手?”裴宴赫仰头看着,满脸舒爽,胜利者的姿态。
最看不惯他志在必得的模样,沈以枝跪在皮质沙发上,不停反抗,试图挣脱开他的桎梏,也仅仅是蚍蜉撼树。
“嘶。”沈以枝忽然吃痛一声,小脸皱一团,直立的腰都弯了弯。
见这模样,裴宴赫下意识松手,沉声问:“哪疼?”
沈以枝捂着手腕,看着裴宴赫凑过来,碎发近在咫尺,不假思索一把抓了上去,手同几年前一样,松软,顺,发扎着掌心传来细细的痒意。
“裴宴赫,你嚣张。”
同样的招数百用不腻,沈以枝得逞地笑了笑:“没想到吧,最后还是落我手里。”
裴宴赫漂亮的眉轻蹙,被迫仰着头凝,结滚动,“沈,以,枝。”
沈以枝没用多大力,但男生的头发你只需简单一抓,便能轻松压制住他,更何况裴宴赫最讨厌别人他头。
占据有利一方,得意洋洋,连他全名的威胁也没放在眼里,“拿点筹码献来给我,说不定我心一好就放了你。”
裴宴赫没开口,气氛僵持不下,一高一矮,上下对视。
沈以枝垂头俯视,清晰可见裴宴赫狭长桃花眼眼尾那颗小痣,朗的面容显出几分妖艳。
裴宴赫率先败下阵来,声音冷淡:“刷我卡,东西随你挑。”
沈以枝怕他事后反悔,“价格不限?”
“嗯,”裴宴赫掀了掀眼皮,“松手。”
沈以枝这会乖乖松了手,还不忘抚平他翘起的发丝,“早说啊,你看这事闹的。”
裴宴赫勾了勾,笑意却不达眼底。
一侧程珠菡忽然端着杯酒,从人群那边走过来,打破二人吵闹的氛围,“裴宴赫,能跟你玩个游戏嘛?”
“我大冒险输了,需要找现场戴了项链的人喝杯酒,”程珠菡知道裴宴赫脖颈一直戴着平安锁项链,询问:“你方便嘛?”
沈以枝坐回了一旁,隔着点距离,眼神游离他们之间,不是像旁人那样看好戏,而是皱眉似有所思。
裴宴赫一时之间没有搭话,目静静扫了眼茶几那群人的方向,冷冰冰的。
与刚才跟沈以枝打闹的神全然不同,好似那副面孔仅沈以枝可见。
众人看戏的视线如同触电,顿时,似游龙四下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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