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臥室已經是晚上十點。
莊青裁仍正坐在床上看書。
溫皓白瞄了一眼,發現是一本有關孕期心理疏導的書籍。
他走過去,抓了只抱枕墊在腰后:“怎麼在看這個?”
莊青裁將書簽夾進書中,復盤懷孕至今的心路歷程:“說出來你可別笑話我,我每次去醫院做產檢都特別張,特別是躺下來做B超的時候,醫生不說話,我張,醫生一開口說話,我更張……”
溫皓白安道:“其實,我也很張。”
他習慣于將自己作為類比案例:“醫院又不能煙,所以我每次陪你去產檢,都要買點薄荷糖之類的東西。”
莊青裁愣了愣。
依稀想起來,確實是這樣。
這個男人素來驕傲,居然也會承認自己的局促與不安。
有被安到,繼而勾了勾:“看樣子,能報個選題了。”
閑聊間,溫皓白從柜里尋了換洗,走進浴室。
盡管莊青裁表示孕中期可以同房,他還是盡可能克制,這段時以來的睡前運,是兩人依偎在一起聊天。
臨睡前,溫皓白用手小心翼翼著妻子微微隆起的小腹,著另一種象化的:“寶寶好像在。”
莊青裁覺得,卻沒有制止他的,只是抿笑:“寶寶現在只有一顆橙子那麼點兒大,應該還覺不到胎吧?”
溫皓白沒說話,只是與靠的更近。
最平凡不過的作也能令莊青裁心頭微:“我們給寶寶起個小名吧。”
溫皓白疑:“什麼樣的小名?”
“就是,嗯,就是小蘋果小檸檬之類的小名,好像現在流行給寶寶起這樣的昵稱,男孩孩都可以用。”
“你決定就好。”
思考片刻,男人又輕咳一聲:“……只要不小蛋,我都可以接。”
莊青裁“噗嗤”一笑:這位青年才俊,曾被草蛋傷了心。
溫皓白又問:有想法嗎?”
搖頭:“……只要不小蘑菇,我也都可以接。”
那些社會死亡經歷,也人心有余悸。
溫皓白笑了笑,探過去親吻。
誰料作稍大,居然當真莊青裁覺察到里的小東西有了點靜。
輕呼一聲,隨即斂笑捂住腹部:“……好像真的在!”
接著,一只大掌覆上的手背。
兩人許久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
是莊青裁率先打破沉默:“就‘小橘子’吧。”
溫皓白知道還有話要說,一時間只是直直看著。
莊青裁彎了眉眼:“忽然想到你車里的水豚木雕……”
履行承諾,在婚禮前又雕了只小號水豚,陪伴原先那只。
溫皓白為車載擺件配置的玻璃罩空間不大,只好將兩只木雕水豚疊放在一起,用膠水固定,而那幾只圓溜溜、黃澄澄的小橘子,也被頂在小號水豚的頭頂--怎樣看,小橙子都是對它們而言很珍貴的東西。
正如這個小生命對他們而言,亦很珍貴。
*
懷孕八個月的時候,莊青裁的口味越來越奇怪。
吃膩味了徐姨燒的飯菜,轉而又開始惦念起那些辛辣、刺激的食,吃完就開始后怕,總擔心會肚子痛;發現肚子并不會痛,然后又繼續吃,理智蒸發,自律失效,以此循環。
甚至開始將“不是我想吃而是寶寶想吃”掛在邊耍賴皮。
謹遵醫囑的溫皓白起初并不阻攔,認為讓孕婦心舒暢更為重要,直到莊青裁一周連續五晚給自己點了外賣--還不包括在辦公室吃的次數,他終于忍無可忍,開啟了全天監督模式。
周末依舊是徐姨做飯,營養兼顧的四菜一湯。
可惜莊青裁依舊沒什麼胃口,勉強吃了一點兒,便回房間休息了。
半個小時后,拎著只本沒有裝滿的垃圾袋輕手輕腳地往外走:“我下樓去扔垃圾哈。”
彼時的溫皓白正坐在客廳里給付聰打電話,隨口應聲:“放在門口就好了,保潔阿姨會來收走的。”
“我還是下樓走走吧,醫生不是說孕晚期要適當走嗎?”
“那我陪你一起……”
“不用,不用,你忙你的。”莊青裁連連擺手,趁丈夫還沒挪窩,趕推門,“我就扔個垃圾,隨便在小區里逛一逛,最多半小時就回來了。”
想到先前也喜歡獨自在小區里走,溫皓白沒說什麼,又和付聰聊了兩句后才反應過來自己可能中了妻子蹩腳的小伎倆。
他瞇起眼睛,起追了出去。
果不其然,在垃圾分類投放點看見了妻子的影。
本以為是自己多慮,正打算撤退,沒想到下一秒,著居家服的莊青裁便鬼鬼祟祟從懷里出一包辣條,見四下無人,直接拆開包裝往里塞了一,有滋有味地咀嚼起來。
只見著孕肚,邊走邊炫。
吃得開心,還忍不住搖晃兩下,像只小企鵝。
在不遠的溫皓白著火氣,了鼻梁:知道胃口不佳,家里特意買了很多低鹽低糖的孕婦零食,倒好,居然借口扔垃圾知錯犯錯……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重重一嘆,故意雙手抱肩跟在莊青裁后,待到時機,才冷不防出聲:“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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