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又將自己的臉過去,很慢、很慢地挲:“這一次,我跟著你,希你能堅定的選擇我。”
莊青裁放緩呼吸:“明明是我‘跟’著你才對……”
默了幾個數的時間,溫皓白再次開口:“說起來,我們是不是對這個詞有著完全相悖的理解?”
“好像是的。”
“無所謂了--現在的我們是一的,要一起熬過這個冬天,知道嗎?”
或許,這就是婚姻的意義。
男人的眼神變得遙遠,即便是乞求的話,也都在努力維持面:“堅定的選擇我吧。”
莊青裁沒再說話,將臉轉向另一側。
區區片刻,雪勢便大了起來。
站在這個角落,可以將后院景致盡收眼底:白絮狀,肆意飛舞,妄圖將庭院里深深淺淺的綠全數覆蓋掉。
莊青裁想起了家里曾經那臺老式閉路電視,偶爾沒有信號就會出現“雪花屏”,只要用力拍打幾下,就會奇跡般地恢復正常。
最簡單的維修方式。
想要修補一段關系,或許也得借助這種“外力”。
重新向還在等待答案的丈夫,扯開話題:“不知道為什麼,一下雪,總覺得繡園反而暖和起來了。”
的心因為很多事而鼓噪不止。
但最重要的是……
他在請求,請求堅定一點。
溫皓白舉目遠眺,淡淡地解釋:“因為落雪就意味著,春天快要來了。”
*
原來還有“大年初一不走親戚”的說法……
這是莊青裁后來才知道的事。
轉念一想,不知道也不奇怪:莊濤和楚彤云在楠本就沒有多親戚,舉家搬到多福巷以后走就很了,別說大年初一,就是從初一排到十五,也走不了一趟親戚。
但溫家不同。
銀裝素裹的繡園安靜了一整天,年初二一早,便熱鬧了起來。
聽說名冊上那些或悉或陌生的名字都會一一出現,莊青裁早起盛裝一番,本打算以“家主夫人”的份隨溫皓白招呼客人,卻在臨下樓前,被胡旭請到了老太太那里。
至于原因,莊青裁心知肚明:許是溫書黎覺得出市井的姑娘家應付不來這種場面,故意將支開;又或者是,覺得站在溫皓白邊的“溫太太”遲早要換人,還是拋頭面為妙。
溫老太太今兒神不錯。
莊青裁推門進去的時候,正在給一株盆樹纏線整枝葉,余瞥見了孫媳婦,也沒有停下手里的作。
經過人為改變生長路線的盆樹,則矣,卻著些許詭譎。
收回目,聽見溫書黎沙啞的聲音:“我這個人呢,做了大半輩子生意,是個功的企業家,但卻是一個失敗的母親、失敗的祖母……”
老人家眼神不大好,手指作也變得遲鈍,在胡旭的幫助下,才講困束住盆樹樹枝的細繩打結:“我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啦,思前想后,還是得替皓白給莊小姐道個歉。”
即便狀況再差,溫書黎那商圈大佬的氣場一點兒都沒丟:“我前些日子生了場大病,糊里糊涂說了許多玩笑話,皓白孝順,把那些話都當了真,找你去領了結婚證、耽誤了你這麼些時日……實在是很抱歉,莊小姐想要什麼補償,我做主,盡量都滿足你。”
莊青裁聽懂了弦外之音。
搖搖頭:“溫皓白待我很好,沒有耽誤我,我也不需要補償。”
溫書黎也沒耐心繼續周旋,渾濁的眼睛緩緩一掀:“你不會是想說,你們是真心想在一起的吧?”
莊青裁沒有遲疑:“是。”
溫書黎笑了,輕哼道:“真心這種東西……都是隨便說說的……”
用金的小剪子絞斷了幾線:“這話就算皓白相信,我也不會相信,他的父親林淮生,莊小姐應該知道的吧?當初,就是在這樣一個大雪天,林淮生跪在我面前磕頭,口口聲聲說自己對溫茗是真心的,此生絕不負……可后來呢?同意兒嫁給所謂的‘一片真心’,是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出生在我們這種家庭,注定要失去許多自由,包括婚姻自由……”
不能眼睜睜看著孫子重蹈兒的覆轍:“我認為,皓白應該有一位門當戶對、對他事業有所加持的妻子。”
莊青裁輕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這一點,無法反駁。
所以最初的,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正視溫皓白的——知道,他們不般配。
溫書黎并沒有給孫媳婦繼續表態的機會:“我還沒有立囑,皓白年輕,羽翼還沒有滿,我未必會把閱川集團到他手里……皓白是個聰明孩子,他明白孰輕孰重,莊小姐,你也很聰明,我希你能揣著‘一片真心’替他多想一想……”
話未說完,便被重重的咳嗽聲打斷。
胡旭急忙上前攙扶住,給莊青裁遞了個眼:“老夫人,去歇著吧,蘇醫生不是說過了嗎,讓你多臥床靜養。”
溫書黎擺擺手,似是在下逐客令。
眼下的溫老太太宛如風中之燭,莊青裁不敢與之爭辯,只能咽下里的話:“那我先出去了,,您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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