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皓白默了兩秒鐘:“行事一向如此。”
咂出男人話語間藏著對溫書黎的怨念,莊青裁略有遲疑:“你對是不是……”
迅速會意,溫皓白坦言道:“談不上恨--但多有些埋怨。”
埋怨的固執,埋怨的嚴苛,埋怨的冷,埋怨的不近人,埋怨將自己視作一生最杰出的作品,容不下半點瑕疵。
然而,散落在莊青裁腦海中的線索卻一點點聚攏起來。
后知后覺:“怪不得給你安排了那麼多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你一個都不答應,隨手指著電視機里的新聞主播說了句糊涂話,你就二話不說把人娶回家……等問起來,還要裝作是聽了的話,一片孝心天地可鑒……”
稍頓一秒:“溫皓白,你是故意用自己的婚姻和賭氣、反抗的權威嗎?”
這番話說的快、說的急、說的忐忑不安,以至于閉上后,莊青裁的口還是起伏不定。
溫皓白直視著,沒有否認。
莊青裁撇了撇。
車廂充斥著淡淡的煙草味,沒來由地心煩意:如果真是這樣,如果只是這樣,那是不是意味著,無論溫老太太指著電視機里哪一個適婚的孩說喜歡,溫皓白都會花一大筆錢、不管不顧地把人娶回家?
對溫家繼承人而言,自己好像并非是特別的。
這也沒什麼。
用錢維系的婚姻關系,怎麼能奢自己是特別的呢?
為了掩飾不自在,莊青裁迅速換了個話題,試圖幫助丈夫破解進退兩難的局面:“現在生著病,需要親人在邊陪伴,想來,也不會在意那些陳年舊事了罷?”
言下之意是:既然溫茗沒有瘋,那麼,接回家“休養”也無妨,溫書黎如今自顧不暇,不會阻止他們母子修復。
指尖的煙燃了一截,留了段白灰燼搖搖墜,溫皓白聲音愈沉:“我提過,但不愿意跟我走。”
“為什麼?”
“我也很想知道。”
“這其中或許還有別的誤會,你要是不方便開口的話,就讓我來問……”
猝不及防撞上溫皓白的目,當即止住了聲音。
兩人間安靜得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
還想再說點什麼,卻被男人漠然打斷:“莊青裁,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
據理力爭:“但這是溫太太該關心的事。”
哪怕是早晚都要“離崗”的溫太太。
并無所求,只是想盡自己綿薄之力,給那個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推巨石的男人些許鼓勵、些許希。
沒想到,這個人會在這種時候搬出“溫太太”的頭銜。
到溫皓白愣怔。
兀自從那些話中萃取出縷縷意,他揚。
彈了煙灰,嗓音愈低:“比起那些陳年舊事,溫太太更應該關心自己的丈夫,不是嗎?”
被對方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勾得心神不寧,莊青裁瞬間垂下目:“你還想要我怎麼關心你……”
說罷,才意識到哪里不妥--似乎是把主權了出去。
覆水難收。
原本緒低落的男人,卻因為這句話緩過了勁。
溫皓白滅了手里的煙,宣告沉重的話題就此結束:“明天要去上班了?”
“不能再請假了。”
“正好,我明天也要去隆濱出差。”
“要去多久?”
“十天左右。”調整了一下車循環風,溫皓白又叮囑,“周末徐姨會過來,你有什麼想吃的,提前發消息告訴。”
“嗯,對了,你走之前記得把私人品搬進主臥,上次徐姨來打掃的時候就跑來問我,為什麼你的充電和筆記本電腦都在客房里--這次收拾仔細點啦,別讓看出端倪。”
溫皓白“嗯”了一聲:“每次繡園那邊來人都要搬東西,你不嫌麻煩嗎?”
小小聲嘀咕:“又不是我搬,有什麼麻煩的……”
有人搶答:“我嫌麻煩。”
黑邁赫如同伺機而的野,緩緩破開夜。
就在莊青裁咂那句話時,溫皓白的聲音再度響起:“我這一趟會仔仔細細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利落搬到主臥里,以后,就不在客房睡了。”
莊青裁眨了眨眼,反應過來他這是要得寸進尺,要與自己睡同一張床。
而且,是沒有回旋余地的語氣。
還涼涼補上一句:“……你適應一下。”
*
玲瓏華府。
看著自己房間里多出來男士拖鞋、男士睡以及辦公用品等等等等,莊青裁的神十分復雜。
只是心了一下說要“關心”他,怎麼莫名其妙就把自己搭進去了?
轉念再想,既然答應了要“跟”溫皓白,那被他吃干抹凈,也只是時間問題--頭是一刀,頭也是一刀,還不如早死早超生。
嘆氣。
嘆不由己。
也嘆,不由己不過是自欺欺人--如果對象是溫皓白的話,明明,也是很想試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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