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詮眉頭微微舒展，他知道平安喜歡下象棋，便說：“把棋盒拿來吧。”

棋子擺上，一局還沒開始，就見外頭，劉公公匆匆進門，神慌張：“殿下，陛下來了！”

萬宣帝來王府，著實是第一回 。

皇帝出巡，各應提前準備，排查刺客，都得細心再細心，劉公公生怕有什麼不妥，不過萬宣帝這次出宮，是暗地里的。

見到平安，萬宣帝笑了下：“你也在。”

平安：“我在的。”

兩人莫名有些稔，裴詮想起劉公公說的話，垂了垂眼眸。

發現床上案幾擺的象棋，萬宣帝道：“朕也來下一局。”

平安挪到一旁觀戰。

撐著小腦袋，觀棋不語，萬宣帝倒是好奇，這小孩真是乖，他多看了兩眼，問到：“你希誰贏？”

裴詮執棋的作一頓。

平安回過神，說：“王爺。”

萬宣帝幾天前被這孩子推了一把，才見了裴詮，他還以為這孩子機靈得很，會討好地說想讓陛下贏。

結果，倒是實誠得可。

萬宣帝問：“為什麼？”

平安看看萬宣帝，又看看裴詮，慢吞吞地說：“因為，王爺贏了，我高興。”

“我高興，王爺也高興。王爺高興，陛下也高興。”

這樣子，大家都高高興興的，喜歡。

裴詮彎彎角，他落下一棋子，吃掉了萬宣帝一個棋子。

萬宣帝愣了愣，然后大笑了起來：“你這孩子！”

最后這盤棋局，果然是裴詮贏了。

裴詮問：“高興嗎？”

平安腦海里還在回想棋局，臉蛋泛紅，眼睛水亮亮的，用力點點頭：“你呢？”

裴詮：“嗯。”

平安又看在吃茶的萬宣帝：“陛下呢？”

萬宣帝清清嗓子：“高興，高興！”

……

隔日，興華殿出了一道圣旨——太子失德，幽東宮，不予參政。

此旨一出，除了參與擬旨的文淵閣大臣和翰林院學士，群臣嘩然，這可是相當嚴肅的懲罰，甚至應當說，太子失了帝心，名存實亡！

而朝中皇儲，只剩豫王殿下。

許多人家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到這種境地，他們甚至連安排豫王側妃的事，都沒來得及手，只氣所有好，被薛家包攬了。

至于薛家，則是盡量低調，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還算如魚得水。

這一年除夕，平安十一歲了，和裴詮一起走在宮中甬道，微微抬頭，看向邊的裴詮，問：“我長大一點了嗎？”

裴詮道：“一點。”

平安緩緩地點了下頭：“好吧。”

一眨眼，在十七歲的除夕，同樣的紅墻金瓦之下，微微抬起頭，看向邊的青年，認真地問：“我長大了嗎？”

裴詮低下眼眸，每一年，平安都會這麼問自己，所以他的回答，也到了口中：“一點……”

語氣頓住。

他的眼眸里，長大后的平安，五和小時候一模一樣，就是變鵝蛋臉，如花瓣，眼眸清澈干凈，的，安逸而明麗，雍容里一仙逸，好似從來就是在塵世，又不塵世。

這幾年，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小青梅，慢慢了，他們的婚期，就定在六月初一。

他看了會兒，闔了下眼瞼，道：“長大了。”

平安捂著手爐，搖搖頭，說：“我娘說，我還小。”

裴詮：“……”

第72章 番外二（7） 青梅竹馬，長大。……

…

平安不小， 在家里被留到十七歲，若其他人家，十五十六出嫁的比比皆是。

不過不管幾歲， 在馮夫人、秦老夫人眼里，是小孩，是全家疼的小平安。

裴詮和平安相十二年， 自然明白， 薛家人有多寶貝。

偶爾， 他會突然被一種不安定侵蝕，平安邊，有那麼多的人，不知道自己在心里， 會排在哪里。

只不過， 十二年的相， 日月朝夕，點點滴滴， 潤無聲。

他在八歲那年，牽住的手，后來反過來握住他， 足以彌補這種猜疑。

那麼多人， 他最，就好。

他看著長大， 時時想把接來王府住， 想把婚期定在十六歲， 可冷靜后，又不想讓過早面對一些事。

況且他早就把攬了自己領地，再一年， 也無妨。

于是，裴詮制住所有迫切的心思，直到現在。

也就幾個月了。

平安會說自己還小，應也是不舍離家。

裴詮牽住的手，他下心里驟然翻涌的占有，低聲道：“以后，王府是你家，薛家也是你的家。”

平安輕輕怔了怔，點了一下腦袋。

隨著婚期接近，懸著的心，像是一片秋末的落葉，慢慢地掉到了地上，停穩了。

按說二月的婚期，這日平安是可以不用來除夕宴的，不過，平安份特殊，別說豫王，萬宣帝也把看半個兒似的，特意排了喜歡的戲，還讓人做了吃的甜菜。

也就過年能見見皇帝，平安也很樂意進宮，又有好吃的，又有好看的。

好在今年萬宣帝雖每況愈下，神倒是還好。

今年是一個歡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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